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要考就你的斤兩中專都考不上。”趙大剛毫不留情的說。
趙夏意看著她爸咬牙切齒,半晌轉身就走。
她還想著考個大專呢,太看不起她了,她非得考個大專不可。
於是下午的功夫趙夏意果真不出門了,就在家裡複習之前許沐晨給她講解過的數學題目,會的做好標記,不會的也抄下來等著明天去許家的時候問問許沐晨。
因為這股勁兒,趙夏意難得的沒睡著,認認真真的學了一下去。
外頭趙大剛有些納悶兒了,“怎麼正好的要學習進步了,難道是許沐晨的主意?”
劉麗榮也聽見她們爺倆剛才的話了有些不讚同道,“先不說以後會不會恢複的問題,閨女好不容易有興趣學習了你何必打擊她,學什麼不是學啊,沒出去胡打狗乾的就知足吧。你真打擊很了也不學習了,再跑出去跟人吵架怎麼辦?這陣子因為下鄉的事兒到處鬨哄哄的,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許家學習呢。”
然而這話才說過一晚,第二天一早趙夏意沉寂了許久的狐朋狗友們就和許沐晨前後腳的到了。
許沐晨先來的,她的狐朋狗友後到的,兩方人馬在門口對個正著。
趙夏意相親成功的事兒沒幾個不知道的,隻不過她們當中有人要下鄉,不下鄉的忙著找工作,一直湊不齊人來,一直到今天了大家好歹空出時間門來,為的就是找趙夏意問個清楚。
沒想到直接就見上了。
能和趙夏意玩的好的就沒幾個善茬,看許沐晨的時候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帶著挑剔。許沐晨的神經在他們看過來的時候整個就繃起來了,下意識的就想退縮。
可看了眼門內的趙夏意,許沐晨又強迫自己不要挪動,就站在那裡看著趙夏意,然後半天才說明來意,“夏意,學習。”
許沐晨長的高長的帥氣,站在那裡就很吸引人的目光,幾個女生起先還想挑剔一下,可看到這臉後就挑剔不起來了。
錢大誌幾個男生就不高興了,“趙夏意,這就是你找的對象啊,怎麼也不會說話啊,我們好歹是你的朋友都不說打聲招呼。難不成是個嘴瘸的?”
大家夥認識時間門長了,說話也隨便,以前的時候他們幾個也沒少開隋鵬飛的玩笑,但趙夏意根本就不在意。
然而錢大誌的話一落,趙夏意的眼刀子就直接刮過來了,“我看你不光嘴瘸,眼睛都瘸,渾身上下都瘸,不光瘸還欠揍,見了不叫許哥說什麼胡話。”
趙夏意的脾氣不好大家都清楚,可他們卻沒見過趙夏意這麼維護一個人,頓時有些驚訝。
錢大誌臉上有些掛不住,臉都紅了,“趙夏意你發什麼瘋,我不就開句玩笑。”說著他看向許沐晨說,“看著也比我們大,怎麼連句玩笑話也說不得了?”
“你再說一句試試?”趙夏意直接炸毛了。
不管是覺醒前還是覺醒後,趙夏意的脾氣從來都沒變過,對她好的人她無條件的好,加倍還回去,像錢大誌這些狐朋狗友她才不在乎對方是不是生氣,是不是得罪了他們呢。
在劇情中趙夏意從鄉下歸來過的不好,除了曹思米和劉敏茹幫助過她,其他人也就陳宏偉和朱林強給她過幫助,像錢大誌這幾個眼見著趙家倒了跑都來不及呢。
隻不過那時候大家過的都一般,要麼已經成家,想要幫助也是能力有限。
陳宏偉出來打圓場道,“大誌,你又不是不知道夏意的脾氣,彆說了,處個對象不容易,你非得給攪和散了才甘心啊。”
“就是,大誌,你跟夏意道個歉就完了。”劉敏茹知道趙夏意多在意許沐晨,也怕錢大誌再說出不好聽的話出來。
但趙夏意卻哼了一聲,“跟我對象道歉。”
然而趙夏意看了眼許沐晨發現許沐晨嘴唇都有些發白。她微微蹙眉,她所知道的許沐晨可是並不怎麼怕冷的……
那就是緊張了?
錢大誌沒料到趙夏意這麼在意許沐晨,他有心想緩和關係可又拉不下臉來,便嘟嘟囔囔道,“不就說了一句,至於嗎。”
“至於很至於。”趙夏意出來擋在許沐晨的身前,對錢大誌他們道,“我今天不出去了,你們回去吧,我要學習過了年考我媽廠裡的工會。”
紡織廠招工很多人都知道,錢大誌和曹燕妮幾個過來找趙夏意未嘗不是請趙夏意幫忙的意思。
但現在到了這地步顯然也沒法說了,錢大誌有些後悔,可趙夏意已經不想聽了。
劉敏茹多少聽過一些許沐晨的事兒,也不敢在這時候招惹趙夏意了,忙給陳宏偉使個眼色,拖著錢大誌離開了。
下了樓錢大誌終於憋不住了,“她至於嗎,不就是一個對象,以前也沒見她這麼對隋鵬飛上心啊。”
“我勸你還是閉嘴。”陳宏偉皺眉,“她怎麼樣那是她的事,但你這麼瞎嚷嚷是在乾什麼?搞壞她的名聲?可問題是她什麼都沒乾隻是維護了自己的對象,一點錯誤都沒有。她和隋鵬飛都是以前的事兒了,隋鵬飛也結婚了,彆什麼事兒把他倆牽扯到一起,回吧。”
興衝衝而來,敗興而歸,錢大誌心裡很不痛快。
樓上,趙夏意擔心的看著許沐晨說,“你還好嗎?”
許沐晨半晌才嗯了一聲。
趙夏意有些自責,沒在他們出現的時候就將人弄走,反而讓錢大誌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是她為他考慮的太少了。
“沒事。”許沐晨搖頭。
他其實心裡覺得很愧疚,他覺得他在趙夏意朋友的麵前給她丟臉了。
趙夏意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為了他不惜得罪朋友,維護他,這讓他有些痛恨他的這個毛病。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該多好。
趙夏意不知他心裡所想,然後說,“你等我一會兒,我今天要學紡織有關的知識,我去找書。”
等她找了書出來,許沐晨仍舊站在原處像是沒動過一樣,“走吧。”
兩人下來,錢大誌等人早就走了,趙夏意說,“你看,他們不敢招惹我,以後看見你也不會那樣說了。”
聞言許沐晨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對不起。”
趙夏意一愣,“為什麼道歉。”
許沐晨微微偏開目光,“我讓你丟臉了。”
“的確挺丟臉的。”趙夏意說著覷著他的表情,果然男人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趙夏意說,“我以前怎麼會交了這樣的朋友,簡直眼瞎心盲。”
許沐晨呆愣愣的看著她,站在那裡不動了,趙夏意笑看著他,“你看,我們都有丟臉的地方,是不是又很般配了。”
許沐晨抿唇心中感動,在這份感情中她的表現遠比他好的多,她真的很優秀。
因為這個緣故一整天許沐晨都很沉默。趙夏意心中無奈,可今天看的是紡織品的書,用不上許沐晨講解,兩人各看各的書,很是安靜。
曹慧蘭拉著許根生悄悄的說,“倆人不會吵架了吧,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往常的時候哪怕許沐晨不怎麼開口,趙夏意也會找機會讓他開口,但今天也太安靜了一些。
許根生覺得她這話莫名其妙,“就你孫子那樣的能跟人吵的起來?”
曹慧蘭一想也是,於是找出一包點心給送了過去。趙夏意笑眯眯的道謝,一點都看不出反常的地方。
下午趙夏意回家,許沐晨照例送她回去,路上趙夏意說,“你打算就一直這麼沉默著嗎?我們這算冷戰嗎?”
許沐晨不解的看她,似乎不明白趙夏意為什麼會這麼說。
在他的想法裡,不管是熱戰還是冷戰,在夫妻間門都是不應該存在的,而且他沒覺得他們冷戰了。
趙夏意低頭看著手指頭說,“我爸媽偶爾也會冷戰,兩人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許沐晨的心猛的一縮,今天他們倆的確沒說過幾句話。他是習慣了一天都不開口也不覺得什麼,可趙夏意是個活潑的性子,平時哪怕他不開口也會想辦法讓他開口,但今天的確沒怎麼說話。
這讓他很緊張,看著趙夏意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沒有。”
趙夏意抿了抿唇沒繼續糾結倆人到底冷戰沒冷戰的問題,反而問他,“那你知道冷戰後該怎麼辦嗎?”
許沐晨誠實的搖頭,難道不是說說?
趙夏意幽幽的看著他,“每次爸媽冷戰後都是我爸去哄我媽,有時候給買點吃的,有時候去買件我媽喜歡的衣服,再或者……偷偷的親親她。”
趙夏意長這麼大,一直活的隨心所欲。碰上喜歡的男人了她覺得就該搞到手,隻有到手了才是她的,為此她付出努力也覺得理所應當。
但人真的成她對象了,她又覺得人是難以滿足的,她迫切的想要得到更多。
說完,趙夏意就見許沐晨看著她整個人都呆滯了,趙夏意問他,“那麼,你打算怎麼哄我?”
許沐晨的腦子嗡嗡的,一直繃著的一根弦啪的就斷裂了,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音,隻看見趙夏意的嘴巴一動一動的,非常可愛。
此時路上人來人往,正是下班的點,許沐晨突然記起前幾天他胸口中藏著的**,那種感覺在一瞬間門又充斥滿胸腔,想要不顧一切的突破牢籠去一親芳澤。
她說結束冷戰的方法有好幾種,但許沐晨唯獨記住了最後一條。
然而許沐晨不敢。
不光是環境不允許,就是他自己也沒這膽量。
他覺得但凡他生活中有戰場上那股子果決勁兒,也不至於二十五歲才頭一次處對象。
他的對象真是大膽啊,一點都不像這個時代的姑娘。這個時代的姑娘大多大方又含蓄,處對象也是恰到好處。
可趙夏意太不一樣了,熱情大膽,脾氣沒見多辣,這熱情卻辣他渾身發燙。
男女間門到了任何時候都心存幻想。
許沐晨哪怕有這種毛病也不例外。
趙夏意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整個人都生動起來,“好了,不嚇你了,大街上哪敢讓你親,走吧。”
兩人仍舊隔著一個人身的距離走著,許沐晨的臉在北風的呼嘯中逐漸紅透,一雙眼睛不時的看兩眼趙夏意。
他真的很喜歡她。
或許在很久之前就喜歡了。
晚上,許沐晨做夢了,夢裡趙夏意說,“你親親我吧。”
然後就閉上眼睛撅起紅唇,滿含笑意的看著他。
然而不等許沐晨做出決定,他就睜開了眼。
太不應該了,他怎麼能做這樣的夢,這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
許沐晨閉了閉眼,大半夜的起來到了院子裡揮著拳頭打起了沙袋。
不可避免的,第二天許沐晨眼底有了青色。
趙夏意睡的倒是好,神采奕奕的繼續看紡織品有關的書籍。考大專的事兒還得等等,眼下先考上紡織廠工會乾事再說。
不然多給她親媽丟臉啊。
不過趙夏意有些好奇,“你昨晚沒睡?”
她一問許沐晨不禁又想起昨晚的夢,臉都微微泛紅,“睡不著。”
趙夏意有些好奇他為什麼睡不著,想了想還是沒問,因為她昨晚做了個旖旎的夢,是關於他倆的。
她真是太不純潔了。
好在經過這事兒倆人倒沒再和昨天一樣,而且趙夏意明顯感覺到許沐晨在嘗試著主動說話了。
雖然不多,但也算好的變化了不是?
越臨近年底過年的氛圍也就越弄,許根生從外麵回來將一個信封遞給許沐晨說,“你爸寄來的。”
至於乾什麼用的許根生也沒說,因為他覺得這是應該的,都是許國盛欠了許沐晨的。
倒是許沐晨對此沒什麼反應,拆開信封拿出來,一張簡單的信,還有一疊錢和各種票據,和以前區彆不大。
隻不過以前信裡千篇一律的關心幾句,這一回說過了年要是有時間門帶對象去家裡坐坐。
家?
許沐晨不覺得那是他的家,他的家就在爺爺奶奶這裡。
不過許國盛到底是他父親,見見也沒什麼,但還得經過趙夏意的同意,而且過了年他要回部隊,哪怕過去也得再找時間門,所以再說吧。
許根生並不意外許沐晨的態度,也不多說什麼,“你也是有對象的人了,爺爺也不勸你和他們搞好關係什麼的,但該有的禮節還得有,彆讓人說出不是來。”他頓了頓,“實在不想來往就當個親戚處著吧,有什麼事兒和小趙商量商量。”
在許沐晨的二十五年人生中,頭年跟著父母東奔西走,但那時候太小了,祖國初建,到處還亂糟糟的,後來的幾年過的日子許沐晨不想回憶,等再有記憶就是在這個家裡長大。對父親他雖然沒什麼感情,但也沒什麼怨言,就像個陌生人一樣就不錯。
“過年再說。”
豫省軍區總醫院家屬院,夫妻倆難得在家裡碰上,岑美芳將文件放到許國盛跟前說,“手續都辦好了,過了年就能過去了。”
許國盛頭也不抬,客氣道,“謝謝。”
夫妻倆客氣的有些過分,岑美芳這些年都習慣了也不以為意,反而多說了一句,“你跟沐晨說過我們調任那邊的事了嗎?”
“沒有。”許國盛終於從病曆上抬起頭來,他看著岑美芳道,“我並不覺得這件事要事先通知他,畢竟這是我們的工作。”
事實上許國盛知道,若是提前說了,不用沐晨反對,他爸媽估計就先跳起來反對了。
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他當然知道爸媽對他的怨言,可當年發生那樣的事誰都想不到,後來事發後他也想將沐晨帶到身邊親撫養,但不管兒子還是父母都不信任他也不信任他的妻子岑美芳了。
而且他也知道大院裡對他的評價,說他有了後娘就成了後爹,許沐晨變成這樣子都是他的責任。
關於這件事許國盛不能否認也無可否認,環境就那樣,哪怕那個保姆最後受到懲罰也對孩子的傷害無法彌補。
許國盛看著岑美芳轉而問道,“沐陽呢?真不打算和我們一起過去?”
岑美芳頭疼的搖頭,“不去。他打小有主意,興許過段時間門就想通了,一家人還是在一起比較好。”
當然,她沒說的是她的女兒許沐芸對此頗有微詞,認為既然一家人在一起那也該大哥調到他們這邊來,憑什麼要他們興師動眾的調過去。
調一個可比調個簡單多了,但岑美芳知道丈夫心裡的疙瘩,哪怕她不讚同許國盛依然也會這麼做。
那麼又誰錯了呢?
誰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