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對櫻花無動於衷嗎?”時悅非常不解。
許幼鳶更不解:“我,需要對櫻花有什麼特殊感情嗎?”
這麼一說起來, 時悅擺在暗廂房間裡的那池子邊也種著一顆隨時都在掉花瓣, 卻怎麼也掉不禿的櫻花樹。原來櫻花對小孩兒還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類似的心情許幼鳶也是懂的,二十歲左右的時候許幼鳶也會給自己的生活加上標簽, 比如某次生日的時候,收到了重要的禮物是哪個品牌的, 以後都會傾向於買那個品牌的東西,變成這個品牌的擁護者。簡單來說就是愛屋及烏。
她已經很久沒有為自己加標簽了, 也不知道是單身且忙著工作和暗廂打怪的原因, 還是世界瞬息萬變,傳統大品牌被百花齊放的個性小潮牌衝擊,她根本不知道選哪個標簽貼給自己。
不過這種事,時悅肯定樂在其中。
見時悅有點不爽, 許幼鳶明白現在要做的不是繼續堅持自我, 而是立即拿過那顆藏滿了櫻花瓣, 卻不知道情懷到底在哪一瓣上的沐浴球,大大讚美, 表示自己對此非常喜歡。
時悅見她捧著沐浴球看了聞聞了看, 生怕她一口吃下去, “哼”了一聲將它拿了回來:
“得了吧, 你根本就不喜歡。作為懲罰,今晚要讓你泡到不喜歡的櫻花瓣裡, 不泡到渾身都是櫻花味不可以起來。”
平時特有主意的時悅鬨起小脾氣來, 還是很符合她的年齡的。
許幼鳶笑道:“好, 好,你說什麼時候起來我再什麼時候起來,可以麼?”
“這是什麼哄小孩的語氣?”
“沒錯,我就是在哄小孩啊。”
時悅覺得自己有夠傻。
當初她在她姐的朋友圈裡看到她和許幼鳶江蘊等人一塊兒去日本玩的照片,正好趕上櫻花季,一群人在櫻花樹下拍照,時冶還寫道“鳥姐最愛的櫻花,非要來”。
照片裡許幼鳶依舊低調地站在最角落,抬著下巴笑得特彆燦爛。
不過很可惡的是,阿杆湊在她身邊整個人往前傾,幾乎將她的臉擋掉了一半。時悅也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選這麼一張照片發出來……難道就沒有許幼鳶露全臉的可發嗎?
許幼鳶也真是,每次都在最旁邊,極容易被拉得臉變形。時悅好幾年才等來一張時冶的朋友圈合影,結果不是被擋臉就是自個兒變形,要不然就是有前妻在場。
從那以後時悅就開始收集所有和櫻花有關的東西,甚至在暑假的時候特意飛去了日本,在許幼鳶拍那張照片之後一年的同月同日來到相同的地點,根據照片背景裡的細微末節,尋找那顆櫻花樹。
還真的讓她找到了。
等了半天終於等走了輪流拍照的遊客,時悅站在樹下,啟動無人機。
無人機慢慢升空,將她的身影和埋藏著秘密的櫻花樹一塊兒拍攝了下來。
她聽過一首老歌,有一句歌詞她非常喜歡,“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每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她都會想到許幼鳶。
想到在許家補課的那段日子,想到那個溫柔的聲音和猝不及防在街角撞見的身影。
想到她那從未開始就結束,又忍不住時時想起的初戀。
所有的心酸和甜蜜都藏在一朵朵的櫻花之中,對時悅而言,櫻花就是許幼鳶。
一直心甘情願地惦記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好麼,老許根本不記得這碼事。
現在想想,許幼鳶最喜歡櫻花這事兒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她姐隨口瞎掰的,隻有她當真了這麼多年。
要不是現在許幼鳶就在身邊,得知真相的時悅該多心塞。
兩人嘴上你來我往地一塊兒走進電梯,許幼鳶發現時悅家的電梯居然有三層,不隻是有樓上的實驗室,她們現在身處的是二樓,時悅按下的是“1”。
“你這還有樓下?”許幼鳶驚了。
“對啊。”電梯門緩緩關上,“樓下就是泳池和健身房。”
“你買了三層樓?”許幼鳶記得當初南江ONE宿剛開盤的時候就被炒得很熱,現在價格突破天際,當年也不便宜。時悅居然一買就買了三層。
“千萬彆告訴我姐。”時悅將沐浴球放到鑲嵌在轎廂壁的玻璃格裡。
“我沒那麼碎嘴,你的事兒等你自己告訴她吧。”
“所以,嘴特彆嚴的老許,想要多少度的水溫淋浴?我一般37度,給你調高幾度吧。”
“淋浴?”許幼鳶還沒想明白去哪兒淋浴,時悅就按下了按鈕,覆蓋了整個電梯的花灑出現,許幼鳶一抬頭,溫熱的水便往下淋。
她本能地縮了縮身子,還以為會被噴一臉。沒想到水非常柔和地澆下來,完全是滋潤的感覺,和她在居合苑習慣的熱水器強勁的噴頭大不一樣。
“溫度怎麼樣。”時悅將濕漉漉的長發攏到頭頂,細細的水柱從頭頂往下淌,經過她雙眼,打濕濃密修長的睫毛,讓她微微眯起眼睛。
時悅昂起頭,從手臂到腹部再到腰線,身體的線條跟著舒展。光滑的皮膚之下隱藏著蓬勃的生命力。
許幼鳶的目光被吸引,仿佛在看一出美妙的電影。
“嗯?”時悅將長發紮好的時候,許幼鳶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可以,很好。”許幼鳶純良地笑,迅速衝洗身子。
看得出來時悅對自己的身材非常有自信,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瘦的地方瘦,還有一雙大長腿,隨時隨地都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優勢。
許幼鳶以前還行,上大學減肥成功之後有段時間也挺瘦,冬天也愛光著一雙大白腿到處晃。
前年開始體重就有點兒控製不住一路往上走,她感覺自己飲食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還總熬夜,體重就是下不去。其實,就算胖了3、4公斤,許幼鳶也覺得自己不離譜。可麵對時悅這種新鮮的肉體,她不自慚形穢有點難。
更不好意思當著時悅的麵撫摸自己,就算是隔著泳衣,很正常的洗澡動作……
許幼鳶慢慢地轉過身去,背對著時悅。
時悅:“許幼鳶,你乾嘛呢?”
許幼鳶:“我在研究你這個神奇的電梯,居然還能帶淋浴功能。你說你怎這麼能想?在電梯裡洗澡。”
“樓下是泳池。”時悅從後方走了上來,許幼鳶感覺到本來應該淋在後脖子上的水被擋住了。
時悅站在她身後,離她很近,一隻手臂從她臉側伸過來,撐在她前麵的轎廂壁上。
“淋浴之後,就可以直接跳到泳池裡……”時悅離她很近,聲音被一片水聲襯托得更近,更誘惑,“又方便,又開心。”
這一幕她們曾經經曆過。
在暗廂的第一次相遇,穿著吸血鬼外觀的時悅就曾經挨著她的耳朵,曖昧地說過話。
隻不過那時的許幼鳶隻覺得對方老套又輕浮,沒有任何感覺,還在心裡狠狠吐槽過。
誰能想到同樣的套路,居然有了微妙的不同。
這一次她的心跳超速了。
“你難道不喜歡?”
時悅察覺出了許幼鳶心思的變化,身子再靠近一些,追問了一句。
沒想到就在這時,許幼鳶向她的方向偏過來頭,四目相對了。
這是一種默認?不管,時悅覺得這就是默認!
另一隻手繞上來,時悅扶住了許幼鳶的後腦勺,不讓她有躲避和反悔的機會。
夢想之所以稱之為夢想,正是因為遙不可及且不容易實現。
畢竟它和“做夢”是近親。
就算是天才少女也不例外。
“小崽子想乾嘛呢。”
就在時悅就要親上許幼鳶的唇時,許幼鳶一指點在了她眉心上。
時悅:“……”
想過她會躲開,卻忘了她還能從正前方阻止。
腦門被點著,時悅在氣勢上瞬間落到了下風。
“我隻是……”時悅撇了撇嘴,想找點兒俏皮話圓圓場。千挑萬選沒撈著一句,感覺說什麼都特尷尬。
遺忘一場災難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努力跨越,而是另一場更可怕的災難降臨。
完全沒有想到一股駭人的熱水忽然從頂灌下來,所有的尷尬和欲言又止差點被燒開。
許幼鳶和時悅同時驚叫,時悅大駭,發現自己撐在牆上耍帥的那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按上了控製麵板,水溫被她調高了好幾度,變成了殺豬的熱水!
溫度被調高的時候會有“滴滴”的聲音提示,不過時悅向來討厭這種提示音,一般都把它設置到最小聲。加上淋浴的水聲和如雷的心跳聲,提示音即便入耳也未入腦。
迅速將水溫調低,驚魂未定的時悅發現許幼鳶擋在她的頭頂,正護著她,頗為擔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