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儘信書,不如無書。

過雲從回想那本早古,僅僅是做大概參考。

書中之所以寫「過家」,因為1992年初女主白蘭懷孕後從北方跑來滬城,租下了過峰家的房子。

眾所周知,滬城住房難。哪怕在九十年代初沒有高房價的壓力,但大多數人的居住環境算不上好。

過峰的單位分房很小,一間位於石庫門的二樓小房子,隻有十四平方,廚房在一樓與人合用。沒有衛生間,需要去弄堂口倒馬桶。更不提沒有洗澡的地方,隻能去公共澡堂。此處唯一的優點是地段好,在市中心,距離淮海路很近。

書中,過峰一家三口全都死在了蘇聯,這套房子最終被過峰的哥哥過嶽一家搞到手。

九十年代初期,房改沒有開始前,單位分配的公房尚不能私人買賣。一般情況,房子歸誰是看戶口本上有名字就行。

女主白蘭來到滬城準備租房,她從鄰居口中得知過峰家三人的不幸遭遇。鄰居悄悄說,過嶽與弟弟過峰的關係其實不好。

過峰第一次生意失敗後,過家沒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當過峰與妻子刑海命喪國外,過家也沒派一個代表去見他最後一麵。這就不如刑家。刑洋不舍姐姐,請假也要去莫斯科送刑海最後一程。

有關過家與刑家,沒寫更多,隻拖了最後一筆。

過雲從無法一字不差複述原文,現在想起那話的大概意思。

風從虎,雲從龍。你的侄女居然起名雲從,是想要自比真龍咯?這口氣大得很,也不睜大眼珠子看看,小姑娘會不會命薄壓不住。要我講,你弟弟一家子全是倒黴相,才會死的一個都不剩。死就死了吧,正好刑洋那個老實人什麼都不要,讓我們賺了一筆。

話是過嶽的妻子,即原身的大伯母王芳說的。

這會也想起了當時的讀後感。作為同名同姓者,很想問雲從怎麼了?

起名時,父母望子成龍不行嗎?哪怕孩子長大後沒有宏圖壯誌,但作為親戚也不該口吐刻薄之詞。

如今來到這個世界,倒也不會把讀過的故事當做百分百的真相。

正如尼采有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由此衍生做些天馬行空的推測,你讀一本書時,那本書的世界意識是不是也在窺探著你?

再想得深一些,你寫一本書時,會不會是被某個世界的部分意誌投射到了腦海中。所謂虛構,其實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過雲從瞥了一眼窗戶。此刻絲毫看不出剛剛突降驚雷,隻有月光斜照入窗。

八月末的月光竟有幾分森冷。是真是幻,有沒有一群人正隔著屏幕讀著關於她的故事?那些人又如何證明自己是活在真實之中,是否一切不過缸中之腦?所謂缸中之腦,是指……

不指了,扯遠了。

天師試問天地之秘,她是職業病犯了。現在要抓緊時間消化原身的記憶,估計明天就會與原身的舅舅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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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陽光與醫生的查房同時到來。

病房門口,還有兩個人焦急等待著。

邢洋和懂些俄語的楚愛軍早在淩晨四點就趕來了。

抵達醫院,刑洋聽楚愛軍翻譯著醫生的話,說過雲從從搶救無效到奇跡生還,一顆心跟著七上八下。直到在病房門口確定外甥女情況穩定,沒有入內打擾她休息。

早晨,七點十分。

病房內,隻剩三人。

過雲從看著胡子拉碴的邢洋。原身記憶中,近四年除了春節,她和舅舅接觸不算多。原因簡單,刑家不認可過峰與刑海的經商選擇,自從過峰夫婦經商後就不太往來了。

去年,過峰夫婦遭遇生意失敗重創。刑洋一家都是普通職工,隻能拚拚湊湊送出三百元給妹妹妹夫應急。說是不必還,但更加堅持要兩人回單位上班,彆再搞什麼買賣。

今年初的春節,過峰夫婦打著刑洋兒子壓歲錢的借口,硬塞給刑家五百元紅包就為感謝此前刑洋的雪中送炭。

刑洋最終沒能拒收,卻隻拿了三百,沒多要一分。他還是以前的意思,不支持過峰夫婦經商,還是回單位上班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好。

雙方沒能談攏。道不同不相為謀,隻能你走陽關道,我過獨木橋。

“舅舅、楚阿叔,我沒事了。”

過雲從開口說起滬城話,如今還沒推廣普通話,當地人交流多用方言。

說來也奇妙,她在語言文字一途上頗有天賦。

雖然接受原身記憶,可那種感覺很像圍觀了一場超長全息電影。很多事情無法立刻融彙貫通,比如要她炒幾個原身的拿手菜是徹底抓瞎。

唯獨語言與文字的使用上例外,一夜過去已經熟悉了七成。用不了多久,她也信手拈來自己曾經精通的那些外語。

異世,玄門門主認為她入玄門是天命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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