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海裡本就意識不到歲月流逝, 尤其是在石碑裡,正處於發-情期,意識模糊之際, 根本就沒有時間的概念。
渾渾噩噩, 在清醒與沉淪間徘徊,意識在每次將將爬上岸的時候, 水中陡然伸出一隻手又將它狠狠拽下去,接著再努力往上爬、再墜落, 循環重複,幾乎產生無窮無儘、不會停止的錯覺。
最後, 宋卿嗓子啞了,連動下手指都勉強的地步,可怕的、灼人的清熱期才終於結束。
理智顫巍著兩條老腿終於爬上岸, 結果沒得到饜足的饕餮又硬生生拽住他的腳踝拖了回去。
意識和理智再度沉水。
宋卿欲哭無淚,很想勸徐琮璋多珍惜, 彆看現在年少精力旺盛,損耗過多不到三十就得用腎寶片信不信?
汗水自額際滑落,停在鼻尖, 徐琮璋俯身過來,與他交換了親密的吻,然後頗為慈悲的說:“睡吧。”
如獲特赦, 宋卿腦袋一歪就睡下了。
石碑裡靜悄悄的, 過於空曠的場景帶來無儘的冷寂。
石碑之上, 仿佛杳無儘頭,似直達天際的石柱, 漂浮在石碑中空空間的海水,像天宮的雲層。
叮鈴。
亙古的鈴聲自上而下, 逐漸擴散、回響,變得悠長而渾厚。
石壁上的圖案越來越鮮豔,海水緩緩流動,有一股無形的生命之力被貫入石碑裡,活力和生氣逐漸充塞在這偌大的空間裡。
徐琮璋緊緊摟抱著疲憊得昏睡過去的宋卿,猩紅的雙眼卻冰冷默然地盯視上空。
……鈴聲?
做了!!
交尾!!
——以死謝罪ORZ
宋卿麵無表情,目光呆滯,身上披著的鮫綃略敞開,可以見到脖子布滿痕跡,一直往下延伸,沒入衣襟裡。
徐琮璋單膝跪在他身旁,正把串起來的珍珠和銀飾流蘇戴在宋卿的手腕。
“你……”宋卿開口才知道自己嗓音沙啞得可怕,他放慢語速問:“你知道我會,陷入情熱?”
徐琮璋戴好後,食指撥弄銀飾流蘇,叮鈴鐺當的碰撞聲清脆悅耳,然後湊上前,下巴靠在宋卿的肩膀,眯起雙眼,心情非常愉悅。
真好,眼前的人滿是他的氣味。
“我問過你,你說不怕。”
宋卿懵然,所以‘危險的事情’就是指鮫人的情熱期?
“你怎麼會知道?”
徐琮璋從沒來過海底城市,甚至未曾接觸過鮫人族不是嗎?怎麼會突然提醒他有危險?石碑外麵雕刻的圖紋真是無關緊要的名字?
鮫人曆史真的在石碑上層?
等等——
宋卿想起什麼似的,急忙抬頭看過去,原本沒有通道通往第十一層,但現在真如徐琮璋所說的,在清熱期交-合結束後,通道出現了。
“徐琮璋,”宋卿看向徐琮璋,認真地問:“告訴我,你有沒有騙我?”
徐琮璋笑著說:“我從不騙人。”
身為萬物之主怎麼可能會去欺騙其他生靈?
既是傲慢也是不屑,更不必通過欺騙的手段來達到目的。
“我更不會騙你,卿卿。”
隻不過是選擇性隱瞞,他認為沒有必要說出來的事情就隱瞞下來而已。
宋卿點頭:“我信你。”
無論是前世海市蜃樓裡的徐琮璋,還是現在單膝跪在他麵前的徐少年,他都是相信的。
但是,
“為什麼你知道我會發-情?”
叮鈴。
徐琮璋歪著腦袋,恢複成金紅色的眼瞳似在思考,他說:“自然而然就知道。”
哈?先知?
還能知道連他都不知道的鮫人習性?
“沒有說服力。”
徐琮璋:“那條魚說鮫人在成年期會迎來發-情期,之後就有一道聲音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它告訴我鮫人的天性、習性和對伴侶的要求,它還告訴我鮫人的喜好、最喜歡的交-合姿勢、身上的敏感——”
啊行了行了,不必太詳細,大概描述就行以及這算什麼先知?
難道不是求愛攻略?
眼見徐琮璋越說越曖昧,宋卿趕緊打斷他的話:“還有沒有其他?”
徐琮璋沉吟道:“發-情期持續半個月算不算?”
——狗帶。
精儘人亡。
彆救了。
宋卿的心裡刷屏,全是一座座豪華的墳墓,他選擇社會性死亡。
鮫人真是個特彆的種族,希望投胎後能堂堂正正做個人,最少少不要出現奇怪的情熱期。
唉。
男人不能說不行,但照這趨勢是真的‘不行’了。
宋卿很惆悵,他內心裡是接受了徐琮璋的解釋,因為萬物之主多少得有點玄乎的本事,譬如在強烈的惡欲影響下可以感知到他們想要知道的事情。
嗯?強烈的惡欲?
不待宋卿細思,徐琮璋突然說:“現在上去十一層還是休息?”
“上去。”宋卿啞著聲說。
鬼知道會不會有時間限定。
宋卿表情緊繃,深呼吸提起腰就要爬起來,結果下一刻直接腿軟倒在徐琮璋的懷抱裡,全身軟綿綿站不起來,哪哪都酸疼。
“???”
怎麼回事?年紀輕輕就癱了?!
徐琮璋輕笑,一把將宋卿抱起來,讓他兩手環住自己脖子穩住身體,然後踏上前往第十一層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