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警察乾淨利落地把無賴帶走了,彈幕一片沸騰:
“啊啊啊啊啊終於,這幫gai溜子能被管管了!”
“我早就受不了了,喬緩什麼時候來我們村,我們村也有這種整天遊手好閒到處找事兒的敗類!”
“嗚嗚嗚嗚可我還是沒看清喬緩的臉!就問節目組,鏡頭敢不敢挪近一點!?”
“我剛聽人安利買了身體健康牌蘋果,那上麵會有喬緩的照片嗎?”
“會有,還是高清大頭照,信我(手動狗頭.jpg)”
彈幕觀眾都爽了,連原本那些賴子粉也不敢出聲。
他們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關注賴子哥嗎?不就是在審醜嗎。
可比起看賴子哥繼續耍無賴,顯然是賴子哥進橘子更能讓他們感到快樂。
畢竟這種無賴就像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哪怕不是生活在鄉村,每個人也都或多或少遇到過。
喬緩其實完全沒想到送個無賴進橘子能踩到這麼多觀眾們的爽點上,隻當是公事公辦,沒夾雜太多情緒。
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去擔心。
“疼。”康斯坦丁扶著自己的小腦袋,委屈極了。
雖然剛剛小胖墩被卓揚攔下了,但慣性畢竟與物體的重量正相關,還是把康斯坦丁撞倒了。
尤其是那個龍蝦桶,他們大人覺得不沉,但卻從空中劃過,正好砸到了康斯坦丁的腦袋上。
“怪我。”卓揚滿臉懊惱,“我應該早點出手的。”
他就是顧慮了半天自己出手會控製不住輕重,才猶豫了。
可自己受傷也就算了,偏偏是最需要被保護的孩子。
“彆多想,卓哥,你也不是萬能的,”喬緩拍拍他的後背,“我看看。”
康斯坦丁現在精神看上去還好,但額頭上鼓起了個小包。
“唉……怎麼辦啊?”卓揚心情並沒有好轉,“140的智商誒,彆被我給弄傻了……”
他甚至覺得,要是葉一未在就好了,那家夥挺會治病救人的。
喬緩將康斯坦丁抱起:“去醫院看看吧。”
康斯坦丁眼眶銜著淚,乖乖點頭。
女裁判也滿臉擔憂:“畢竟是在我們的環節中出現的問題,我也去,費用我來墊。”
“好。”
喬緩心想正好,再問問關於樊慧的情況。
“同誌,是您報案的吧?”警員卻在這時走到喬緩身邊,“不知道您能不能配合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喬緩腳步一頓。
他通常是接到報案的一方,竟然忘了這茬。
“你去吧,阿緩,”卓揚接過康斯坦丁,一幅要負責到底的神情,“我帶丁丁去看病。”
“好吧。”
*
喬緩從派出所走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基層的派出所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忙上許多,幾位警員在值班的時間裡全程腳不沾地。
要麼就是誰家稻子被小孩毀了,或者兩家因為對方把水溝挖到自己家打起來了,等等瑣事層出不窮。
甚至還有個八十歲的老太,希望民警小哥能幫她抓一下跑到街上的大鵝。
喬緩覺得畢業後回老家派出所悠閒養生的夢碎了片刻。
但似乎這種充滿煙火氣的生活也挺快樂的。
為了效率,他甚至主動幫忙,替幾位頭頂冒煙的“同事”解決鄰裡問題。
那幾隻大鵝就是他抓回來的。
當然了,忙也不是白幫的。
他一時間聯係不上喬棠,於是隻能趁“同事們”沒注意到他的時候偷偷登上了全國聯網的係統。
那信息如他所想一樣。
悄悄替基層的夥計們買了下午茶加晚飯之後,喬緩離開了派出所。
但他卻沒有直接去醫院,而是先去做了件彆的事。
夜幕降臨。
喬緩這才拎著幾桶爆米花走入醫院。
VIP病房門前,他看到女裁判和……小胖墩在並排坐著。
二人打過招呼後,喬緩看向小胖墩:“你怎麼在這兒?”
小胖墩指了指自己的後背:“疼。”
曬爆皮了。
喬緩:……
活該,讓你個小二極管不抹防曬霜。
女裁判幫他解釋道:“他媽說要夜裡才能來接他,所以我先帶著了。”
“哦……”喬緩給他遞上爆米花,“你坐這兒吃著。”
“好耶!”小胖墩瞬間兩眼放光,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接連被父母拋棄了。
喬緩歎了口氣。
虛假的熊孩子還在病房裡做檢查,真正的熊孩子吃爆米花沒心沒肺。
“聊聊?”女裁判問喬緩。
她一早就看出來喬緩有話要說。
“嗯。”喬緩語氣柔和下來,“我剛剛在派出所,聽到了關於您女兒的事。”
“我猜也是,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女裁判聲調平緩,“可惜沒能早點遇到你們,我也沒怎麼讀過書,還真以為她是中邪了呢。”
喬緩心下一顫。
他剛剛在係統中查到了關於女裁判女兒的信息。
她的名字就是“夢舟”。
“您能不能和我說說,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喬緩問的十分謹慎,“如果您心裡不舒服的話,就算了。”
“好啊,”女裁判看向病房裡,悠悠半晌才開口,“彆人都不敢問我,連我自己都很久沒回憶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到你和卓先生對康斯坦丁的樣子,就還是挺想講講的。”
……
三年前。
康斯坦丁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樊慧就發現他有些“問題”。
但她可是個在影視圈呼風喚雨的製片人,怎麼能被人發現這些?
於是,她買了白金海岸的房子,把自己的兒子藏在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小社區裡,但她平時的工作都在A市,於是需要一位保姆。
那位保姆就是如今的女裁判,阿芳。
阿芳就這樣開始了和康斯坦丁的住家生活,隨著接觸,她驚訝的發現康斯坦丁的症狀和自己的女兒十分相似。
夢舟比康斯坦丁大四歲,相關的症狀卻比康斯坦丁嚴重許多。
如果康斯坦丁真的是阿茲伯格症的話,那也是高功能的那一類,可以生活自理,甚至偶爾能分清真話和謊言,智商也很高,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夢舟卻……正好相反。
但彼時的阿芳和樊慧都不知道這種病症。
於是在樊慧去A市工作的時候,有時候阿芳為了方便,便把兩個孩子都帶回村裡住兩天。
兩個舉止怪誕的小朋友成為了好朋友,但卻漸漸在這座城市有了傳聞,說他們是集體中邪了。
康斯坦丁年紀尚小,自是沒聽過太多傳聞。
但夢舟的心思卻很敏感,又因為阿芳也這麼以為,家裡家外都是壓力,所以愈發消沉。
夢舟就把一切的一切都發泄在自己的繪畫當中,編出故事,講給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是強理性思維,不愛畫畫,但愛看姐姐畫畫,兩個人在被學校和整個社區排擠的同時,關係卻越來越好。
直到某次樊慧回來,發現了夢舟的畫,是一個有關星空的童話故事,瞬間大喜。
她希望能把這故事發展成一部電影,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那就是電影《夢舟》的原型。
時間就這樣到了一年前。
本以為夢舟和康斯坦丁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阿芳卻忽略了頻繁的繪畫和輸出故事對夢舟本身的傷害。
她越是沉迷於自己的幻想世界,越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被現實拋棄的痛苦。
那天,樊慧即將回來,說要帶來一個好消息,阿芳就和往常一樣在二樓打掃房間,放康斯坦丁和夢舟在一樓玩。
可特殊的孩子情緒波動極大,夢舟在畫一個故事的時候突然卡殼,再也編不出來。
從阿芳聽到尖叫聲,到她衝下樓,不過數十秒。
但夢舟已經像她寫的故事裡那樣,用刀刺向了自己,試圖回到星星上去了。
匆忙回家的樊慧也目睹了這一幕,同樣目睹的還有康斯坦丁。
這件事鬨得不小,這裡的人從沒聽說過十幾歲的娃娃會做出這種事,更是給她貼上了中邪的標簽。
之後,樊慧找了彆的保姆,阿芳也沒再和他們聯絡。
這場悲劇就成了他們為數不多的生活美好篇章的紅色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