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以打鬥戲出色著稱的男一號,被這種強烈的對比刺激得根本無法接受,眼睛都羞恥得紅了,開拍間隙根本不敢休息,拚命地練習著動作。
王導演看他一副“拍了那麼多年戲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個菜雞”的表現,忍不住同情地撫住了自己的額頭,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解對方。
難道要告訴他朋友不要氣餒,你真的很棒,被比下去是因為現在跟你對戲的是個野豬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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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生出了深深的同情,但不管怎麼說,精怪們的天賦注定了最終的影片拍攝效果非常出色,就連圍在旁邊的幾個副導演都盯著監視器不住地嘖嘖讚歎——
“大片啊,大片,你看看這個扮狐狸精的姑娘,回眸一笑的表現……我去,說她不是狐狸精都沒人相信!”
“這個黑小子的動作也好!鏗鏘有力,威風!王導和邱總真是太會選人了,非常符合健壯的野豬精!”
“這道具,這服裝,這顏值,我有預感電影上映之後,這一幕一定會成為廣為流傳的經典!”
邱國凱在副導演們提議加戲的聲音裡笑眯眯地看向了另外一邊,目光轉過正以前所未有的激情拚命練習動作的男一號,最終落向了一身白衣的方小傑。
方小傑激動得不得了,它這個角色是有台詞的!雖然隻有一句,但跟他對戲的可是劇組裡頗有分量的女二號!雖然她拍戲不敬業,演技也垃圾,可她當紅有名啊!
它珍惜地放下自己從拿到起就不舍得離手的劇本,看向機位正中麵癱著一張美豔麵孔並絲毫不在狀態的女二號,開拍之前還聽到身邊傳來竊竊私語——
“媽呀,輪到煙老師的鏡頭了,做好準備吧,這次不知道又要卡多少次。這一場表演很需要張力的。”
“什麼張力?”
“就恐懼啊,劇情是她忽然見到山妖,需要表現非常濃厚明顯的恐懼,要尖叫,要流淚,要渾身發抖。”
“……日了狗,那真的完蛋了,她那個麵癱臉,根本做不來表情的,上次拍個痛失愛人的大哭鏡頭硬是拍了三十多次,最後滴了眼藥水還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好像在慶祝自己當寡婦似的……算了,今天也做好奮鬥三小時的準備吧。”
方小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裝,對麵的女二號拍雜誌一般目光無神地注視著他。
方小傑鬥誌勃勃地給自己打氣,加油!你可以的!一個真正優秀的好演員不僅僅自己入戲,更要能讓演對手戲的演員也進入狀態才行!
一分鐘之後,現場平地而起一道刺破天際的尖叫。
這尖叫簡直像一道驚雷,充斥著無限的恐懼和絕望,宛若凶殺案現場直麵屠刀的受害者,嚇得正在準備打鬥動作的一眾主演都紛紛停下動作,驚恐地朝著聲源看去。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有人受傷了嗎?!”
工作人員也紛紛朝著源頭湧來,緊接著便被眼前出現的畫麵驚呆了。
“噓!噓!”
收音師的助理們迅速地製止了他們的靠近。
前方,攝像位中央,《尖叫》劇組著名的麵癱女二號正神情驚恐地癱軟在地,她渾身顫抖,發絲淩亂,無助地撐著地麵朝後蹬縮,雙眼更是驚懼得睜得老大,像是即刻要脫眶而出一般,臉部肌肉群體沒有一塊不在瘋狂抖動著,淚水跟不要錢似的朝外流淌,從頭到腳,每一根頭發絲都寫滿了——我現在好他媽的害怕!
“卡!!”副導演難以置信地盯著監控器,好半晌才大喊一聲,驚喜地站起身來,“這條過了!”
“臥槽!”圍觀的眾人都驚呆了,“你看到了嗎!她臉上有表情!居然還沒滴眼藥水地演了哭戲!我是在做夢嗎!?煙老師的臉上除了填充的蘋果肌,居然還能有表情!”
女二號在得到信號後卻仍然癱軟在地,沉浸在深深的恐懼裡,絲毫不見要起來的意思。
她對麵,一身白衣的方小傑迅速脫離了狀態,被自己一條過的喜訊弄得驚喜萬分,開心地上前攙扶癱軟在地的女二號。
女二號死死地盯著他,也不敢躲避,手腳哆嗦個不停,卻聽方小傑非常禮貌地拍馬屁道:“煙老師,辛苦了辛苦了。”
她望著對方掛滿笑容的麵孔,老半天之後驚懼的情緒終於緩緩消退了下來,擦乾眼淚之後,整個人卻隨即陷入了深刻的迷茫裡——怎麼回事?剛才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眼花看錯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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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我一條過了!!你看到我的表演了嗎!!!我演得好不好!!”方小傑抱著劇本,像一隻歡快的麻雀那樣亢奮地衝到了王導身邊,人類奔跑的動作學的非常之標準,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他雙腳並沒有著地。
王導剛開始得知自己收到的那些恐怖片是真鬼出演的時候也是崩潰的,然而麵對一個時刻滿眼憧憬盯著自己的小粉絲兒,他作為人類本能的害怕終究沒能維持很久。此時見他過來,也隻是給自己點了根煙,懶散地窩進了椅子裡。
方小傑看著他鎮定自若的姿態,微微晃動的腳尖,整個鬼都亢奮得不行——愛豆好帥啊!
王導看了他一會兒,目光掃過場地外平靜下來後一副陷入深思魂不守舍的女二號,夾著煙的手朝著監視器點了點:“你剛才乾什麼了?”
居然能讓那位帶資進組、演技奇差無比,除了整得好看之外壓根毫無表演天分的女二號都有了如此驚豔的表現。
方小傑扭捏地在他椅子旁邊蹲下,目光環顧過周圍,這才悄悄開口:“我……我剛才貼近她對台詞的時候,把自己眼睛摳出來了。”
王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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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人邱國凱老懷大慰地點頭,有了太倉宗加盟,自家劇組現在的風氣真的太棒了,大家都很努力鴨!
團結義得到了邱國凱新的合作邀約,在現場找了一整圈卻沒能找到自己師父,打了電話之後才發現鈴聲居然從拍攝棚旁邊的一處密林裡傳來。他咦了一聲,看了眼那處明顯人跡罕至的林子,正要進去看看。
沒走幾步,就見自家師父和師弟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師父!”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靠近幾步後又猛然停住了動作。
衛西走在前頭,頭發有些淩亂,神情蜷倦慵懶,嘴唇粉紅腫脹,還透著一絲水光,渾身都散發出濃濃的饜足感。
師弟走在後頭,雙手插兜,表情一如既往的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本該整齊的外套好像有點皺巴。
兩人之間雖然隔著距離,卻又不知道從哪兒牽係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讓氣氛無端多出了幾分曖昧。
團結義看著這一幕,張了張嘴,腦子裡不受控製地冒出了幾個很汙的念頭,立刻麵孔通紅,說話都結巴了起來:“師……師父……您跟師弟,去林子裡乾嘛啊?”
聽到這個問題,師弟遙遙地睨了他一眼,下巴微仰,英俊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根本無法解讀出任何訊號。
衛西砸吧了一下嘴唇,卻態度很自然地回答自己的大徒弟:“我們去吃東西。”
師弟視線靜靜地落在師父身上,表情淡淡的,不過也沒有反駁。
團結義滿腦袋的黃色廢料頃刻間被打碎得一乾二淨,立刻為自己的腦洞尷尬了起來,不停乾笑:“哈哈哈哈哈!原來是吃東西!”
師弟此時收回盯著師父的目光,冷笑了一聲,嗓音低沉又冷漠:“不然你以為我們在乾什麼?說出來聽聽?”
團結義想到自己前一刻滿腦袋的黃色廢料,膝蓋一軟——我怎麼會生出那麼不健康的想法!真是太有辱宗門了!
一定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樣的。他羞恥地搖起頭來:“不會不會!你們能乾什麼!肯定是在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