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夜晚弄堂,冷冷清清,不遠處飄來公共廁所的氣味。

誰也想不到這種地方居然會竄出幾條蛇,蛇口大張,露出長牙衝人的脖子攻來。

有毒?無毒?具體是哪一種蛇?它們本來的習性會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爭分奪秒的驚險時刻,根本來不及去弄清這些問題。在昏暗的燈照下,隻能確定蛇頭的位置,以及判斷蛇的數量是三條。

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有拔腿逃跑。

過雲從與奉衍甚至都沒有一個字的交談,一左一右,直接摸出隨身小刀,瞄準兩個蛇頭穩穩地投擲出去。

分毫不差,蛇頭立刻應聲而斷。三除二,還剩下一條。

僅剩的那一條蛇沒有放棄攻擊,像是倍感威脅,蛇身更加扭曲,朝著距離更近的奉衍咬去。

過雲從左手手指微動,根本看不清到底掐了哪種結印,讓這條進攻的蛇在半空卡了兩秒。

趁著這兩秒的間隙,奉衍摸出鑰匙串再次扔出,砸在了長蛇的七寸位置。‘砰!’隻見竄到半空的蛇一下子被砸暈,摔在地上。

前後不超半分鐘,一氣嗬成,三條蛇被成功阻截。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看到彼此的淺淺笑意。不過,沒人感歎初次合作竟然能夠配合默契,迅速轉身跑向公共廁所。

一邊放聲高喊,“小心,有蛇!”,“注意,彆碰砍掉的蛇頭,它可能還會咬人!”

呼喊聲響徹原本寂靜的弄堂,公共廁所的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哪裡有蛇?”

門口收費的阿姨正想著哪個喝醉酒的說胡話,就聽男廁所裡發出驚呼。

“快,關窗!”

“右邊那扇也要關!”

男廁所裡隻有兩個人,湯文哲與周德一前一後進入。兩人來不及提褲子,在聽到有蛇的呼喊後,下意識地朝四周看去。

這一看,心驚肉跳。

窗外樹枝上垂著兩條黑影,正是蠢蠢欲動要竄進來。虧得兩人沒有被嚇傻,手忙腳亂,還是一把子將窗戶給緊閉上。

前後一秒之差,玻璃窗上發出咚咚兩聲。

湯文哲和周德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兩條蛇從樹上飛竄而來,直撞到玻璃上,它們昏乎乎地貼著玻璃滑了下去。

逃過一劫。

兩人麵麵相覷,過了兩三秒後,又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哪裡來的蛇啊?”

周德心神未定,“有一條看起來一截白一截黑的,是不是銀環蛇?是有毒的吧?”

湯文哲搖頭,他真沒見過幾條蛇,搞不懂誰的品種。但對於這些蛇的來曆隱約有了一個猜想,可能與保羅中的蛇煞有關係。

今夜,讓過雲從改變主意來吃這頓飯,是不是預測到可能會有這種倒黴的變數出現?

人在廁所,想不出答案。

兩人很識相地沒有立刻出去,他們都不會捕蛇。誰知道外頭的蛇會不會再度襲擊,還是老老實實地關上門,不給外麵添亂。

廁所外,的確引起了一股騷亂。

門口收費阿姨尖叫大喊,“哎呦!真的有蛇!躲起來,都躲起來。快把門窗全部關起來。”

然後是一連串的腳步聲,還有棍棒敲擊聲。

隔著窗戶還能看到手電筒的光束在小樹叢裡照來照去,還有叫嚷快來一輛三輪車送醫院有人被咬了,不久就是警笛響徹長街。

正值晚飯,附近多家飯店餐館受了影響。

顧客們聽到蛇群出沒,哪還有心思好好吃飯,生怕冷不丁在飯桌下竄出一條蛇。何況還出現了被咬傷的人,聽說有一個人不幸被毒蛇咬死了。

蛇群引發的混亂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慢慢平息下來。

湯文哲卻陪著過雲從和奉衍去了派出所,作為最開始發現蛇群的人需要做筆錄。

混亂後,大致弄清了蛇群的來源。

一車野味被送到了水興街的某家餐館,沒想到在後門交接貨物時出了岔子。裝蛇的麻袋破了,首當其衝被咬的是兩個送貨小販,兩名後廚配菜員也被來了一口。

四人來不及呼救就昏了。沒人知道的情況下,蛇群一股腦地溜走,開始到處亂竄並且進攻無辜路人。

幸而,過雲從與奉衍在小弄堂裡及時發現了蛇群,周圍飯店裡懂得抓蛇的群眾也齊齊上陣,才將局勢給控製住了。

除了最初被咬的四人之外,沒有發生其他的傷亡。警方趕來後清點,這一車運送的三十七條蛇被當場捕殺或擒獲。

那輛送貨麵包車上不隻運蛇,還查獲了一批法律禁止捕捉販賣的動物。有些奄奄一息,有些已經死了。

蛇群案牽扯出來一條線背後的非法野生動物交易。紙包不住火,這事發生在國慶假期裡,還是在遊客眾多的鬨市區,接下來勢必要加速偵查。

被咬的四個人中,一個非法販子因為傷在頸動脈是當場死亡,還有三人都被送醫。

從麵包車上搜出了線索,指向非法售賣團夥的根據點。警隊行動迅速,多部門聯合起來,連夜一鍋端。

“兩位同誌,非常感謝你們今天能挺身而出。”

筆錄過後,公安不掩感激地將人送到派出所。今天沒有造成更大範圍的損傷,離不開過雲從與奉衍反應及時,高效率組織抓蛇。

這可不是簡單容易的事,那些被販賣的蛇群顯然有主動攻擊性,其中一部分都是劇毒蛇類。

麵對蛇群作亂美食街的突發情況,勇氣、冷靜、身手等等缺一不可。否則保不齊就要被毒蛇咬上一口。其結果,好點的打血清撿回一條命,差一些就是當場沒了。

“您客氣了,都是為人民服務。”

過雲從順口接話,其實她也不是完全地見義勇為,借此機會找到了蛇煞的源頭。在被咬傷的非法販子身上發現相同的蛇煞,程度卻比保羅要輕。

因為體質不同。

保羅的命格與蛇糾葛頗深,假設把陰煞視作某種磁場,他更容易被影響。

相對的,哪怕蛇販子與蛇群呆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也不一定會直接看到如同寄生蟲般纏繞在腦袋四周的黑影。

送貨者不是蛇煞最初成因,需要等警方抓捕了非法販賣團夥後,再瞧一瞧裡頭有誰最有問題。

過雲從沒有冒然向公安提出這樣的請求,恐怕對方不一定有這樣的權限,那麼又何必為難人。這種事情還是讓湯文哲出力走正規流程。

臨離開,奉衍隻向公安提了一個小要求,“請模糊今夜的抓蛇細節,我不希望有記者找上門。”

筆錄上,留了姓名與聯係方式,那是按照程序辦事。

奉衍不想被打擾,更對上新聞沒有半點興趣。今夜是他自己選擇瞧個究竟,對於遇上蛇群攻擊沒有半個字怨言,但不意味著要配合後續宣傳。

公安爽快答應了,還誇了幾句兩人不為名也不為利,是新時代好青年。

不為名可以認,但不為利就不一定了。

過雲從真沒視金錢為糞土,自問仍然在為糞土奮鬥著。今夜抓蛇是意料之外,但客觀上幫助保羅抓到蛇煞形成的根源,難道不該追加一筆賞金?

這些等回到滬城再談,在蘇城還有未辦完的事。

湯文哲在廁所驚魂後,沒能得空平複心情。

先是問清過雲從事情的始末,確定自己已經渡過一劫。稍稍鬆口氣,馬不停蹄去活動要在非法販賣團夥被捕後見上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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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日,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

上午十點半,過雲從通過合法程序瞧了一眼被拘捕的非法販賣動物團夥,其中有個叫吳大的首犯。

警方從吳大身上搜出了一串手串,是用蛇的脊椎骨製作。不知經過哪些漂染步驟,蛇骨手串呈暗紅色,乍一看像是從血裡撈起來的。

蛇脊椎骨的直徑有三十五毫米,不難推測它身前是粗壯蟒蛇,具體品種還要蛇類動物學家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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