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過嶽家,兩室加一個小廳。

今天,早餐桌上氣氛異常壓抑。

過嶽、王芳和大兒子過英都僵坐著,經過剛剛的噩夢驚叫都知道彼此做了相似的夢——因為他們窺覬了過峰家的房子,夢中都被過峰與刑海的鬼魂折磨著。

“你也做了四天的夢?”

過嶽看向大兒子過英,“你夢裡是怎麼一回事?”

過英本來也不相信惡鬼纏身這種說法,但四天噩夢,一天比一天狠,讓他無法不恐懼。

“因為我想要一筆錢為結婚做準備,打了小叔叔房子的主意,他就要我點顏色看看。把我炸了油鍋,像炸油條一樣。”

這會,過英麵色慘白,他的臉色真和正常人真沒關係了。

王芳顫顫巍巍地說,“我早知道的,刑海以前在火葬場工作,她身上肯定有些不清不……”

王芳沒能把說完,被過嶽狠狠瞪了一眼。

過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亂說話!”

然後,三人縮著脖子環視一圈,生怕身邊飄著某些看不到的東西,眼下可不敢背後說鬼壞話。

話沒說完,但意思不難明白。

過嶽也覺得刑海以前在火葬場工作,說不定會某種旁門左道。很可能是刑海和過峰意外死亡,化作了鬼魂保護過雲從,但凡發現有誰對女兒不利就要出手。

前段時間,有意向租房的人打電話來蘇城找王芳,問什麼時候能去淮海路附近看房。

當時過嶽還盼著過雲從早點出現,但現在已經完全沒了那份心思。過雲從是從莫斯科回來了,但她很可能把過峰夫婦的鬼魂也帶回來了。

不好!

三人想起一件事,今天下午過雲從就要登門。被惡鬼夢折磨四天後,他們都怕了,真有些不敢見過雲從。

現在都很想找借口逃,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因為要確定骨灰落葬時間地點,即便推了今天還會有明天,不可能一直躲著不見。

正在此時,側臥房門又被打開。

“大早上的,你們都亂叫什麼啊?”

小兒子過熊睡意朦朧地走了出來,準備拿錢去買油條吃。與餐桌邊三人形成鮮明對比,他隻是普普通通的沒睡醒,還打起了哈欠。

這個哈欠打到一半,過熊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聽你們剛剛大喊大叫,是夢到小叔叔、小嬸嬸了?額,不對,你們想把小叔叔滬城的房子租掉?但我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小從是女生,不可能和我、哥哥住一個房間,她住哪裡啊?”

真是一針見血的問題。

過嶽、王芳、過英都回答不上來,他們壓根沒有考慮過雲從生活困難怎麼辦。

眼下,三人更加恐慌了。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因為他們的自私自利,真的就惡鬼纏身了。過峰、刑海兩隻惡鬼發現女兒可能會被親戚坑害,所以就來報複了。反觀過熊,他大大咧咧地根本沒想摻和到分錢的事情裡,也就沒被噩夢惡鬼纏身。

過嶽三人更加堅定認為這是有針對性的報複,過峰夫妻鬼魂作祟專門報複對想要對他們女兒不利的人,卻也不知道過家其餘人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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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兩點。

過雲從與表哥邢傑超 、舅媽廖美芬一起來到蘇城。她本意想獨自前來,但是廖美芬堅持陪同。

廖美芬給的理由充分,如今女生獨自乘火車不安全,何況返程回到滬城預計夜間九點多,更需要人結伴回家。

另外,過家那些家夥不是善茬,不能搞孤軍奮戰。刑洋之前在莫斯科逗留太久不好再請假,就有了邢傑超代父出戰。

過雲從沒在小事上固執,接受了刑家的善意,一起敲響過老爺子的家門。開門見山說出要把過峰與刑海葬在滬城,喪事不容過家插手。

過老爺子住在過嶽家隔壁那棟樓。

今天,除了過嵐的女兒楊玲在帝都上學,其他八個人都到齊了。

眼前的情況卻和廖美芬設想中大不相同。

她以為提出將過峰夫婦落葬滬城公墓會遭遇反對,過家勢必會狠狠嘲諷。但現場過家人都很安靜,暫時沒一個人說不好。

怎麼回事?

廖美芬滿頭霧水,她以為過家人會插手喪事。

比如過雲從的爺爺想要索取養老費,大伯過嶽有染指喪葬費的想法,還有姑姑過嵐說不好跟著分一杯羹,但今天竟然一個個都像是鵪鶉縮著了?

“說到底,你爸是過家人,他的喪事不能隻聽你的安排。”

過老爺子終於開口打破沉默,剛要語氣強硬地放狠話,但四天以來的噩夢讓他又把狠話咽了回去。

是的,過老爺子也是一臉的精神不濟。

他也做了四個晚上的噩夢,夢裡被小兒子與兒媳的鬼魂纏身,被逼問為什麼要侵占他們的房子,而後被折磨得不輕。

過老爺子昨天偷偷去寺廟,但壓根沒有用,晚上繼續做著噩夢。

當下,他強撐著沒有露出內心恐懼,繼續說,“把你爸媽葬在滬城,總是有點不合祖宗習俗。”

過雲從聞言,語氣非常和善地接話。“我懂,我知道爺爺想要爸爸葉落歸根。您想要爸爸入土為安,希望遊子能常回老家看看。您的這種期盼,我非常懂。”

你懂個屁!

誰要讓過峰和刑海常回家看看?!

過家八個人聽了這話,其中五個都臉色煞白,卻又不能明著反駁。

過老爺子、過嶽夫妻與大兒子過英、過嵐,五個人都努力不回想噩夢裡過峰夫婦的獰笑與殘酷手段,他們如今怎麼可能希望過峰真的落葬蘇城。原本說喪事,其實是要談談分喪葬費之類。

現在,幾人真心認為過峰夫妻落葬滬城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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