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心上從。
誰的心滿是從字,從又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過雲從看著一筆一劃落在掌心的字,不由自主嘴角上揚,但又及時克製住了。她一本正經地問:“究竟是誰慫?”
“是我。”
奉衍坦然承認,“人的心不大,一顆心上冠以一個字就夠了。心上從,很好。我知道自己沒什麼情趣,表達心意的方法很單一,隻會送庸俗的財物。彆拒絕,可以嗎?”
奉衍再次強調,“至少收下從範家薅來的羊毛,這真是你該得的,是驅邪的酬勞。等回了帝都,我也會多給閒山道長一筆酬金。”
話都說到這份上,不收似乎顯得矯情。
“好,我收。”
過雲從也認了,然後就見奉衍眼含期待地看著她。
“乾嘛還傻站著?你去範家薅羊毛,我把行李收拾好、機票訂好,明天回帝都。”
“沒彆的了?”
奉衍暗道剛剛那段話不隻有薅羊毛一件事,重點在前半段含蓄地表達了心意。
“還能有什麼?”
過雲從話音一落,仿佛氣氛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靜靜欣賞了一會奉衍極力克製失落的表情,還是沒忍心繼續耍人。
“你知道的,「愆」這個字沒什麼好寓意,表示罪過。”
過雲從笑著說,“偏愛心上衍,是違背理智的危險。我這人也沒什麼情趣,一輩子估計也就隻想犯一次‘錯誤’,難道不需要想得清楚些?”
奉衍聽到過雲從認真考慮,已經一掃低落心情。
如果愛情是危險品,觸碰就是一種罪過,希望兩人雙向奔赴能夠負負得正。
“是該仔細考慮。”
奉衍沒有再追問,何時才能獲得肯定答複,水到自然就能渠成。
去範家薅羊毛比計劃中更加順利,因為曾定康暴露得很快。
曾定康被邪祟反噬得非常嚴重,以前用殘忍的手段謀殺活人逼得冤魂怨氣叢生,那些痛苦都被放大千萬倍報複在他的神魂上。不是身體傷害,以現有的醫學技術也檢測不出為什麼他會每分每秒都會承受刺骨噬心之痛。
這種時候,範家發出懸賞。
曾定康不能隨意露頭,連去地下診所買鎮痛藥也不行,容易被小混混盯上去要賞金。
忍無可忍,就不必再忍。他將來麵臨的不是被無期徒刑關入監獄,就是某天受不了反噬痛苦自儘而死。
既然這樣,不如在死前搞一筆大的。
曾定康找上八卦報社,給對方一個獨家,把範心深與範榭以往的惡意手段都爆了出來。故意讓競爭對手撞邪、在祖墳埋陰煞斷人財路等等,那些都是養父榮壽做的案子。
榮壽死後,範心深父子沒有徹底收手,否則也就不會有接下來勁爆新聞。
由於去年年底範老決定更改遺囑,二房兩父子為了不分出股權,千裡追殺範老在大陸的血脈。
曾定康邪術攻擊失敗遭受反噬,他希望範家二房出一筆補償金。在遭遇冰冷拒絕後,他出於報複製造了詭異車禍。
這場豪門狗血大戲,被狗仔寫得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報紙幾度脫銷。
曾定康的魚死網破讓範氏股價大跌。
範安平早就預料到最壞的可能,但事情真的照此發展,他還是差點再次心臟病發。
此時,看著二房範心深父子的重傷在醫院,那幅慘狀也無法再令人痛心。隻覺得那是自作自受,還連累整個家族。
以此為參照物,奉衍就顯得非常心性和善,不唯利是圖,又牽線搭橋拓展內地生意。
範安平越發認定當初更改遺囑的決定不能更合情合理。
讓奉衍繼承遺產還要再等,為及時彌補二房犯罪給人造成的傷害,不隻剝奪了二房的繼承權,也是贈予了奉衍了一筆私產。
地產與珠寶被送上門。
奉衍薅羊毛成功挺高興,過雲從收了謝也挺開心,但這份喜悅抵不過終於弄清楚了古契約的來曆。
回到帝都不久,收到了鬼師對於殘碑文字的翻譯。
那種看起來像是反著書寫的符文,不完全是殄文,準確地說是同出一源。也許殷商時期,水族先祖與碑刻文字的先祖在創造祭祀咒文時有相互交流。
說回殘碑,它是一塊表示禁地誤入的界石,禁忌內容就與碑刻的反書「鬼」字相關。鬼字來曆,是無形幽冥之力,也是大巫佩戴著麵具進行與天地溝通祭祀。
禁忌之地,或是封存幽冥力量,或是封存了某支大巫的力量。
碑刻有殘缺,無法確定具體是哪種情況,但石碑提到一個要點——毒月惡日定期祭祀,是自古以來的契約。
祭祀地點在哪裡?石碑來自何處?
鬼師附上了手繪地圖,圈了幾個參考地點。
殘碑不是普通石頭,取用貴州特產的綠玉貴州青石。由此追溯開采石材地區,再結合曆代山林裡的詭異傳聞,有交集的地段可能就在禁地附近。
供參考的可疑地點二十幾處,再要縮小範圍必須有新線索。
這就提及去年尋找「鬼」字反書符文的初衷,原本是尋找聞非、聽是的蹤跡,他們身上有相同符文的木牌。
兩者去年十二月被僵屍王殺死後,隨身個人物品都保留了下來。
玄術協會的調查小組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