泉市離桐城不遠, 坐高鐵一個多小時能到。
早上九點鐘不到, 同學們陸陸續續在高鐵站門口集合。
十七班的集體活動,一向號召力很強。這次一共來了三十幾個同學, 個個麵龐年輕青澀, 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氣氛好不熱鬨。
過往的旅客頻繁往這邊看來,一看就知道是班級出遊, 頓時滿臉豔羨地開始懷念青春。
梁從星是最後一個到的。
計劃上要在泉市逗留三天, 所以她帶了口小型的黑色行李箱,頭上扣著頂白色棒球帽, 幾縷碎發落下來, 被汗粘在修長脖頸。
因為要坐車, 所以穿的是印了字母的短T, 破洞牛仔褲。方便一點。
念書的時候大家都穿校服, 所以還感覺不出著裝風格的差異。
這會兒就顯現出來了,班裡有女生穿了仙氣飄飄的長裙,或是一步裙,也有穿短褲的,但沒哪個像她一樣惹眼, 走過來便是張揚的明媚。
易楨正在核對名單, 大家習慣了他是個負責任的好班長, 即便畢業了也要靠他組織著。
察覺到動靜, 他抬頭看了眼, 然後低頭看表, 不早不晚剛好九點。
他在表格上打上最後一個勾,然後轉身徑直走過去,從梁從星手裡接過她的行李箱,哢噠一聲,把拉杆拉到最長,抬手扶著。
班裡的人臉上都閃耀著八卦的光芒,暗地裡悄悄遞眼色。
還是張君傑直接,“班長你低調點秀恩愛啊,給不給我們活啦?”
易楨不說話,算是默認,梁從星靠著行李箱笑,“這也叫秀恩愛?那這一路有你受的了。”
“……紮心了。”張君傑靠著牆角自閉去了。
往安檢處走的時候,有一群女生小聲議論:
“這是真的在一起了啊……”
“好羨慕,嗚嗚嗚,可以和班長談戀愛。”
“發現沒有,班長雖然話不多,但是對她很寵的啊。一上來就拿行李箱什麼的……好像做慣了的動作,下意識地就拿了。”
“……臥槽你這樣一說更羨慕了。”
班裡一個女生越聽越氣,把行李箱推給她男朋友,“你怎麼不知道幫我拿啊!”
男生冤死了,“你這點力氣都沒嗎?”
“我.靠!”女生氣呼呼地加快步伐,把他甩在原地。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梁從星走得很慢,落在隊伍最後。
唐小棉扭頭叫她,“阿星快上來,我有八卦要問問你!”
哪有人會樂顛顛地把八卦掛在嘴上,還明目張膽的一副拷.問的架勢啊。梁從星默默無語,朝她揮揮手,“我不太舒服,你先走。”
唐小棉“哦!”了一聲轉回去了。
不太舒服…應該是大姨媽來了吧。不過,反正班長在她邊上,應該還是可以放心的。
唐小棉轉回去之後,梁從星聽見易楨低聲問,“還不舒服?”
她沒好氣地說,“不舒服。”
他抿了抿唇,“我下次注意。”
無論是模樣,還是聲音,都是副乖乖好學生的樣子。
梁從星可再也不會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但是對著他又說不出什麼重話,隻得忍氣吞聲,默念了好幾遍“彆信彆信”。
等上車,兩個人的座位自然早就買在一起了。
梁從星喜歡靠窗,易楨就坐在過道,等人全部過去,他站起來把箱子放到車廂頂格。
男孩子身形修長,手臂舉起來的時候,上衣擺隨著動作上移,隱約露出腹部緊實細致的肌肉線條。
梁從星不知怎麼的臉紅,連忙扭頭看向窗外。
“阿星阿星!我們坐一起好不好?”唐小棉從後麵探出腦袋,又對易楨說,“班長,我找阿星有事!你能不能讓她換過來呀?”
她身邊坐的是秋婷,想讓梁從星跟秋婷換個位置。
易楨看了梁從星一眼,起身,“我過來吧。”
唐小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兩個人換了位置,唐小棉坐下的時候,一臉陶醉地說,“班長對你真好啊,都不舍得讓你走動——不過,你來大姨媽了,待會兒怎麼泡溫泉啊?”
梁從星:“誰說我來大姨媽了?”
唐小棉一臉納悶,“沒來大姨媽,那你走路怎麼有點瘸?”
也不是瘸,就是感覺不太舒服的樣子。
“哦…沒什麼,我睡晚了。”梁從星胡謅。幸好唐小棉是個天真純潔的寶寶,不會往其他方麵聯想。
“你要找我說什麼?”她不露痕跡地岔開話題。
“哦哦,就是想聽你講講跟班長的戀愛史啊。嘿嘿嘿。”唐小棉說,“阿星,你老實講,是不是剛轉學過來沒幾天,就喜歡上班長啦?”
列車在逐漸加速,窗外風景快速掠過。
梁從星的思緒跟著回放了一會兒,忽然回到了那個夏季的、帶著清涼消毒水味道的醫院。
周圍細細嘈雜的議論,鬨事人群的喧嘩,都及不上他那一瞬間的背影讓人記憶深刻。
說起來…好像還沒跟他說過,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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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事先訂好的酒店,一群人先回房間稍作休整。
其實以梁從星跟易楨的關係,以及已經發生過什麼的事實,睡一個房間完全沒有問題。
但易楨還是跟張君傑住,梁從星則跟唐小棉一起。
晚飯前,四個人聚在一起打牌,梁從星一心二用,一麵出著牌,一麵偷偷給易楨發消息。
易楨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一亮,張君傑雞賊地探頭過去看,被他擋開。
他低頭解鎖屏幕。
【阿星:乾嘛不和人家睡一個房間鴨】
是她慣用的撒嬌式語氣,易楨抬眼,看她坐在對麵,佯裝認真看牌,嘴角卻暗暗地有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