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 / 2)

“大半夜的,搞這種事就是多此一舉。”

小王嘀咕著,外麵是寒風陣陣,他一點也不想離開溫暖的值班室。

夜間十一點半,路上幾乎沒有人影。

街燈散發著幽暗的光,地麵是暴雨留下的大大小小水塘。

小王被經理叮囑過對劇組的人要客氣些,隻能不情不願地帶上手電筒,領路走向影視城的西北角。二十分鐘的路程,連一隻野貓都沒看到。

“就是那裡了。”

小王指向不遠處的一排平房,“八號庫房在最西邊,和其他幾棟分開的,你們要看就自己去吧。值班室不能缺人,我先回去了。”

說完,小王就轉身快跑,不想多吹一分鐘的冷風。

過雲從、奉衍、保鏢阿強走向了八號庫房。

四周很安靜,暴雨之後連放鞭炮的人也少了。不似除夕、初一的晚上總有連綿不斷的爆竹聲。

來到八號庫房門口。

大門緊閉,外側上了一把掛鎖。

阿華繞了著倉庫外圍走了一圈,地上都是未乾涸的水跡,看不出最近有人走過的腳印。透過玻璃窗戶往裡看,黑黝黝一片,沒有半點光亮。

“沒彆的出口,就這一扇大門,窗戶都鎖住了。接下來,我們……”

沒等阿華說完,過雲從指了指門框下方。

手電筒的光一照,發現門縫上卡著一根極短的紅色毛線。

“白蘭戴了一條紅色圍巾。”

過雲從將毛線從門縫中取下來,“看呈色,是新的毛線。”

影視城的三個劇組沒有使用八號庫房。

午後,老黃警官與來開門的經理也沒有穿戴紅色毛線製品,這毛線是怎麼卡進去的?

答案就在大門的後麵,但被一把掛鎖攔住了去路。顯然現在不能按照流程去鎮上找經理拿鑰匙。

過雲從一手抬起門外的掛鎖,確認它被上鎖,然後就見一根鐵絲被遞到她的右手邊。

順著鐵絲抬頭看,隻見奉衍平靜如常的神色,過於自然而然地根遞出一根簡陋的撬鎖用具。

“怎麼了?”

奉衍一本正經地問,“這種你用不習慣?那換我來。”

“你請。”

過雲從暗道她難道長了一張很擅長撬鎖的臉?也許答案是肯定的,卻還麵不改色,一幅不爭不搶的模樣,頗為禮讓地讓奉衍來。

保鏢阿華見狀,沒能忍住嘴角一抽,總覺得一不小心誤入了奇怪片場。

哢噠!

奉衍手法老練,用鐵絲如同用鑰匙,三兩下就把掛鎖打開,謹慎地推開了大門。

一股積灰味迎麵撲來。

當手電光照進去,發現積灰的地麵有不少腳印,以及一道明顯的重物拖拽痕跡。

三人神情一肅。

阿華留守在了大門口,過雲從和奉衍沿著拖拽痕跡走進了倉庫。

八號倉庫一共兩樓,每層樓大約兩百平,有些淩亂地放置著家具類道具。

拖拽痕跡沒有上二樓,終止於一樓角落裡的大衣櫃前,乍一聽櫃內沒有任何動靜。

過雲從一把拉開了櫃門。

櫃內,白蘭被反綁堵住了嘴,聽到聲音無比恐懼地抬頭,以為是綁了她的寸頭男人回來了。當看清楚來人,她瞪大了雙眼都沒發現已經淚流滿麵。

過雲從把人扶了出來。

奉衍取出小刀想幫忙割斷捆著白蘭的繩子,就看到她下意識退了三步。

奉衍沒有再動,看出白蘭應該對不認識的男性產生了心理陰影,反手握住刀鞘把刀柄遞給過雲從。

過雲從迅速挑開了綁著白蘭的繩索,又揭開了堵在她嘴上的布團。“先離開這裡,你能走嗎?”

白蘭忍住放聲大哭的衝動,“我能走,我想立刻離開這裡。”

不耽擱,三人立刻往大門方向走去。

奉衍問白蘭,“你還見過其他受害人嗎?”

“不知道。我吃了晚飯回招待所,半途被打暈了。”

白蘭後脖子一陣陣疼痛,“再醒來就被關那個男人關在這裡,他拿走了我的紅圍巾。”

“多久了?”

過雲從看著白蘭臉色煞白,而被綁過的手腕已經發紫。又掃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是必須把人送醫院檢查一番。

白蘭也說不清楚,“可能是三個多小時?或是更久?櫥櫃門被關上了,開始還有腳步聲和關門聲,後來聽不到其他雜聲。”

這樣看來,凶犯有其他的據點,八號庫房隻是他臨時偷藏受害者的地方。

“白蘭,你真的在這裡!”

保鏢阿華看到白蘭被扶出來,仍是有點驚訝。

人可能被偷藏在倉庫,完全是根據測字術的指向推斷,居然真的應驗了!

阿華不由感歎,“下午黃sir才來查過庫房,這個凶犯居然敢人藏這裡,那個凶手真猖狂!真的把最危險當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猖狂是真猖狂,自負也是真自負。”

奉衍推測凶犯尚未意識到事態發展到了哪一步,不知道他們已經掌握了多少線索。

提及自負,過雲從想到一種可能性,這次被綁的目標會不會不隻一個人。

“白蘭,你是坐4路公交車來的,有沒有注意到抓你的人是不是車上的乘客?和你在同一個站台下來的?他穿著深灰色棉服,戴了一頂黑色毛線帽。”

“什麼?”

白蘭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仔細一想,在車站見過相似的男性背影。

“好像真的是。一樣都是深灰棉服,身高也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原來他是在公交上盯住我了!為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他。”

這個問題,白蘭被綁的幾個小時問過自己無數遍,但都沒能得到答案。

自問沒有仇人恨她恨到到要她命的地步。如果非要說結仇,隻有被盛宮開除的祝發,但聽說祝發在滬城混不下已經回老家了。

過雲從提了另一個問題,“今天的公交車上有沒有誰穿紅色衣服或配飾,讓你覺得特彆顯眼?不論男女。”

白蘭反應不算慢,她聽懂了。

“紅色?難道是因為我戴了紅圍巾才被盯上。對了,我旁邊有一個年輕女人穿著紅色外套,長得挺漂亮,和家裡人一起坐的車。”

白蘭對此有印象,因為對方給過她一聲冷哼與斜眼。

“她家人叫她小璐?聽著是江北一帶的方言,更具體的,我也聽不懂。”

璐?

不會那麼巧吧?或該說是露。

過雲從問,“那位女士是不是八裡橋下的車?”

白蘭記不清4路公交的具體站台,“我不知道是不是八裡橋站,但那個站點確實有一座橋。”

過雲從明白是對上了,4路公交隻途徑一座橋就是八裡橋站。在那裡過了橋換,成另一輛車就能到漁港村。

隨後描述了吳露的相貌,“你在公交車上見到的紅外套女士是不是留著長發,柳葉眉,打耳洞。左側眉尾有一顆痣。”

白蘭搖了搖頭,沒能記住女人的具體相貌,“她是長發,戴了一副金耳環,其他不好說。她也被抓我的凶犯盯上了嗎?”

說著,白蘭又否定了,“不會吧,她下車的地方距離影視城有半小時的路。凶犯是跟蹤了我,要怎麼同時跟上她?”

奉衍已經猜到了答案,因為凶犯事前就知道了另一個目標會去哪裡。“過師傅,你認為紅外套女人是去漁港村賈優家,對嗎?”

過雲從點頭,賈優失蹤八天,他習慣性係著紅皮帶。

如果凶犯事先知道賈優的人際關係網,就知道吳露是他的女友。那麼知道賈優老家的位置,也就不愁堵不到吳露。

不必問吳露為什麼這種時候來漁港村。

理由很好猜,就是為了要追回她的2400元。

這真是趕到一塊去了。

隻能說吳露的運氣絕了,選擇賈優作為男朋友,是惹上了名副其實的桃花煞。

秉著人道主義精神,還是希望這股煞氣尚未徹底落到吳露身上,她沒有被凶犯綁了。

四人說著話,腳步沒有停,一路前往酒店方向,那裡有停著一些運營中的出租車。

過雲從打算讓阿華設法先把白蘭送去醫院,她無法陪同,要立刻去漁港村看一看。

另外,還要安排人在八號倉庫守著,萬一凶犯今夜折返回來能把人堵個正著。也不知道老黃警官收到消息後具體做了哪些安排。

正在此時,不遠處的轉角響起腳步聲。

深夜的影視城空空蕩蕩,轉角口冒出一個人難免引起關注。

那人正要轉彎,也注意到了二三十米外的四個人。他腳下一頓,立刻轉身,拔腿就跑。

“是他!”

白蘭顫抖地叫道,“就是他綁了我!”

奉衍率先去追。

過雲從將白蘭交給了阿華,也立刻跟了上去。

兩人跑向轉交口,正要追入小街。

前方突然爆發出猛烈的凶氣,冬夜長街瞬間變為冰窟。

這是一種錐心刺骨的冷。

和大自然的嚴寒不同,它不僅冷而且仿佛帶著一股活的恐懼,千方百計從人的毛孔鑽入人的身體。

下一刻,幽暗的長街凝結出一團團黑霧。

黑影快速扭曲變成了一個個人形,手上又憑空握住了刀斧等武器,凶神惡煞般砍向追趕而來的兩人。

過雲從眼神一凝,這場景像是召喚陰兵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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