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的精怪們至此之後越發謹小慎微了,幾個妖嬈嫵媚的女精怪們看衛西的目光就跟看孫悟空似的, 因他在場, 麵對片場的其他普通人也再不敢亂散妖氣。野狐狸精之前看過衛西大發神威揍野豬的帥氣樣, 心裡很有些順服他的武力, 看他英俊帥氣,原本還想借著自己的美貌發展一下。現在可算了吧。
她捂著自己白嫩的脆耳朵,也不敢發作,隻能小聲跟身邊的野豬精抱怨:“衛大師這樣不解風情的, 真是憑本事單身。”
朔宗冷颼颼地瞥了她一眼。
衛西則朝二徒弟歎惋道:“野豬吃不得,紅狐狸竟然也吃不得, 陸闕, 晚些我們上山去找些彆的。”
他本意是想抓些未開靈智的,團結義過來給師父送進組妖怪的名單,聽到這話卻立刻一臉的嚴肅:“師父, 使不得啊!這年頭還能在山裡野生的有幾個不是保護動物?私自偷獵都要罰款的!”
衛西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環顧現場一圈:“這些……竟然都是保護動物?”
“那可不嘛。”團結義道,“師父, 您可不能胡來啊,彆說它們了, 就連麻雀燕子都是國家二類保護動物呢,您隨便去抓, 萬一被舉報就糟糕了, 森林公安到時候要來找麻煩的,對咱們公司形象也不好啊您說是吧。”
“………………”衛西大受打擊地坐在原地, 下山以來第n次感受到了被國家法律針對的滋味兒,同時想不通世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真的誰都吃不得它們麼?”
“那肯定不是。”團結義,“就是咱們不能抓而已,保護動物抓保護動物就沒人管了,誰叫咱們沒它們那麼稀缺呢嘿嘿嘿。你說是吧師弟。”
忽然被cue的朔宗:“………………”
衛西則立刻對國家保護動物的身份特權充滿了羨慕,若非自己隻是個孤魂野鬼,都恨不能也去申請一個了。
團結義見勸住了師父,又匆匆跑去現場配合統籌的管理工作了。來的這群妖精美則美矣,脾氣卻都不太好,本來就因為劇組胡亂糟蹋自己形象有心結,加之種族不同,潛意識地看不太上凡人,態度傲慢極了,也隻有太倉宗的人在場才能鎮得住他們。
衛西回過味兒來,覺得國家對自己很不友好,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抓住身側徒弟的衣袖。
二徒弟因為剛才“師兄”和衛西的蜜汁對話,以及衛西表現出來的對“保護動物”的向往表情有些複雜,被扯回神後默默地看著他。
衛西:“師父餓了。”
不能吃開靈智的妖精,也不能吃沒開靈智的保護動物,能吃的隻剩下二徒弟了。
他能感覺到二徒弟的目光在自己的嘴唇上流連了片刻,然後慢吞吞地伸出一隻手。
衛西沒接,他要的吃法不是這個。
兩人目光拉鋸般對視了片刻,許久之後,見徒弟沒有主動湊過來的意思,衛西自給自足地靠了過去。
朔宗:“……”
朔宗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這裡不行。”
衛西愣了愣,環顧了周圍一圈:“這裡怎麼了?”
朔宗望進他透徹得幾乎瞬間就能看懂的眼睛,那裡沸騰著單純的食欲。然而這種單純的食欲隻是相對衛西自己的概念罷了,做的事情偏偏又那麼……
衛西被徒弟這麼盯著,莫名的口乾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舌尖很迅速地劃過嘴角,就像那天殺氣騰騰地舔走濺到臉上的野豬血那樣。
徒弟的目光一直很沉,終於站起身來,嗓音低啞地說道:“跟我走。”
*****
濕熱的水聲在一片密林中回蕩。
衛西被按在一顆高大的櫸木樹上,仰著頭跟徒弟唇齒交纏。
呼吸的熱氣從兩人時而分開的嘴唇縫隙裡蒸騰出來,舌頭被重重吸吮著。遠處傳來劇組機械啟動和工作人員喊話的聲響,與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聲糅雜著,莫名地令人脊柱酸軟。
徒弟的力氣很大,死死地扣著他的腰,衛西有些奇怪他高漲的喂食熱情,卻又很快被他深深的舔舐弄得頭昏腦漲,隻能喘·息著抬手環住他的後頸,從鼻腔裡發出意味不明的長長的哼聲:“唔——”
徒弟舔了他一會兒後鬆開了嘴,氣息略有些急促,抵著他的額頭,熾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嘴角和臉頰上。
衛西暈陶陶地舔著潮濕的嘴角,迷瞪瞪地仰頭看著他。
二徒弟的瞳孔像兩叢深不見底的幽井:“夠了嗎?”
衛西砸吧了一下嘴,倒確實不太餓了,然而山林異常寒冷,徒弟身上的氣味熾熱好聞,他筋骨鬆散,靠在樹乾上慵懶得不想動彈。
他抵著徒弟高挺的鼻尖,涼涼的,來回輕輕地磨蹭了幾下。
雙方鼻息糾纏得難分你我,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對方的唇角,食髓知味地決定道:“再吃幾口吧。”
徒弟一動不動地任由他磨蹭鼻尖,目光垂落在他的麵孔上,分辨不清情緒,像是對此毫無樂趣。
衛西緊了緊摟住他後頸的胳膊,準備自己貼上去的時候,上方的嘴唇卻又驟然輾了下來,唇齒帶著渾厚的熱量,瞬間淹沒了他。
頭頂有雪花紛揚,落在他們顫動的發絲上。
今冬的第一場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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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正式進入拍攝的《尖叫》劇組眾人陷入了迷幻的狀態。
拍攝場外圍的工作人員一齊圍觀著攝像位正中央衣袂飄飄的眾多演員們。這是一場主角團隊跟反派精怪打鬥的大場麵,因此呈現效果當然是飛簷走壁相當玄幻,現場隨處可見細細的威亞,主演團隊也是吊在半空的一部分,他們手拿武器,按照動作指導教導許久的模式,不斷變化出各種動作,看上去專業極了。
然而……
看了半天,現場終於有人忍不住小聲地對旁邊吐槽:“……喂,你覺不覺得同樣是吊威亞,群演的動作做得比他們漂亮多了。”
另一人也回答道:“……不光動作,外形也比他們好看啊……還有翻跟鬥和揮劍的動作……我的媽,這麼一對比,到底誰才是主角啊。”
出現這種想法的遠不止圍觀的他們,機位中央的主演群體也糾結死了。
說實話不管再怎麼專業,人在被吊到半空的狀態下多少都會感到不適應的。腳下沒有著點,發力全靠腰身,就連打鬥經驗最為豐富的男一號,都很難非常順暢地做出自己構想中的動作,就這樣人都已經吃力得不行了。
他拍了那麼多年戲,跟了那麼多的劇組,一直都以為自己這樣的表現是非常正常甚至於優秀的。
但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幽怨地望著前方那十幾個吊著鋼絲在空中適應如常,一舉一動都飄逸出塵得不行,翻動蹬腿自在得宛如正站在平地上的群演們。
從聽完一遍指導後開拍起,這群人一次錯都沒出過!一次錯都沒出過!所有無法過戲的問題都出在主演團體身上。而這群家夥,不論多麼高難度的動作都完成得無比輕鬆自然!且整齊漂亮的服裝道具還絲毫不受影響!
他們甚至覺得這樣還不夠似的,在又一次因為主演動作不到位導致的NG之後,還主動叫來了王導,演示了一個踏雲飛身淩空翻起的招式:“我覺得加上這個動作打鬥的招式會更加漂亮。”
王導演和一旁的動作指導都麵露驚豔,男一號已然是看呆了,那種腳明明踏在空中卻好像擁有支撐力,還能借著根本不存在的空氣倒翻跟鬥的動作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真的科學嗎?!
但不論如何,主演們的風頭此時都已經被這夥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群演們搶光了,在場甚至有人忍不住掏出手機拍攝了起來,王導演盯著自己的攝像監控器,也深深感受到了精怪們的逼人風采,不由想到了主演們剛才遞給自己的幽幽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