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伴著外頭不知道哪裡來的鞭炮聲,小彆勝新婚的小夫妻當真是享受了一把新婚的激動和愉悅。
到了最後,趙夏意無比後悔睡前看的那一眼,各種心酸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大年初一,外頭劈裡啪啦一通響,趙夏意翻身抬了抬胳膊,最後又縮了回去。
起是不能起的,再睡會兒吧。
這一覺起來都快十一點了。
精氣神兒終於養了回來,但起來後家裡似乎沒人,靜悄悄的。
“醒了?”
趙夏意嚇了一跳,一扭頭,就看見許沐晨從廚房出來,趙夏意瞪眼,“嚇著我了。”
許沐晨懊惱,“抱歉。”
趙夏意哼了一聲,她為什麼睡的晚,難道沒數嗎?趙夏意瞪了他一眼說,“我餓了。”
其實醒了的時候她就覺得餓了,但實在不想起,在饑餓中又睡著了罷了,這會兒起來,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餓。
“我給你熱餃子。”餃子是昨晚包的,早上在開水裡燙一來回就能吃了。
吃飯的時候趙夏意問,“爺爺奶奶和爸媽呢?”
許沐晨說,“一大早爺爺奶奶就帶著他們出去串門拜年去了。”
趙夏意扭頭看他,“你怎麼不去?”
許沐晨眨眼,“我去了,回來了。”
“哦。”趙夏意沒再追問,將一大碗餃子吃的精光。
果然體力勞動之後飯量漸長。得虧不是天天這麼吃,不然她得胖成球兒。
想到體力勞動她難免就去瞪許沐晨,“都怪你。”
這怪罪來的莫名其妙,許沐晨摸摸鼻子,順從的接受了這怪罪,“嗯,都怪我。”
趙夏意站起來溜達一圈,然後穿上厚實的衣服也準備出去拜年了。
給誰?
當然是給她的頂頭上司了,不光給裴如男拜年還得給林巧慧劉芸幾個拜年,一圈回來正好吃午飯。
趙夏意打算的挺好,然而在外頭路上熟人再說幾句話,碰見齊乾事和雲乾事幾個又一路同行去了裴如男家。
裴如男家裡孩子不少鬨哄哄的,趙夏意等人待了一會兒便出來了,裴如男送她們出來,不好意思道,“家裡太亂了……”
“大家都一樣,都是亂哄哄的。”雲乾事善解人意的說著便讓裴如男趕緊進去了。
在外頭路上,雲乾事等人忍不住歎氣。
再是工會主席又怎麼樣,回來還不是得伺候一家老小。
男人在部隊上早出晚歸,時不時的再出任務見不到人影,家裡的老人孩子都得女人管。管了家裡管外頭,部隊給軍屬發獎真是太對了。
齊乾事說,“趙部長,您之前提議太對了。”
不用講明白大家也知道說的是什麼事兒了。
趙夏意笑,‘這是軍嫂本該得的榮譽。’
隻可惜得獎的人太少了,家屬院那麼大呢。
半路上又碰見蔡誌英和孫巧雲,一行人又去了孫巧慧家裡,孫巧慧年紀不小了,家裡是兒媳婦操持,林巧慧倒是不忙碌,招待了她們。
一圈下來已經十二點多,齊乾事突然說,“趙部長,不嫌棄的話去家裡坐坐吃頓飯吧,我們一直想感謝你。”
趙夏意驚掉下巴,“謝我乾什麼?”
不止她好奇,蔡誌英和孫巧雲也覺得奇怪。
齊乾事便笑,“翠鳳說她在夜校學了不少東西,等冬天結考的時候如果能通過考試就能拿到初中畢業證,到時候我打算讓她考考寧市的工廠試試看能不能進去。”
趙夏意了然,“那挺好的。”
軍人的孩子不拘著是在這倆工廠,也可以去彆的工廠,隻不過進服裝廠和鞋廠當工人簡單些,要想去彆的工廠哪怕是普通工人都得考試。
但趙夏意並不想去齊乾事家,之前齊乾事逼迫她教閨女的事兒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她哪知道這一去是不是鴻門宴啊。
她拒絕道,“不了,出門時和我愛人說好了中午回去吃飯,回頭有時間我們再一起吃吧。”
見此齊乾事也不好再勸,遺憾道,“那隻能以後了。”
之後幾人分彆各自回家。
到家時曹慧蘭等人都回來了,兩個女人在說著這家那家的閒話。
劉麗榮感慨道,“那個俞彤長的可真漂亮,一看就是小家碧玉的那種漂亮。”
趙夏意無語,“您誇就誇唄,還看我做什麼?”
劉麗榮搖頭,“隻是覺得奇怪,我和你爸怎麼生出你這樣的閨女出來。”
趙夏意感覺萬箭穿心,“那您找俞彤當閨女吧。”
要說趙夏意這長相其實更像她外婆,在她記憶中的外婆是個很優雅又溫和的女人,隻是她記事的時候外婆臉上已經長了很多的皺紋了,也是看了她年輕時候照片才知道她長的真的像外婆。
而她與劉麗榮也有點相像,但劉麗榮五官更柔和,不像趙夏意的五官張揚有衝擊力。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就冷淡,說話的時候更是將人嗆個半死。
劉麗榮氣笑,“要能換早換了。”
回答她的隻有趙夏意的大白眼。
一旁趙大剛便說,“夏意彆理你媽,我覺得你就是最好看的姑娘,天底下都沒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這典型的就是親爹看親閨女誰都比不上了。
午飯吃的手擀麵,再配上倆菜,下午一家子回屋補眠,許沐晨還想拉著趙夏意胡來,被趙夏意一腳踢屁股上了,“滾。”
好歹睡了安穩的午覺,晚上又精神抖擻的這樣那樣。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以前劉家下放不在豐城,所以初二他們就在家呆著。
現在到了這邊了,自然要去外公那裡了。
吃過早飯趙夏意收拾了禮品,便和趙大剛夫妻一起出門。
曹慧蘭囑咐道,“離得近晚點回來也沒什麼,可以吃了晚飯再回來。”
一行人應了,出門,然後就發現今天能回娘家的幾乎沒有。
畢竟是隨軍在外,大家的老家又天南海北的,除了幾個本省的一大早出門回娘家,大部分人最多就串串門玩鬨了。
到了供銷社的時候,他們發現供銷社外頭支了大鍋在炸油酥果子,一群小孩在邊上看熱鬨。
炸油酥果子的就是供銷社的人,旁邊的筐子裡零星還有幾個。
趙夏意喜歡吃這個,便湊過去買。許沐晨拉著她站遠了點,“當心濺到油。”
趙夏意說,“我要三斤。”
炸油酥果子的大娘笑道,“要那麼多吃的玩?”
“能。”趙夏意說沒,“人多。”
“行,等著。”
火開大了軟踏踏的麵擰成麻花下鍋,麵團遇熱油迅速膨脹。
等果子炸的金黃再撈出控油,最後用一根兒麻繩串起來,吃的時候就撕一根兒。
幾個孩子饞的都要流口水了,趙夏意忍痛扯了幾個下來,“拿去分著吃。”
幾個七八歲的孩子樂壞了,喊著謝謝姐姐忙一人一截分了。吃上了也不在這邊圍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家喊大人出來買了。
劉麗榮看著那些孩子臉上俱是笑意,“喜歡孩子就自己生一個。”
趙夏意腦子嗡的一聲。
她不敢回答,隻當聽不見往前頭去了。
許沐晨看了她背影一看,蹦蹦跳跳的還像個孩子,他嘴唇往後扯了扯對劉麗榮說,“媽,孩子的事不著急,夏意還小呢。”
劉麗榮很想說過了年趙夏意就二十了,也不小了,現在很多姑娘十七八就嫁人,十九二十可能就已經當媽了。
可對上許沐晨的目光,她突然覺得自己管的有點多了。小兩口顯然沒這打算呢。
於是劉麗榮便不說了,而趙夏意已經一馬當先去了前頭。
她被她媽嚇住了。
果然中年婦女的愛好很集中:催婚、催生、保媒。
她媽哪怕是工會主席,是新時代女性,也逃脫不了中年女人該有的毛病。
可她真的還沒做好準備啊。
甚至,她都不明白為什麼非要生個孩子呢?
生個孩子還得喂奶還得哄睡。從小到大她生活在家屬院,哪怕**歲之前的記憶沒多少,但十來歲的時候見過的年輕女人也不少。
甚至有些認識的大姐姐,嫁人前穿的板板正正打扮的漂漂亮亮,每天開開心心不管乾什麼都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