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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天光被雪反射進屋子裡,頗為亮堂,屋子裡炭火燒得正旺,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音。
蘇恒擱了筆,等著紙上的筆墨乾透,屋裡一片寂靜,他忽然出聲打破這片安靜:“也不知道蘇楣走到哪兒了。”
“按照路程來看,現在應該已經到北地了。”應他聲的是烏黎,他如今早已經脫了當初少年的稚氣,不複當初的弱小,肩背開始寬闊起來,五官也越發深邃,左眼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眼尾一直到下巴那裡,讓他帶著一股子野性。
“但是我這心裡總是放心不下。”蘇恒皺著眉頭,抬手按了按眉心,站起身來:“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心慌。”
烏黎抿了抿唇,不太熟練地寬慰他:“她也不是第一次自己出去了。”言下之意是不用太擔心,但是說罷自己還是遺憾了一下:“黎若是早回來一天便能與少主一同去了。”
他去距離青衣城外三百裡的軍營練兵了,沒趕得及。
蘇恒背著手長長歎了口氣,“這一晃,當年那個愛撒嬌的小姑娘都能自己獨擋一麵了。”
說罷轉頭看向烏黎,眼睛半眯起來:“你也在青衣城待兩年了。”
他還記得烏黎初初來的時候,烏黎狼狽得要死,渾身是傷,幾乎是從閻王爺那裡奪了一條命回來,矮矮小小的個子,個子還不及蘇楣高。
不言不語地自己一個人悶在房間裡,隻一雙眼睛裡滿是恨意與不甘,還能透出些生氣來。
蘇恒忽然覺得人變得真快,又覺得蘇楣好像什麼也沒變,還是那個愛撒嬌愛哭,沒什麼腦子隻會橫衝直撞的小姑娘,但是蘇楣現在已經接手了幽州大部分的事務,儼然是一個少主模樣了。
而她當年撿回來的那個奴隸,也當真如她所說,野心頗大,心向權勢。
蘇恒想起如今盤踞鄞州的沈離,心裡頗為複雜。
誰知道這廝當初被算計去了那荒蕪之地,還能在那窮山惡水的地方發展起來呢?而且他還聽說鄞州那地方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各地都沒鬨各種旱災水災蝗災,還有了存糧。
也不知道沈離那廝怎麼治理的,隻隱約聽說他那邊工匠甚是好,能造出許多巧奪天工的農具之類的,蘇恒不自覺地搖晃著折扇,心道若是讓蘇楣去討個工匠來不知能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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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前麵雪地裡好像有個人。”一身著輕甲的青年拉了拉韁繩,讓馬慢下來,靠到馬車窗邊低聲稟報。
車簾微動,隨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把厚厚的車簾撩了起來,露出半張蒼白的臉來:“有人?”
車內人說話的聲音如玉珠滾落,清雅得很,“讓人去察看一下。”說到這裡咳了一咳,叮囑道:“小心著些。”
蘇楣朦朦朧朧間隻覺得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她順著那力半爬起來,死死拽住那人的衣服,也不管是敵是友,幾乎是一字一句嘶啞道:“救我。”
她到底是不想死,所以哪怕是隻有一線生機也要死死抓住。
她還有仇沒報,她身上還有著將近一百人的命,不能悄無聲息地就死在這深山老林裡。
蘇楣眨眨眼,她看不清眼前的人,腦子也昏昏沉沉的,全憑著一口氣撐到現在,說完話就又倒下去了。
隻是手中還是沒放開來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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