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很難不出現偏愛某個孩子的情況。
“不是每戶人家都會偏愛小兒子。照理來說,我不該講項家是非,但你去村裡一問就知道,項哥他爹媽真是隻把孩子當勞動工具。尤其是對比湯成的父母。”
項向祥從五歲起就幫著一起下地勞作,後來上小學中學成績一直是班裡第一,但項家說沒錢再供他往上讀。
“要是真沒錢也就罷了,但項哥她爹媽吃好喝好的,就是管生不管養。除了項向福,也就是項哥的親大哥,可能是他爹媽第一個孩子的緣故,稍微得了一些偏愛。其餘三兄弟都很早就出來打工。”
王朋說項向祥十五歲就出來打工。
之所以往山裡跑就是不想回家,也不想被家裡找到。
對比來看,湯成活得就像王子。
“說湯成被過王子一般生活,我知道是誇張,但他在我們這一輩裡從小過得最好,最受爹媽寵愛的。這可能和他家庭環境有關係。”
湯成是湯鼎與莫佩君的獨子。
其實,之前湯家有過兩個孩子,但全部早夭,幾乎是一年死一個的節奏。
”一年死一個?”
過雲從算了算時間線,“湯成是1970年出生。他的父母是插隊之後在你們村裡結婚的,他們是幾幾年去插隊的?”
“六六年到我們村插隊,六六年底結婚。六七年生了第一個娃,六八年生了第二個娃。”
王朋當時還沒出生,但聽長輩提過幾句。
“湯成的爸媽長得很好,認識三個月就結婚。用現在時髦的話來說,像是愛情電影,兩人是彼此的真愛。”
真愛結婚了,後來的生活不算太順利。
一年生一個孩子,生一個死一個,夫妻倆人肯定備受打擊。
等到1970年湯成出生,對於這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孩子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
直至湯鼎夫妻去世,對於湯成一直都很寵愛。
王朋也自我反省過,他上頭有姐姐,下麵有弟弟。從小瞧著湯成不順眼,多少也是因為自己沒能獨得父母的寵愛。
“對了,還有一件事挺巧合的。湯鼎,也就是湯成的父親與項家是一表三千裡的關係。聽說湯鼎是為了有個照應,當年特意選了我們村來插隊的。”
王朋越說越難免噓唏。
一個村子裡長大的,從小就活得不一樣。如今湯成繼承舅舅遺產去享受生活,項向祥卻在打工過程中不幸失蹤。
王朋歎息,“你說項哥究竟去哪了?大活人真被老鼠精給搞走了?這事怎麼那麼邪乎。”
過雲從聽完這一切,沉默了半分鐘。忽然問,“你知道項向祥的八字嗎?具體是幾點出生的?”
“你是想憑此推算項哥的位置吧?”
王朋回憶起,他先報出項向祥的出生年月日,但具體時間說不太準。
“我想想,那會夏天,天黑得比較晚,大概晚上七點前後吧?項哥比湯成晚了一小時出生。出生地點都在衛生院,就是XX縣的位置。”
過雲從心中默算,又仔細端詳了項向祥的近照,不動聲色地先感謝了王朋。
“王同誌,非常謝謝你提供的消息,我們這邊會儘力找。話說回來了,項向祥與湯成同年同月同日生,兩人還有著一絲遠親關係,怎麼著也不能命數差那麼大。”
接著,她似不經意地問,“也不知道他們長得像不像?要是像的話,還真就有點像雙生花,似乎同出一源卻走向命運的兩麵。”
“也沒那麼巧,兩人長得不一樣。要不然我更替項哥憋氣,好像照鏡子似的,另一個自己活得怎麼就那麼順利。”
王朋說到這裡,又想起一些事。
“對了,小時候他們可能有點像。我爹好像說過一嘴,我三歲前認錯過人,把湯成認成了項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誆我的話。”
過雲從再次看了項向祥的近照,心裡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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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慧空和尚去了解舒二毛一夥失蹤的三人。
三人的人際關係說簡單卻也複雜。
舒二毛做了兩年出馬仙,期間幫著他的朋友也算過命,最主要的是幫人算財運。此次一起失蹤的兩個朋友,是一起合夥開服裝廠的。
慧空和尚沒在失蹤案發生後立刻趕到黑河市,但他早就發動關係去查了失蹤者資料。
這會看到舒二毛做過的事,原來這家夥不是第一次招老鼠啃對手的貨物了。
“你們看看,舒二毛算是把老鼠的妙用給玩明白了。”
慧空將取回的調查情況遞出,“上回是把其他服裝攤的衣服給咬破了洞。舒二毛朋友與受害者是競爭對手,就是這次和舒二毛一起失蹤的朋友。”
不隻這一件事。
放耗子大鬨飯店後廚鬨,誣陷食品安全問題;放耗子咬棺材,訛錢讓彆人重修墓地。
一樁樁一件件,有些是事主後來推測出問題,有些是被同行給點了出來。
短短四天還還來不及收到更多消息,已知的這些恐怕還是冰山一角。
慧空又看了有關柳大狗的調查情況,雖然也有些裝神弄鬼糊弄人,但性質遠不如舒二毛惡劣。
“舒二毛出馬兩年,他的本領也不算強,就是沒遇上比他更強硬暴脾氣的人,否則早就被清算了。”
奉衍看了這些資料,又看了現場發現的蛇蛻照片。
“這蛇蛻不新鮮,它乾癟的像在藥店買的。大冬天看到蛇的機會不多,舒二毛和朋友失蹤前在吃午飯。飯店不賣蛇,附近看到蛇蛻就認為他們被蛇妖抓走,有點武斷了。”
由於柳大狗與舒二毛接連鬥了幾回,有柳大狗失蹤在前,當舒二毛失蹤後難免把兩者的失蹤原因想到一塊去。
奉衍認為不能一定要合並調查,“儘管舒二毛是出馬仙,但他出了事也是先考慮是不是人為的。柳大狗四人失去蹤跡前,被目擊者看到像老鼠一樣行走。反觀舒二毛,並沒有類似的目擊證詞。”
過雲從認同這種觀點,“關大娘提到,胡奶奶神通中發現有幾個人消失在外興安嶺山腳,但沒說是七個人。
說不定被附身引去山裡的隻有在26日失蹤的柳大狗四人。27日失蹤的舒二毛三人卻是被彆的力量帶走了。有人黃雀在後。”
這回,柳大狗與舒二毛鬥法鬨得凶。
截止到失蹤事件發生,雙方來來回回鬥了大半個月,足以讓消息傳到有心人士的耳朵裡。
慧空也緩緩點頭,之前他可能先入為主了。“你們說得有道理。現在看這些調查結果,想把舒二毛套麻袋打一頓的人可不少。
苦主想報仇,借著柳、灰兩仙相鬥,渾水摸魚綁了舒二毛,留下蛇蛻誤導查案子的人是蛇妖所為。”
如果是人為綁架,那就是警方要查的事。
“好在兩邊失蹤都報案了,警方也立案偵查了,等會就把這些調查資料給警方送一份去。”
慧空覺得應該能對警方尋找嫌疑人有幫助。即便舒二毛不是被人綁架,真是被蛇妖劫掠去了,但目前也要全麵思考,不能隻查一個方向。
談完這件事,瞧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小時關大娘就該來了,是要請胡奶奶上身,畫出詭異的美味林可能的位置。
奉衍弄來了一份外興安嶺詳圖,是從專業探險隊裡手裡複製的。
“我們都沒有深冬進入外興安嶺的經驗,我找了熟悉山林的獵戶做向導,卻也不能肯定他們會認識等會狐仙圈出來的美味林位置。”
此次來處理失蹤案,慧空本來是想接機給玄術協會揚名,但當察覺到事態複雜性後就打消了求名的想法。
還是以安全為主,不僅要找到失蹤人員,製止蛇妖與老鼠精的亂行,同時也希望前去調查此事的人能全須全尾地回來。
因此,沒再多叫其他人,他是親自跟了過來。
這種時候人多不一定有用,說不好是去送人頭,關鍵是要有本事。
“向導把我們捎去外圍就行。”
慧空看向奉衍,本來也不希望他一起進山冒險,奈何這事可能與他的麵相有些關聯。
慧空早兩年認識奉衍。儘管不善於相麵,但也多少看出奉衍麵相含霧是有古怪。
最近,過雲從稍稍提了幾句是引了奉衍入玄術一道。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奉衍有古怪的麵相,讓他多了解一些,說不定能自行發現某個線索。
慧空心裡有數,這兩人總有些事是沒對他詳說的。
那在正常不過了,他也沒太重好奇心,不是什麼事都要弄個一清二楚。知道得越多,要承擔的事也就越多。他夠忙了,真沒想給自己攬活做。
室內一時安靜,是在靜靜等待關大娘與狐仙的到來。
“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測一件事。”
過雲從翻開了資料夾,指向項向祥的近照,然後報出了一串生辰八字與出生地經緯度。
“這事不涉及幫人推演命理,就是我們私下交流。慧空大師,請看看照片上這人的麵相。你覺得這麵相與這生辰八字的命格對得上嗎?”
慧空冷不丁被這樣一問,他拿起照片細看。然後掐指算了算,又算了算,再算了算。他略迷惑地搖頭,“似乎哪裡不太對。貧僧幾乎不給人測命格,但這裡都是自己做玄術探究,那也就直說了。”
慧空指出,“從結合出生地看八字,這人應是在備受寵愛中長大。但照片中,項向祥的麵相父母宮俱是昏暗,從小沒得到雙親疼愛。為什麼會相互矛盾?過道友,你彆賣關子,說說這裡有什麼玄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