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皮掉的突然,趙夏意和李甜都愣了一下。
趙夏意不理解,伸手戳了一下牆。然後牆上的泥土嘩啦啦掉了一堆。
李甜解釋道,“土牆時間長了就容易出現這種問題……”
趙夏意疑惑道,“那這牆還結實嗎?會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因為是第一次下手,所以趙夏意和李甜選擇的位置並不是在顯眼的位置,反而最裡頭服裝廠倉庫的外牆。
而且據趙夏意看資料的時候知道服裝廠創建於一九六五年,到今年已經十一個年頭了,除卻第一車間是泥牆,剩餘的五個車間都是後來建的,而且用料都是青磚外頭抹了白色的石灰,結實不說也寬敞從遠處看也美觀。
而眼前的倉庫很顯然是第一批創建時的建築了。
趙夏意問了,李甜卻也不清楚,“這不好說。但鄉下的房子很多都是泥巴牆,不過也沒出過啥事兒。”
趙夏意不懂這個,便說,“那就先刷其他的牆,這邊等我問問廠裡什麼意思再說。”
既然刷不上那就不浪費油漆了,後期倉庫不管是重新加蓋還是維持原狀那也是領導們該操心的事兒,她隻負責把遇到的問題反映上去就行了。
於是倆人又去其他地方刷牆,找到相應設計稿,李甜便動手刷了。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趙夏意原本以為很麻煩,結果李甜拎著刷子刷刷的就按照趙夏意的意思寫上了。完了還問,“行嗎?”
趙夏意看著流暢的筆畫大氣的字體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真不錯。”
李甜得意的笑了起來,“那可是,我們村的標語都是我寫的,就沒有一個說不好的,你說還寫寫哪兒,咱這工廠的標語我一下午也就寫完了。”
但趙夏意卻又其他想法,便跟李甜說,“下午就先寫這兩麵牆,另外你再教教我,怎麼用刷子才能用好,我想用刷子畫畫,又怕控製不好。”
李甜看了本子覺得好看,便說,“行。不過最好換個刷子,畫畫的話用這種扁的刷子可能沒有原形的刷子好使,就跟那種寫毛筆字兒是的那種。我家有,要不明天我帶一個過來?”
趙夏意搖頭,“我先去倉庫找找看,沒有的話再說。”
見識了李甜的本事後趙夏意便去倉庫找毛刷,倉庫主管進去一通翻找還真找出幾隻毛刷子來,“要是後麵不夠你就去申請,咱們采購部能去給買來。”
趙夏意道了謝,回去一看,李甜已經把另外一麵上也給寫完了。
趁著油漆乾的時候李甜就在地上教趙夏意用毛刷,一會兒突然有人說道,“這標語是不是有點小了,位置也有點靠上了?”
趙夏意回頭,卻是林巧慧和副廠長劉芸。而說話的正是劉芸。
“這是我們的設計圖,您看一下。”趙夏意打了招呼便將自己的筆記本給兩位領導看,隻不過設計圖她隻是簡單的畫了些,細節的地方並沒有畫出來。這就已經很讓兩人驚喜了,“你的意思是這牆上也跟黑板是的畫出圖案來,好看是好看,不過合適嗎?”
趙夏意笑了起來,“怎麼不合適了,雖然都是在路上看的,但您想啊,咱們車間的工人有人踩縫紉機一踩就是一天,不說身體累,眼睛也累,從廠房裡出來迎麵看見這麼漂亮的畫,還不覺得眼前一亮?心情好了,大家也就有乾勁兒了,咱們的生產不就能提上去了。”
當然這建立在趙夏意有非常牛逼的畫工之上。但趙夏意畫畫就是野路子,畫出來的東西不能細琢磨,一旦細琢磨就發現細節的東西她畫的不是很好。
不過趙夏意也有自己的法子,牆上的畫本來就不需要多精致,所以她就打算畫一些簡單明了的簡筆畫,再配合一些小物件兒陪襯也就足夠了。
這種做法彆說劉芸了,就是見多識廣的林巧慧也隻在首都的時候見識過。
她所見識過的標語大多數是大白牆上用刷上大大的標語,顯眼又有刺激性。
像趙夏意說的這種卻是很少的。
但既然見過,自然也就知道哪種效果更好一些,她便笑道,“這種的確很好,你的畫也很具有趣味性。”
趙夏意一喜,“那就成了?”
“畫吧。”既然趙夏意在這邊開動了,說明這事兒也經過裴如男的同意了,而且好的東西大家都喜歡,現在革命也結束,沒有後顧之憂,她沒道理不答應。
林巧慧對劉芸感慨道,“我們是老了,還是年輕人想法多。”
說著倆人便準備走了,看了眼李甜覺得麵生,“這位小同誌,是咱們廠裡的?”
趙夏意搖頭,“她是李偉的妹妹,這標語就是她寫上去的,用油漆寫字我怕寫不好就找她來幫忙了。”
“原來是這樣。”林巧慧點點頭,突然想起來,“你們宣傳部就剩你一個了,是該找兩個人了。”
趙夏意沒做聲,林巧慧兩人便走了。李甜捂著胸口說,“廠領導這麼平易近人啊,虧我還嚇得不敢說話。”
趙夏意笑道,“怕什麼,領導也是人,咱把工作做好了,誰也挑不出咱們的不是來,來吧姐妹,繼續學啊。”
油漆貴,又不容易除掉,所以趙夏意是蘸著水熟悉手感的。
不過李甜也是野路子,全靠自學成才和後來在村裡寫標語積累的經驗,所以教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到了下班點後趙夏意便說,“明天你還有空嗎?”
“有空。”李甜樂嗬嗬道,“有空沒空我都來。”
趙夏意笑了笑,“那就先收工了。”
這時候有人來食堂了,見牆上多了標語,大家自然而然的就覺得是趙夏意寫的。
而趙夏意和李甜分彆後回辦公室拿了東西也便準備回去。齊乾事喊住她,“趙乾事,我跟你一起走。”
兩人並不同路,既然要一起走大約是有事兒跟她說了。
雲乾事看了她們一眼沒吭聲,但也沒跟上。
出了辦公樓,趙夏意見齊乾事還不說,便直接道,“齊乾事你是有事兒?”
齊乾事這才張口,“的確有件小事兒想請你幫忙。”
趙夏意正色道,“齊乾事您說,我能幫上的肯定幫忙。”
齊乾事看了眼周圍人來人往的人說,“邊走邊說吧。”
她不著急,趙夏意也就不催了,但她的速度還是按照平時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家屬院。
兩家一個住西北角一個住南邊兒,並不順路,齊乾事若還不說趙夏意也不打算等了。
齊乾事說,“宣傳部現在就你一個人,肯定是要有部長和倆乾事的。你最近表現好,丈夫職務也不低,大家都說可能會是你當部長。”
趙夏意神色不變道,“這個看組織安排,組織若是信任我,那我肯定好好乾,繼續當乾事也不錯,聽領導指揮讓乾啥就乾啥。”
“那是不一樣的。”齊乾事說,“當乾事一個月也就三十來塊錢,當了部長一個月卻有四十來塊錢,加上補貼都五十多塊了,跟連長的工資都差不多了。你年輕長的好,又有本事,家裡也有依靠,想當上部長易如反掌。”
她越說趙夏意眉頭皺的越厲害,她有些不理解了,“齊乾事,你到底想說什麼?能不能當部長不是我說了算的。您有話直說行嗎?下班了,大家都急著回家呢。”
齊乾事見她不接話茬便有些急,便直接道,“你若是當了部長,能不能讓我閨女做乾事,讓她跟著你學點本事?過幾年也好找個好婆家。”
趙夏意一愣,“找誰進廠不是我說了算……”
“那,那個李甜呢?她還是前安保隊隊員的妹妹,也不是知根知底的,你教誰不是教,我閨女翠鳳人老實又聽話,你讓她乾嘛就乾嘛,咱也知根知底的,你就當幫幫我行嗎?”
齊乾事祈求的看著趙夏意,就好像趙夏意不答應就真的犯了多大的錯,欺負了人是的。而這時候已經有人朝她們看過來了,趙夏意有些煩躁,她看著齊乾事道,“齊乾事,我隻是宣傳部的一個小乾事。起碼到現在為止是,哪怕我做了宣傳部長,這招人的事兒也不歸我管,您的女兒也是軍人的家屬,您有什麼需求可以和廠裡談,和部隊談。”
她無奈道,“您和我談不著啊,我一個小乾事,真沒這本事乾涉廠裡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