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立冬。
宋清婉自己抱著兩顆大白菜,拿著到屋子裡麵, “哎呦,外麵凍死人了,您這裡啊, 可算是生爐子了, 看起來我們三兒麵子大。”
手腳麻利的給白菜葉子巴拉下來兩片兒,稍微熱水裡麵洗一洗。
她一邊收拾, 一邊拿起刀來, 案板放地上了,邦邦邦的就開始剁白菜。
覺得這嫂子話是真的少啊,就是三好, 三好雖然是當嫂子的, 但是年紀小, 宋清林占便宜了。
但是人家三好話少,你就很少見她主動說起個事情來, 跟你砸吧一下嘴巴的。
三好這在家裡刷茶碗子呢,她一個盆洗著, 那邊宋清林就再去放到桌子上,倆人一點活兒, 也不嫌棄麻煩。
“嘿,我跟你們說話呢, 沒一個搭理我的。”
宋清林自己笑了笑, “這怎麼搭理你, 確實是今天生爐子了,不過你也知道,三兒打小就怕冷,這好容易回來了,咱姥姥想的不行了。”
裡間的那老太,牙都掉沒了,這壽限不小了,今個兒心情好,宋清如回來呢額,這好幾年了,一直在東北,天冷的時候不來,就是每年暑假的時候來,她想的慌啊。
還對著夏冬梅囑咐呢,“多放肉,肉少了老虎不愛吃。”
“您放心吧,這買了五斤肉呢,都是瘦的,人家有殺豬的,我們要了半扇豬呢,不缺肉。”
“這就對了。”
她拄著拐杖,隻覺得這外麵確實是冷了,乾冷乾冷的,這邊兒,到了陰曆的十月,就冷的不行了,處於交接的時候,撐不住的,就生爐子了。
可是費錢啊,這一天的炭火,一家人的夥食費了。
所以大部分人,就扛著了,反正這還沒下雪,是最難熬的幾天了。
這不是今天宋清如來了,晚上到,那老太昨天就指使著家裡宋為民趕緊的給安爐子,煙囪什麼的都給接好了,一大早就開始暖屋子了。
宋清婉給白菜上麵撒上鹽,又開始細細的切,心想,這老太太就是偏心眼兒,可好了,這眼珠子回來了。
這麼多人呢,倆大白菜將將夠,一大盆子的白菜餡兒。
那老太看了一眼,“不夠,再來半顆,剩下的白菜芯兒燙一燙,涼拌了吃,加點麻將,紅旗喝酒喜歡吃口這個。”
“得嘞,聽您的,我們啊,都是白菜梆子。”
“嘿,你這丫頭,嘴貧。”
那老太自己笑著不行看,這老二就是嘴皮子利索,一家人就出來這麼一個奇葩,看看宋清林跟三好,倆人在那裡和麵,都不帶著一點聲音的。
等著也怪急躁人的,那老太也沒心思,就逗著幾個孩子玩,人家宋清林兒子都那麼高了,跟當初老虎去東北的時候,差不多年紀大。
老虎現在可不得了了,帶著一個東北的大帽子,那種護著臉跟耳朵的,這個暖和,雖然是醜了一點。
人還沒進門呢,就開始熱鬨了,“太姥,姥爺,姥姥,我來了,給您問好啊?”
一掀開簾子,打頭的第一個,人是精瘦了,不是當初的那個胖子了,邁出來的胖子,頗有一種跟當年兩彆的風範了。
那老太圈兒椅子上坐著,就攔著老虎子看,“哎呦呦,這是我們打老虎,這長得是真精神啊。”
“過獎,您安好啊?”
“好,怎麼不好呢?”
“我倒是有點不好。”
“哪兒不好啊?”
“想您想的緊。”
哎呦呦,這宋清婉手裡的刀,在砧板上入木三分啊,真的是咋舌,看看人家這老虎,再看看安安,這沒法看了。
對著自己兒子招手,“你來,多看著點,跟老虎學著點啊。”
安安就湊上去,男孩子喜歡湊一起玩,老虎一見到安安,那就是親兄弟了,“走,我給你帶禮物了,你跟我到這兒來拿。”
老虎帶著人呼啦啦的回家了,太紅旗帶著行李呢,先回家了,宋清如直接帶著孩子到了這邊,老二是睡著了。
“爸爸,我的東西呢?”
“那兒呢,安安來了啊,進來。”
安安一直發怵,對著舅舅跟姨夫都發怵,覺得一個比一個嚴肅。
“小姨夫好。”
“進來啊,老虎好好帶著弟弟玩,彆鬨騰啊。”
安安這才進來,太紅旗就忙行李去了,老虎等著人走了,跟安安很掏心窩子了,“我爸爸人還是不錯的,你不要怕他,他不敢打小孩子的。”
“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家不讓打孩子。”
“那你挨過打嗎?”
老虎自己嘿的一下就笑了,怎麼沒挨打啊,常事兒。
“挨過啊。”
安安就愣住了,“誰打的啊?”
“我爸。”
“嘿,你不是說姨夫不打人?”
“特例。”
反正安安這嘴皮子跟她媽不一樣,跟他爸一個類型的,就這是老虎,宋清如沒見過太紅旗小時候,但是根據江長源描述,大概是跟太紅旗小時候有點像了。
人家老二,外甥肖舅,彆看著話少人又老實,但是不是個隨便讓你糊弄的。
結果這倆倒黴孩子,玩就是了,愣是跟老二喊起來了,一個趴在老二床前,一個在床尾,趴在老兒耳朵上,扯著嗓子就開始嚎,“你尿床了。”
給老二活生生嚇醒過來的,一下子就從床上滾下來的,嗷的一嗓子就開始哭了。
樓下太紅旗一聽是老二,火急火燎的,結果就看家老虎貓著腰跑出來,一手就給逮住了,安安給堵到門裡麵去了。
老二就傷心死了,你說這叫什麼事情啊,好好的做夢不好啊?活生生差點沒讓人嚇死。
趴在太紅旗肩膀頭上哭的不行了,太傷心了。
安安就眼睜睜的看著,老虎口裡不打人的衣服,抬起腳來就給老虎一腳,那屁股大概是挺疼的,看老虎表情就知道。
“哎哎,彆打了,我知道錯了,錯了。”
“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