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幼鳶的笑容讓她更振作了一些,兩人一塊兒下車,慢慢靠近地上的黑衣男人。
男人忽然動了一下,隨即迅速站了起來,一臉的血,對許幼鳶和時悅笑道:
“你們好,我叫陳明,在外地上大學。”
許幼鳶:“果然是NPC。”
陳明繼續道:“因為老家有個親戚去世了,我特意趕回來奔喪。第一次來斷頭溝,坐在老鄉的拖拉機上走了大半天才翻過一個山頭,還有一個山頭才到目的地,和老鄉不順路了,隻能自己走。可是大半夜趕路根本辨彆不清方向,這山上還到處都是墳墓,嚇死我了。幸好遇到你們,你們是要去斷頭溝嗎?能不能帶著我一起去?”
等他說完之後,係統提示出現了:
【係統提示:是否帶陳明一起去斷頭溝?
是/取消】
選項隻有“是”和“取消”,選擇了取消之後陳明又開始說:“你們好,我叫陳明……”台詞和剛才說的一模一樣,完全是係統設定好的。
時悅:“看來隻能帶著他一塊兒走了。”
許幼鳶琢磨著:“帶著他走是一定的,他會和咱們遇見就說明他是不能跳過的劇情。隻不過他這種NPC除了台詞是設定好的,行為也是吧,能上咱們的車嗎?”
許幼鳶試著邀請他上車,邀請了幾次陳明都沒有反應,依舊保持著滿臉血的微笑,無論跟他說什麼都沒反應。
許幼鳶選擇了“是”,陳明終於有了其他的動作,向四周張望道:“開拖拉機的老鄉說朝著南走,走到天亮就到斷頭溝,眼看就要天亮了還沒到,我懷疑我走錯了。你們知道南在哪邊嗎?”
看來隻能帶著他步行了。
許幼鳶將車收回了萬能包裡,收回之前確定了朝向,正好南邊有座比較高的山可以作為參考,一行三人一塊兒上路。
陳明一邊走一邊感歎自己運氣好,荒郊野外亂葬崗也能碰到好人,走著到一片田埂的時候回頭,發現時悅和許幼鳶兩個人手挽著手離他八丈遠,都十分警惕地看著他。
陳明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表情,因為血流滿麵的原因讓他看上去就像一隻喪屍。而且,這位NPC可能不知道,他的左腿已經斷了,小腿以讓人不舒服的姿勢往外撇,每走一步就往左邊傾斜,整個畫麵讓人非常不適。
“您走您的。”許幼鳶驅趕他,“我們在後麵跟著。”
陳明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時悅小聲道:“這個NPC出現是為了什麼?非要跟著咱們走,多半是個拖油瓶。”
許幼鳶安慰她:“也有可能是觸發重要情節的人物。可能到了斷頭溝他會帶咱們到主線任務。”
“離斷頭溝還有多遠?”
“下車的時候應該還有兩公裡左右,快點走的話半小時也到了。”
“你的腳會不會痛?”
“沒事,到現在為止沒什麼感覺。而且我現在躺在沙發上,踩著阿雙的後背……”
話說到這兒許幼鳶猛地一停腳步,視野中除了淡淡的薄霧之外,沒有第三個人。
陳明不見了。
兩人同步深吸了一口氣,互相看了一眼後,同一時間警戒起來,環視田埂周圍。
就在許幼鳶環視了大半圈,目光再次和時悅相遇時,發現時悅的表情完全變了,五官緊繃著,正看向自己的後方。
許幼鳶嘴角抽了一抽,勉強笑道:“怎、怎麼,這麼快就要想著要報我剛才嚇唬你的仇麼?”
時悅暗暗搖頭,示意她不是。
時悅這副模樣許幼鳶是見過的,在高尾山電站,那隻青蛇想從後麵吃她的時候,時悅也是這個表情。
許幼鳶知道有東西在她後背,而且距離極近。
恐懼的時候,很容易產生一種喪失理智的暴怒。
許幼鳶心下一橫,告訴自己“一切都是虛擬的”,將所有的力道集中在手中,懷著一顆會看見世界上最恐怖畫麵的決心,幾乎是旋身而起,狠狠一巴掌抽在身後的事物上。
在她身後的的確是陳明,許幼鳶這巴掌正中他的臉頰,直接將他抽飛,沿著田埂轉著圈地翻下去。
這一巴掌抽得許幼鳶手掌發麻,讓她母胎體都忍不住晃了晃手腕,“嘶嘶”地倒吸涼氣。腿也激動地一蹬,蹬到阿雙的臉,嚇得阿雙從沙發上跳了下去。
時悅和許幼鳶一塊兒向下看,見陳明“哎喲哎喲”地叫喚,臉都歪了還在往上爬。
“兄弟,打我作甚。”陳明又開始念台詞,“我隻不過去小解了一下而已,人有三急,你們一句話也不問就動手,這不合適吧。不過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了,畢竟得靠你們我才能到斷頭溝……”
時悅說:“我不相信他。”
陳明聽到這句話,停下了腳步。
血滴滴答答地從臉上流下來,落在蓋滿霜的地麵上。
許幼鳶將一直帶在身邊的匕首抽出來,指向陳明:“時悅,你也記得吧,在進入場景時看到的注意事項第二條。”
時悅也將一個事物抱在懷裡:“記得。注意事項二,永遠注意你身後。”
剛才出現在許幼鳶身後的陳明看見了武器,笑容逐漸扭曲,臉色變得青紫,猶如一具死了許久的乾屍。
陳明頭頂上出現了狀態欄,血條一下子拉滿。狀態欄中顯示的名字不是“陳明”,而是“荒山野屍”。
荒山野屍怪笑著,上前要攻擊許幼鳶。
許幼鳶依舊依靠她的神走位迅速躲過荒山野屍的攻擊,一刀砍在他的胳膊上。
許幼鳶發現他的雙手變得很大,指甲修長鋒利,分明就是武器。荒山野屍應該是依靠雙手進攻,隻要將它的雙手砍下來,勝利的幾率就會大大提升。
沒想到許幼鳶這一刀砍下去,荒山野屍的血條一點都沒有變化,她裝備了鳳凰羽翼和花了大價錢買的黃金匕首,居然沒能砍動這荒山野屍?
荒山野屍一掌掃在許幼鳶的肩頭,將她掃飛。
許幼鳶的血條迅速下跌,隻剩下三分之一。幸好她帶了奶瓶,給自己猛灌幾口下去,血又飄上來一些。
時悅上來扶她,此時荒山野屍雙手深入田埂的土地之中,笑得更加猖狂。
周圍場景在荒山野屍的召喚下居然轉變了,哪裡還有什麼田埂,她們所在的地方分明是一座巨大的墳場,四周全都是墳墓。
墳墓之下的土包騷動著,一隻隻手從泥土下伸出來,扒著地麵將腐爛的身子撐了出來。
數百隻野屍從四周聚攏上來,越來越近。
本來隻有一隻怪的時候許幼鳶還想著勉強能夠一戰,如今多了幾百隻,看來是沒戲了。
心灰意冷的時候,卻見一道金光從時悅的懷裡散發出來。
許幼鳶一雙習慣了黑夜的雙眼幾乎承受不了那光:“什麼東西?”
時悅哀歎一聲:“本來還想著將這招留到最後,沒想到這麼早就要用了。”
許幼鳶定睛一看,時悅抱的是一隻豬。
一隻金豬存錢罐。
它本身並不是金色的,但自它後背投金幣的口散發出的金光幾乎將它的身體,甚至是整個墳場都染成金色。
許幼鳶想起來了,這是上次她們一塊兒通關之後,時悅開出的道具。
時悅道:“我後來才發現,小豬存錢罐的理財不是定期,而是活期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許幼鳶有點摸不著頭腦:“……意味著,嗯,錢可以隨時取出來?”
“對。”時悅將金豬的嘴對準了野屍群,“隻不過當取錢的數額超過一定量的時候,會觸發一個特殊效果。比如,現在給我取一百萬!”
時悅一拍金豬的腦袋,金豬的身子嗡嗡嗡地顫抖,一直眯著的雙眼突然睜開,從口中瘋狂吐出大量的金幣!
金幣像子彈一樣向屍群掃去,瞬間將它們打了個稀爛。
“兩百萬!”
金豬哼哼兩聲,吸了口氣,吐得更瘋狂,後坐力讓時悅快要站不住,許幼鳶趕緊從身後頂住她。
無數的四肢和骨頭被炸到天空,而後迅速被大量的金幣埋沒。
“一千萬!”對著罪魁禍首荒山野屍狂轟,一開始荒山野屍還能勉強抵擋,血條在迅速下降。
當時悅將取款金額提升到兩千萬時,荒山野屍徹底被埋沒了,血條全空。
周圍的場景變回了田埂,時悅和許幼鳶幾乎虛脫,渾身是汗坐到地上。
“辛苦了。”時悅摸了摸嘴已經腫成香腸,一臉不高興的金豬。金豬斜眼看她,眼眶裡都是委屈的眼淚。
許幼鳶還有點沒緩過神來,看著滿山滿穀的金幣,滿當當的富貴氣。
時悅很滿意,舒服地在金幣上打滾,那頭許幼鳶喚她:“快過來把金幣都撿回來,彆浪費了!這得多少錢啊你這倒黴孩子!”
時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