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西三兩口喝掉了粥,又剝開鹹鴨蛋整個塞進嘴裡,覺得這點分量還不夠塞牙縫,看來想吃飽還得自己出去找才行。
周管家才走沒多久又匆匆跑回來,站在房門外叫他:“大少,先生的電話,聽說您回來了,讓您去接。”
衛西當然沒聽懂,但聽不懂也知道不能瞎問,於是淡定地跟他下樓。
周管家把他帶到客廳,又拿起一個放在沙發邊小燈桌上東西遞了過來,那東西灰不溜秋,模樣很是奇怪,手柄細細長長的,頂著兩頭圓溜溜的球,底下還用一根九曲十八彎的線連接在一個山包形狀的盒子上。
衛西沒看到管家所說的先生,順手接過對方遞來的東西,掂到眼前看了看,沒看出究竟,下意識問周管家:“乾什麼?”
誰知下一秒,周管家沒開口,他抓著的手柄一端的圓球卻轟響起來,鑽出了一個怒氣勃勃的渾厚男聲:“乾什麼?你還有臉問我?你有本事走現在又回家乾什麼?乾嘛不死在外麵算了?!啊?我也好當從來沒生過你這個孽種!”
那聲音突如其來,充滿怒火,聽得衛西當即大驚,又很是委屈,它怎麼無緣無故地罵人!
他立刻不高興地嗬斥道:“閉嘴!”
那器物果然安靜了片刻,但很快就如同被什麼激怒到了,咆哮得越發歇斯底裡:“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小兔崽子你……”
衛西見沒能嚇住對方,更加戒備,想把手上的東西丟開,誰知一不小心力氣使大了,直接將手柄掰成了兩段。
衛西:“?”
不過手柄斷開後,那囂張跋扈的罵聲也跟終於著停了,衛西想了想覺得自己也算解決了問題,平靜地將東西遞還給了周管家,示意自己罩著的小弟不用害怕:“給你,我叫他安靜了。”
周管家:“…………………………”
周管家一臉菜色,本能地接下,等到看清手裡拿到的是什麼後,立刻陷入了迷茫。
等,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麼?
大少剛剛是叫先生閉嘴了嗎?!
然後又因為先生不肯閉嘴,乾脆直接弄壞了電話嗎?!
周管家意識到事情經過,整個人都快不好了,他在衛家的這十幾年,從來隻知道衛家大兒子在父親麵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何曾見過如此大逆不道的場麵?!
他哆嗦了一下嘴皮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衛西卻自覺自己罩住了小弟,吩咐得越發理所當然:“行了,不用怕它,你去給我準備洗澡水罷。”
他想給自己洗漱一下,卻不知道熱水在哪裡打。
周管家心說浴室不就在房間裡嗎為什麼放個洗澡水都要使喚我幫忙?但此時此刻麵對自家忽然變得膽大妄為的大少卻實在沒膽量說出拒絕的話,愣愣地答應一聲,放下電話走了。
被嗬斥閉嘴又被掛了電話的衛家老父親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已經開啟,他在電話的另一邊難以置信地暴跳如雷著,衛西此時卻決定先給自己找點吃的。
他嗅著味道去了廚房,廚房空無一人,隻一個放在牆角的高大立櫃散發出些許食物的氣息。
衛西打開上麵一層,隻覺得冷氣撲麵而來,裡頭放了些瓶瓶罐罐和瓜果蔬菜,沒一會兒就被他吃了個乾乾淨淨。
他吃完上頭的,又邊啃著最後一顆土豆邊打開下麵的櫃子,這裡冷氣更甚,櫃壁甚至結了冰霜,裡頭塞滿了凍得硬邦邦的透明袋子,衛西扯出一個打開嗅了嗅,發現是隻生雞。
哎呀,肉!
他立刻高興了,盤腿在櫃前坐下,抱著那隻硬邦邦的雞就津津有味地啃起來,吃得哢哢作響。
然而冷櫃裡的凍肉雖然廢牙,分量卻不多,吃了沒幾口又慢慢見底了,衛西不由一陣發愁。
此時玄關處一陣響動,他循聲抬頭。
衛家的小心肝麥克在應對天敵的本能懼怕下夾著尾巴縮到了彆墅牆根兒,躲了很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來張望,院子裡那個讓它憋不住尿的家夥已經不見了,於是哈士奇的腦回路告訴它一切危機都已經過去辣!
它理所當然地繼續自己為非作歹的日常,先是糟蹋了一遍院子裡的草坪,而後又站在院門口朝過路的車輛咆哮,咆哮完畢,再從狗門鑽回彆墅,開心地拆起了沙發。
但此時此刻,過長的反射弧終於讓它意識到了一束從遙遠餐廳打來的如有實質的目光。
誰在看我!麥克抖了抖毛,站直身體,嗚嗚了兩聲,威風地回頭。
下一秒,瀕臨破爛的抱枕從它口中無助地跌落。
周圍終於沒有礙事的旁人了,衛西咯吱咯吱嚼著口中的生雞爪,垂涎地朝那隻表情異常豐富的肥狗招了招手。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