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義:“?????”
這大公司的人態度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衛西雖然一貫目中無人,此時也不禁覺得這人似乎對自己恭敬得有些過了頭,因此即便知道跟寧天合作是件不折不扣的好事兒,內心還是生出了些許的警惕來。
就見二徒弟狀態如常地走向自己:“彆想太多,你身為瑞獸,本來就是寧天的重點合作對象。”
衛西聽得一愣,他身後的團結義卻立刻從師弟的話裡聽出了內情:“……本……本來?難不成寧天裡還有其他的瑞獸?”
朔宗:“不然你以為他們跟國家合作的工作暗地裡是誰在做?”
團結義:“……”
團結義猛然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向了畢方。
畢方朝他露出一個苦笑:“……不怪你,我在現代確實比較沒有知名度。”
團結義也想起了自己剛才查資料的時候不走心說出的話:“……不好意思啊。”
隨即默默地看向了夏守仁。
夏守仁剛才被自家哥們氣得半死,如今對上他這個宿敵的大徒弟,也很沒個好態度:“我沒什麼本事,不太拿得出手,真是對不起你。”
團結義:“……”
畢方掃了蹲在地上一臉黑氣的夏守仁一眼,趕忙開口安慰自家二老板的大徒弟:“你也沒說錯,他看起來像是拿得出手的樣子嗎?”
夏守仁:“……”
你那麼想升職嗎?
畢方:這不是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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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西目送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離去,目光從走出老遠還不忘一步三回頭跟自己再次揮手告彆的畢方身上轉開。
他籲了口氣,頗有種時世莫測的迷茫,具體的表現就是緊繃的情緒過後困意再次上頭了。
團結義激動難消,興奮地掏出手機詢問自家師父:“師父,您原型什麼樣,能變出來看看嗎?”
衛西搖了搖頭,本能地覺得自己無法變化,一旁的二徒弟道:“你現在被困在凡驅裡,身體是人類的,當然無法恢複原型。”
團結義聽到這裡才怔了怔:“……凡驅?”
他忽然想到自己剛才忽略掉的一些信息:“是哦師父,您不是衛老板親生的嗎?怎麼居然會不是人呢?”
他剛才還覺得衛天頤看著不咋樣誰知道居然能生出一隻饕餮,果然人不可貌相呢。
衛西本來就沒有對自己徒弟隱瞞自己來曆的念頭,聽到團結義問起,就非常直白地回答:“這身體不是我原本的。”
朔宗聽到這話,目光立刻盯向了團結義。
但團結義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好像隻是單純隨口一問而已,得到這樣驚世駭俗的回答,竟一丁點的驚慌和錯愕都沒有表現出來。
他仿佛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好像這種行為在他的世界觀裡非常尋常,點點頭後的第一句話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能親眼看到上古瑞獸的原型呢,拿來做廣告多好啊,而且師父你不能變原型豈不是就不能申請保護動物了?青龍都有,憑什麼咱們被蓋過去啊。”
衛西愣了愣。
好像是哦,剛才怎麼會沒想到呢?
朔宗:“……”
朔宗深深地皺起眉頭盯著團結義
團結義注意到師弟的視線,還抬頭問了一句:“師弟你看我乾嘛?”
朔宗為他的表現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此時就感覺衛西困倦地靠到了自己身上,打著哈欠道:“闕兒,咱們回去睡覺吧。”
朔宗沒有立刻回答,在他等待中,目光裡始終鎮定如常的團結義此時終於露出了一個驚恐的表情,死死地盯向了自己:“我去!!!”
朔宗神情一沉。
就見團結義跟見了鬼似的瘋狂開始嚷嚷:“之前被一打岔我居然忘了!!!師父!!!師弟!!!你倆為什麼會睡同一張床?!!?!師弟你剛剛還親了師父一下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彆想抵賴啊!!我雙眼視力5.0的!記憶力杠杠!”
朔宗:“……”
衛西把腦袋湊到二徒弟的脖頸處嗅了一口,懶洋洋站不直似的,對此不以為意:“有什麼不對嗎?”
團結義仿佛一根風中飄搖的浮萍:“……我的世界觀……”
衛西:“?”
朔宗:“……”
朔宗覺得團結義的世界觀似乎有點奇怪,為什麼麵對明明更加可怕的事情如此堅固,現在又因為一點相比生死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脆弱不堪?
不過礙於衛西此時非常困倦,他也無暇多想,隻能皺著眉頭將神情恍惚的對方丟在寒風裡繼續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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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洞的房間裡,衛西困得厲害,腦子裡卻不知怎麼塞滿了東西,怎麼都睡不安穩。
二徒弟的胳膊搭在他被子上如同往常一樣緩慢地輕拍,衛西眯著眼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很久之後才小聲地開口:“闕兒。”
黑暗裡徒弟低聲回應:“嗯?”
衛西:“你剛才問我,瑞獸應該是什麼樣的。”
二徒弟拍打的手忽然停下了。
衛西喃喃道:“結義給我看了手機,上麵說瑞獸守衛天地,是祥瑞的化身,走到哪兒都會帶來吉祥的運道。”
房間裡依然安靜著。
衛西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提到這些得天獨厚飽受天地眷顧的特征時,內心的情緒竟然不是自傲,而是隱隱的羨慕,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瑟縮。
他情緒罕見地有些低落:“你說,我真的會是瑞獸嗎?”
耳旁寂靜了半晌,徒弟擱在被子上的胳膊忽然收走了,緊接著一陣布料接觸的窸窣聲,熟悉的陽氣由遠及近,將他緊緊地包裹住。
衛西感覺自己被裹在被子裡緊緊地抱住,而後頭頂似乎被徒弟的下巴輕輕地磨蹭了兩下。
他麵孔貼著徒弟的頸項,能感覺到對方清晰的喉結上下滑動。
徒弟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不容置喙的肯定:“我說你是,你就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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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花園裡,團結義悲傷地靠著大門,他頂著寒風淒楚地想,師弟以色侍人終上位,如今宗門裡還能有自己的地位嗎?
身為太倉宗堂堂正正的首徒,要怎麼才能奪回師父被心機師弟搶走的寵愛呢?
他眼淚汪汪,此時忽然覺得耳旁有什麼東西在嗡嗡響,抬頭看了眼天空,發現原來是一群形狀奇怪的鳥撲騰著翅膀飛過頭頂。
那些鳥通體漆黑,長得可真是醜啊,烏鴉跟他們比起來都是窈窕美人了,一個個賊眉鼠眼一邊飛一邊到處亂瞅。
也不知道是感覺到了什麼,為首帶頭的一隻鳥忽然盯上了衛家院子,然後翅膀一個撲騰,徑直朝著團結義所在的位置衝了過來,眼中閃爍著詭異的興奮光芒。
團結義被它們醜得嚇了一跳,本來就心情不好,加上不太喜歡長得醜的東西,一見它們飛向自己,當即不乾了,操起掃把就罵罵咧咧地朝著它們揮去:“滾滾滾滾滾!!長成這樣還敢來我們宗門院子裡偷吃東西!”
他本意不過是驚嚇那些鳥而已,誰知那些鳥被他揮中之後,竟然頃刻間就不見了。
團結義:“?!!!”
長得醜也就算了,怎麼消失的方式也詭異成這樣?!一眨眼就飛沒了?跑得太快了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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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處不為人知的空間裡,忽然有人興奮地出聲喊道:“魔王!我感受到魔王的氣息了!!!”
這人一聲高呼,立刻引發了在場大片的混亂:“煩惱魔你說什麼!”
煩惱魔一揮鬥篷,猙獰可怖的麵孔上寫滿了興奮,大步流星地從魔座處飛身而下。他脫下鬥篷,就見前方靠近了無數張惡鬼般的麵孔。
這場麵簡直看起來跟地獄沒什麼兩樣。
煩惱魔卻一點也不慌張,畢竟魔界嘛,大家當反派的,都長得挺隨心所欲,醜都不算什麼,七八個腦袋十來隻手的魔羅都隨處可見。
他隻是兩眼放光地開口:“我說,修羅鳥在凡間感受到了魔王的氣息!”
魔殿上下頓時一陣尖叫:“魔王在哪裡!”
煩惱魔剛想開口說在凡界的王都附近,臉上的表情就忽然空白了一下。
眾人問他:“怎麼了?”
煩惱魔怔怔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意識裡的修羅鳥全部消失了,好像是被人打散的,而且是突然之間發生的。”
在場的魔羅們無不大驚:“怎麼可能!你的修為在魔界數一數二,幻化出的魔羅鳥也帶著你和魔界的氣息,除了你跟魔王陛下之外,遇上世間的一切生靈都有躲避之力。誰能輕易地打碎他們!”
煩惱魔露出了謹慎的表情:“不知道。”
“管他是誰呢!”底下一個腦袋長了六根尖刺的惡魔高舉雙手大喊,“當務之急,當然是找到魔王!然後追隨魔王大人,一統世間!!!”
一片此起彼伏的嗷嗷大叫聲,這些亢奮恐怖的麵孔配合上魔界昏暗血紅的色調,越發的令人膽寒。
衛家彆墅。
團結義回屋補眠,睡到一半忽然驚醒,腦海中劃過剛才被自己打跑的那幾隻醜鳥。
醜鳥那又雞賊又小的鳥眼睛成為他夢境消失前最後留下的影像。
真他媽醜啊,怪不得能給自己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
團結義打了個哆嗦,頗有一種麵對自家頭破血流的那批鬼員工的反胃感。
說起來大概是當初被師父吃長頭發鳳陽仙還要分給自己的畫麵給嚇到過,他對這種外形不正常的玩意兒格外的不能適應,就連公司員工,他也儘量隻跟申叔接觸。畢竟申叔雖然頭發比較長,外形卻長得最正常嘛。
如今在太倉宗待得久了,就連見到的哈士奇麥克都是狗中美男子,他對長得醜的東西的寬容度更加低了。
那幾隻醜鳥長成這樣,怎麼還好意思成群結隊的飛出來呢?
團結義想不通。
不過把自己嚇成這樣,用掃把驅趕真便宜了那幾隻鳥了。
下次再碰上,他非得換成馬桶塞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