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雲從問邢傑超,“如果你有合適的計劃,請讓我做一回天使投資人。”
這是明示願意借錢。
隻要邢傑超有正經創業規劃,支援他一筆錢也無礙,那是提前占了股東名額。
邢傑超連忙擺手,“這事不急,我的見識還是太少。從工廠出來之後,打算先做一段時間對外導遊。
前些年沒得可能,旅行社都是國有的,招聘的人也是要相關專業畢業。最近改製了,聽說那些旅遊團去買紀念品的商店也不再是國家指定,大有利潤可圖。”
更具體的情況,不鑽研那一行無法一窺其中門道。
邢傑超想要到處闖闖,等拓寬眼界,結識了更多人脈再談創業。
“那也不錯。”
過雲從表示支持,邢傑超有規劃就行。
假如一下子給他提供大筆巨款,這人沒做好前期種種準備,還真會不知道怎麼用。
一夜暴富,項向祥就是先例。
項向祥與湯成出生後被掉包之事,隨著趙來娣被謀殺一案在項老四家麵前揭破。
經過多方調查,警方排除了湯成雇凶謀殺趙來娣的嫌疑。
犯罪嫌疑人是柳鶴、聞非、聽是,因為三者涉及特殊案件在俄國身亡,沒有辦法讓他們親口承認罪行。
因為趙來娣被謀殺,勢必要調查她的背景來曆,而她死亡的消息傳回了村子。其死因、曾經犯下的調包嬰兒罪行等等,也都不可避免地傳了出去。
本來,項老四毫不在意誰是親生兒子。如果沒有莫敬之留下的千萬遺產,他壓根不在乎小兒子是項向祥還是彆人,反正都沒什麼感情。
偏偏,湯成的舅舅留下千萬遺產。
項老四理所當然地認為這筆遺產不論是湯成繼承,或是項向祥繼承,一個人是親生兒子,一個從小養大的兒子,不論哪一個都該孝敬父親。
這樣一來,非常熱鬨。
項向祥差點死在外興安嶺,這則消息剛剛傳回項家是被置之不理,十多天沒一個人來醫院探望。
然而,嬰兒掉包、莫敬之遺產繼承權等等消息傳出後,項老四夫婦立刻趕往黑河市,對項向祥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噓寒問暖無比熱情。
過雲從離開得早,是韓碩華打電話時提及後續鬨劇。
遺產繼承不是菜市場買菜,有複雜的法律程序,而且港城與大陸的法律體係還不同。
此事牽扯到一點,莫敬之的遺囑裡指明要湯成繼承。他的初衷當然是讓妹妹的兒子,即他唯一的親人繼承財產。但沒有料到調包嬰兒事件,在遺囑上沒有注明必須是妹妹親子這一條。
湯成因為愧疚想要放棄繼承權。
項向祥卻認為自己不該繼承全部份額,因為過去那些年陪伴孝敬湯鼎、莫佩君夫妻的不是他,湯成作為養子應得一部分遺產。
項向祥的想法在一些人看來是腦子有毛病。二十二年以來,他受了湯成該吃的苦,居然還要把錢分出去。
但在鬼門關前走過一趟,項向祥對生命與生活有一番自我認知。他不以德報怨,但也不遷怒於人。
調包孩子不是湯成的主觀意願,也不是項老四家所為,犯罪的是趙來娣。
湯鼎夫妻已經去世,作為親子,他沒有辦法再儘孝心。更不容否認,湯成多年來一直儘心儘力照顧湯鼎與莫佩君。
項向祥無法揣測親生父母知道親子與養子真相會怎麼做。
哪怕他是一廂情願也好,願意分出部分錢財給湯成,當做湯成照顧親生父母的酬金。
湯成認為受之有愧,拒不接受,反正這事暫時僵住了。
不過,項湯兩人達成共識,對於隻認錢不認人的項老四家,至多給最低贍養費,其他錢是多一分也不給。
韓碩華打電話來,主要不是為了為遺產分配的八卦,更重要是追查項向祥為什麼會成為冥冥之中感應僵屍精魄的引路人?
另外,湯鼎、莫佩君夫妻一共有三個孩子,前兩個相繼早夭是否另有他因?
趙來娣、時邕、聞非、聽是都死了,他們的死亡讓調查內情真相變得困難起來。
韓碩華建議開棺驗屍。
湯鼎夫妻是兩三年前死亡,都是火葬,檢查不了屍體。
湯家早夭的兩個孩子、港城入葬的莫敬之卻是土葬,理論上三具屍體都還保存著。
如果家屬同意開棺,或是能從中查出一些醫學屍檢之外的線索。
電話裡,韓碩華主要詢問過雲從的意見。她什麼時候有空當場瞧一瞧屍體,確定屍體是否存在異常。
等春節之後。
過雲從給出明確時間,初七去帝都玄術協會辦事處。
去年因為影視城突發案件,初一早晨就匆匆離開滬城。今年開棺驗屍的事也不急於一時,希望能過完春節再出發。
希望在春節期間稍作休息的應該不隻她一個人。
想起奉衍,去年他也在影視城沒有回家過年。
奉衍一月初離開黑河市,直接飛回帝都,聽他的意思想要多父親一段時間。
年節之後,再繼續追查未儘之事。
雖然僵屍王已死,但奉衍還有自身的困惑,他的血為什麼能做施法的引子?
過雲從也回答不出來。有關滅僵術的記錄是在異世所見,現在無人可問。
古籍裡記錄時,壓根沒提具體是哪支巫覡一族的血液,而是用「某支」語焉不詳的代稱。如果寫得明明白白,就不是難以達成的滅僵條件。
對此,過雲從隱隱不安。
不知是不是錯覺,離開外興安嶺時,她覺得奉衍麵相上的霧氣更濃了。但大和尚慧空認為沒有發生變化,反而在奉衍身上看到了新增的功德金光。
不論如何,決定去帝都後儘快約出來見一麵,再做具體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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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日,正月初一。
過雲從在刑家過年,下午卻突然接到一通BP機留言,讓她儘快回電。回撥的電話是奉衍的大哥大號碼。
打過去,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聲音。
“過同誌,我是奉衍的父親奉望和。能不能請你儘快來一趟帝都?小衍今天淩晨突然昏迷,現在在醫院進行搶救。我、我覺得,你有必要來看看。”
奉望和儘量保持平靜,但聲音難以克製地顫抖起來,泄露出內心的極度不安。
彆問為什麼打出這個電話,問就是在兒子突然病危時,他知道了兒子的遺囑,而必須見一見在兒子遺囑上有名字的人。
奉衍將財產一分為二,一半留給了他這個父親,另一半就是留給了過雲從。
奉望和不在意自己得到多少錢,寧願散儘家財也不希望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在意的是奉衍身上究竟發生哪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