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論跡不論心。
宋清明白自己不是聖人,而不論他做一些事的初衷是什麼,時間久了,他真是無怨無悔去救死扶傷。
話到此處,楊玲也不知道該怎麼接。
勸宋清彆多想?不,這一條自己就做不到,甚至難免懷疑男友沒把事實說全。
說不信鬼神之事?不,她必須承認小時候的紅衣女鬼其實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最終,楊玲鼓起勇氣,不想讓自幼烙印在性格裡的缺乏安全感影響未來的生活。
“阿清,你考慮找人看一看鬼麵具嗎?找有真事的風水師鑒定它是不是有古怪?”
“當年就找人看過,說是沒有任何特彆的。”
宋清說的是小時候哭鬨著不肯扔掉鬼麵具,母親偷摸尋了跳大神的給看過,才放心讓他把麵具留下。
楊玲持保留意見,“那是七十年代末,想找有真本事的大師可不容易。伯母找的大師,那人本領真的過硬?”
宋清沉默了。其實他也懷疑母親遇上了騙子,或是本領不過關的師傅。
而問這些年為什麼沒有再找人看看鬼麵具,不可否認有私心。怕一旦鑒定出它有非凡之處,就不再屬於自己。
“行,再找人看看。”
宋清終是下了決心,既然打算不再受鬼麵具影響,不如就斷得乾乾淨淨。
問題在於該找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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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雪滿帝都。
上午九點,過雲從睡意惺忪地起床。
隨便吃了點早飯就與閒山道長交班,換她守在正房,以防奉衍蘇醒前有誰又搞邪術偷襲。
今天淩晨,合力將邪祟從奉衍體內拔除。如果他能在今天內醒來,證明此前的推論正確。鬼麵灰霧契約還沒有侵蝕人的神魂意誌,與體內功德達成了微妙平衡。
如果人沒能及時清醒……
過雲從不願意假設這種可能性,那意味著古契約的反噬程度超出了已知的玄學認識。
臥室,暖意融融。
過雲從坐在搖椅上。昨夜熬夜到淩晨三點多,也能睡幾個小時。這會沒看書,而在閉目養神。
另一邊,奉健也陪著。很識相地沒有尬聊,給沒休息好的人一個安靜環境。他帶著耳機聽音樂磁帶,A麵聽完了換B麵,歌神聽完了換歌王的新磁帶。
不知不覺,屋外雪停了,陽光照進玻璃窗。
奉衍迷糊著睜開眼睛,思維尚未完全清晰。四周很安靜,第一眼就落在了床邊的過雲從身上。
她閒適地躺坐在藤椅中,被陽光鍍上一層淡淡光暈。身後,窗外枝頭掛雪,兩隻麻雀撲騰翅膀飛過
這一幕像是冬日溫暖的風景畫,一瞬令人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
很快,頭腦完全清醒。
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是在大年初一的淩晨,在爺爺家守夜時失去了意識。他昏迷前最後的感覺,是心口似被巨大氣流衝擊,非常疼痛。
如果不是突發心臟病,就是有古怪事件發生。
眼下,他沒有住在醫院,而在自己的四合院內。那麼後一種原因遭遇邪術攻擊,也不難推測父親知道了她新改的遺囑,而聯絡了過雲從。
儘管不清楚過雲從為讓他清醒進行了高難度操作,但從這人的淡淡黑眼圈就能推斷她辛苦了。
奉衍想到這裡,情不自禁地想要握住過雲從的手。很近,她的左手就放在床沿上。
幾乎碰觸的瞬間,他又克製地停了下來。僅僅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靠近,偷偷戳一戳過雲從的指尖就好。
下一刻,奉衍卻愣住。
不等他偷戳成功,被過雲從一把反握住,以兩人十指緊扣的姿勢。
“醒了。”
過雲從神色自然,“你是初一淩晨昏迷,現在是初三中午十二點半。昏迷兩天半,現在感覺怎麼樣?”
“睡太久,有點暈,沒其他不舒服。另外,肚子有點餓,不想吃大魚大肉。讓李大廚燒點清淡的菜就行。”
奉衍不急不緩地說,“都到午飯的點了,你先去吃吧,我還要洗漱打理一下。對了,我爸是不是也在四合院?如果他在補覺,先彆叫他,我真沒事,讓他好好睡一會。”
“好。”
過雲從立刻站了起來,沒有再反反複複的詢問,乾脆利落就要直接離開。
一旁,奉健忍著忍著,忍到忍不住了,嘴角不斷抽抽。誰還記得,房內存在第三個人?
先不談不是忽略了房內還有自己的存在,就說這兩人表麵一本正經地說話,為什麼還要牽著手?一個要下床洗漱,一個要離開吃飯,你們倒是鬆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