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天,再次碰到貝鑫,說巧是有點巧。
或許能成為書中原男主,貝鑫有與一般人的不同之處是被卷入特殊事的概率高了一點點。
過雲從隻向貝鑫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沒太關注這個人,眼前的重點是《瓦全》劇組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一支剝卦,前路堪憂。預示有小人作祟,具體情況又怎麼樣?
貝鑫表現得冷淡,仿佛兩人從來沒見過。忘記盛宮的經曆,似乎就能忘了胸悶感的出現。
賀広本來想等貝鑫說兩句,奈何這位投資人隻給他一個自行判斷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否滿意洪副導找來的大師。
“小陽,你先帶著過大師四處看看。之後,我們一起去老地方飯店吃飯,為過大師接風洗塵。”
過雲從表示隨便吃點就行。來影視城的路上,她大致掃了一眼,因為年初一的關係,幾乎沒有什麼店鋪照常營業。對這裡的夥食沒報多少希望,一起吃盒飯也成,底線是管飽與乾淨就行。
廢話不多,先去勘察。
“過師傅,你看從哪裡開始?”
陽然立刻進入領路狀態,“如果想找開機儀式上的流血豬頭是沒辦了,它十二天前就被分著吃掉了。”
過雲從也猜到了,沒有一隻豬頭能走出餐桌。“豬頭是在附近村子買的吧?之後有時間,帶我去看看。”
“是附近的漁港村。”
陽然表示不算遠,“這裡過去要繞小路,大概四十分鐘左右。”
漁港村?
聽著耳熟,那是賈優承包的養殖塘所在地。
賈優,就是拿了吳露兩千四百元又不見的男人,他老家居然與影視城離得挺近。
“其他事之後再議,我們先去看看食物中毒的演員,還有之前存放那塊失蹤紅蓋頭的道具庫。”
過雲從一邊說著,心裡記下了漁港村一事。賈優失蹤與劇組撞邪,兩者看起來沒有直接關聯,但恰好撞上了相近時間與地點,會不會有所牽扯?
陽然開始帶路,一邊向她說明劇組裡的人員情況。
一路走來,能發現整個劇組的氣氛有點低迷,從攝影師到配角演員全部都沒多少談話的興致。
前天紅蓋頭道具失蹤之後,劇組裡之前各自發生的詭異事件都爆了出來,這下是懷疑影視城有邪祟出沒在《瓦全》劇組。
一個多小時,轉了一大圈,奇怪的情況出現了。
過雲從檢查了據說有異常的地方,各處卻很乾淨。食物中毒的演員也好,自稱看到鬼火的女配龔妙也好,有一個算一個身上都沒發現陰氣晦氣。
丟失紅蓋頭的道具庫,化妝師說流血的唇膏,以及傾倒食物殘冒出過一堆蛆蟲的垃圾堆,全部沒有發現沒出現異常磁場。
簡單點說,《瓦全》劇組總體上沒有邪祟作亂。
第一種解釋,劇組本來就沒問題,所謂的種種怪相就是人為,被穿鑿附會地與邪氣沾了邊。
第二種解釋,自古過年以爆竹驅逐邪祟。
昨天除夕,影視城內也有鞭炮爆竹燃放痕跡。一晚上的爆竹連天響,眾多人在一起無意識完成了一場驅邪慶典,《瓦全》組局裡的邪氣也隨爆竹而去。
來到飯店,過雲從將發現的情況告訴了賀導。
“真的?這就去除了?”
賀広難免懷疑,儘管昨天除夕劇組是在空地上放過鞭炮,而且也聽到隔壁兩個劇組傳出爆竹響聲。
不限於此,隱約也能聽到附近村鎮一整夜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在眾人除祟的除夕氣氛中,難道劇組的問題就輕輕鬆鬆解決了?
“至少,目前沒有發現陰邪氣息。”
過雲從直言,“這事沒必要騙賀導。沒有陰邪,我也就相當於沒出力,不能收你給的辦事費,是白跑一趟。”
“彆誤會,彆誤會。我當然相信你的話。”
賀広腦子挺清楚,裝大師的騙子都是把情況往壞裡說才能坑到錢,哪有像過雲從明說沒問題的。
“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那麼好。除夕一過,問題居然都迎刃而解。”
“也不一定。”
過雲從沒有立刻給出定論,“我會留下來觀察幾天,也許夜晚與白天的情況有所不同。”
賀広的神經一下子敏感起來。他迷信,聽過不少港城的靈異傳說,忽然一種不好的感覺冒了出來。
一個接連出事的地方,居然看著很正常。假設不是小毛病一下子就解決了,那就可能是大問題隱藏著。
“過大師,你說要等晚上看看,大概是要看什麼呢?
賀広有點緊張,“要有什麼準備嗎?提醒說好,我現在就幫忙準備起來。”
過雲從搖頭,“暫時不需要。賀導,不如和我說一說前頭的那位風水師。是叫尤為吧?他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半路離開?對劇組的風水又是怎麼看的?”
提起尤為,賀広的臉色不好。
“那家夥,合作之前沒料到他做人那麼太貪心。食物中毒事件發生後,尤為說邪氣導致了食物變質。讓他幫忙可以,先給一萬港幣。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我肯定不能草率同意。”
賀広說著還若有似無看向貝鑫,似是表明他絕不亂花投資人的錢。
“但我也講道理,如果尤為能證明他要價合理,也不是不能談。尤為卻怒了,他認定之前他的一千港幣隻能算是布置開機儀式的價格,不加價就不乾了。”
當時的情況比賀広的描述火爆幾十倍,雙方直接在休息室裡吵了起來。
賀広指責尤為彆仗著有點名頭就獅子大開口,是欺負他在內地沒有人脈無法立刻找到第二位玄學幫手。
明明在出發前談好的價格,一單生意兩千元。預付一千,拍戲結束尾款一千。如果中間遇到異常可以酌情加價,但也不至於來一次食物中毒立刻跳價一萬。
尤為臉皮夠厚,不管賀広怎麼想,他就是要價一萬,否則連夜坐火車離開。
還沒選擇直接坐飛機。從江南乘坐火車先去廣粵再回港城,這一條線路比直飛便宜很多。
雙方談崩後,尤為直接走人。
臨走前,他還放狠話,之後劇組出問題,就是給他兩萬,他也不回來。
賀広講到這裡,似是無意順口道出了心底猜疑。
“也不知道尤為會不會從中作梗,他會不會留下了點什麼東西在劇組裡?”
因為沒談攏報酬,所以故意給劇組使絆子。
幾天以來,賀広一直暗暗擔心,更是懷疑後來發生的那些怪事就是尤為乾的。
“現在看來,明麵上沒有法術殘留痕跡。”
過雲從回答,“暗地裡還不清楚,還要觀察一番,我沒有見過所有演員,不能給出百分百保證。對了,賀導一開始是怎麼想到請尤為來進行玄學指導的?”
“也是人介紹的。”
賀広本來也想找曾經與合作的風水師,但聽說是來內地拍戲,那幾個就不願意來。
一來要辦理回鄉證之類的手續,二來因為消息不流通等原因,難免覺得這頭工作環境條件艱苦。
雖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劇組的預算有限,不可能為了給風水師增加薪酬而增加額外開銷。
“後來,男一號許誠良介紹來了尤為。”
賀広最初也沒想到會和尤為鬨翻,如果男主角不是他選的,現在很難不遷怒許誠良。
“尤為撂挑子走了,阿良和我道歉了好幾次,他也是被蒙在了鼓裡。”
過雲從聞言,心裡有了一番計較,然後詢問了尤為做過的事。
擺在明麵上的主要是兩件,布置開機儀式的祭拜流程以及確保某些靈異片段不會冒出不乾淨的東西。
餐桌上,貝鑫、洪大實副導、陽然旁聽著,三人對於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所知甚少。
雖然貝鑫是港城人,洪副導與陽然也呆過好些劇組,但前者第一次投資電影,後兩人第一次和港城團隊合作,他們對相關風俗不了解。
“流程上沒問題。像是買的香燭、貢品,拜一拜的朝向都和以前一樣。”
賀広回憶開機儀式,將他記得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過雲從聽得仔細,將其中的每個細節都逐一記下。
賀広畢竟不懂玄學,有時候差之毫厘謬以千裡。他能回憶起的部分聽不出問題,不代表當時真能一切正常。
這個道理,賀広也懂。
下午再開工,他請過雲從現在觀察。中午沒能看到的一些演員會在下午拍攝露麵,裡麵就有男一、男二的戲份,是一場落水戲。
許誠良飾演男一號孫大少,鄒重飾演男二號孫二少。
戲中,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嫡出的哥哥卻不如庶出的弟弟備受父親的喜歡。
大少爺心狠手辣,想要借著鬨鬼一事讓病弱的弟弟溺水死亡。
彆問為什麼大少爺反而是男主,誰規定戲份多作為主角一定是好人了?
《瓦全》講的是女主為調查姐姐死因嫁入孫家,孫家幾乎是全員惡人,戲份很多的許誠良最後也領了盒飯。
不得不說,這年代啥都敢拍。
過雲從不熟悉影視製作,在不打擾拍攝的情況下,仿佛路人甲安安靜靜選了便於觀察的位置站定。
隨著賀広一聲A,各方都進入狀態。
鏡頭裡,許誠良化妝成了白衣鬼,躡手躡腳來到了拄著拐杖的鄒重身後。然後,本來戲份應該是許誠良乘人不備,猛地一推把鄒重推到池塘裡去。
“嘩啦——”
重物落水聲猝不及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