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將人抱起來,她餘光下意識往窗外一掃,看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和側臉。
她下意識的往懷中望了一眼,見懷中人已經陷入昏睡,輕飄飄一片,不禁捏緊了拳。
她朝窗外的身影冷哼一聲,情緒複雜,甚至咬牙切齒的緩緩念出她的名字:“應……寧!”
隻是看了懷中人毫無血色的瘦削下顎一眼,她根本不敢耽擱,抱著懷中人決絕的轉身離開。
樓下。
應寧隨手擋了一個荷包,有些疑惑的皺眉:“剛才樓上好像有人叫我名字?”
她再次仰頭看去。
半扇窗戶還在風中咿呀呀的輕晃,如同第一次她心隨意動的轉頭看到的場景,可那扇窗戶露出來的房間裡麵,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隻有店家為了驅蚊掛在牆上的一束艾草。
仲守疑惑的搖搖頭,也打量了一下那扇窗戶,然後一無所獲的收回視線:“沒有什麼發現。”
“吵吵鬨鬨的,我聽錯了也說不定,走吧。”應寧主動放棄探究,帶著仲守騎著馬很快消失在拐角。
而客棧後門被推開,一個女子抱著少年疾步去了醫館,和應寧背道而馳。
……
應寧順著輿圖到長姐應文雪說的其中一個村莊時,整個小腿基本都浸在了泥水裡。
她根據輿圖大概在外圍繞了一圈,才進村去,
村子裡的勞力正在村口,拿著農具吭哧吭哧的通溝渠,她們遠遠的看見了牽著馬的應寧和仲守時,都戒備的圍在一起,隱隱堵住了前路,然後領頭的女人才越眾而出,她打量了一下應寧身上的配飾,忽然目光一凝,臉上多了些喜色,問道:“是官府的大人嗎?”
應寧點點頭,也不拐彎抹角:“我來核實上報,你們受災的原因和受災情況,然後調度人過來和你們通溝渠,排水。”
領頭的那個女子一臉喜色:“大人要問什麼,問我就行,我什麼都知道!”
應寧目光逡巡了一下眾人:“什麼都知道?”
“那我正好有個問題,這裡地勢低窪,前些年官府就有考慮過雨季過長可能被淹,是多修了一條溝渠排水的,幾年過去,新修的溝渠呢?”
“大人,雨太大了,是被堵了。”領頭的女子陪笑道。
“請大人核實上報,為我們村多派發些賑災的銀兩和勞力,這次重新通一通溝渠,下次下雨肯定就沒問題了。”
她說著,明目張膽,毫不避諱的往應寧手裡塞了一個瓷實的荷包。
應寧輕輕掂了掂手裡荷包的分量,目光有些鄙棄:“就這點?”
“嘿嘿,怎麼能就這點呢?”
“還有一匹小矮馬,溫順又健壯,給大人做做腳力。”
應寧便笑道:“好說,好說。那我就不耽擱了,還要去下一個村子呢。”
等應寧牽著新到手的小矮馬徹底走出村子一段距離以後,她的臉色才沉下來。
剛剛放晴沒兩天,沒有被淹的小路上也是泥濘難行,再加上靴子和下擺是濕的,每一次提步腳底都有一種拖泥帶水的厚重拉扯感,讓人十分不舒服。
應寧乾脆停下來,將手裡的荷包掛在係在腰上,然後抓起下擺擰乾。
仲守跟在她身後,正在給她擰後衣擺,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小姐,她們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
“那條新的溝渠根本沒挖完!”
“竟然還明目張膽的騙我們,還這樣大大方方給銀子,她們怎麼敢!”
“因為習慣了?”應寧廢話了一句,然後安慰道:“看不慣?要不這件事交給你來辦,出出心裡的鬱氣,教教她們規矩?”
仲守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
她性格老實,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行為了。
應承下來這件事,衣擺也擰完了,主仆兩個繼續往前,仲守回顧了一下整件事,她便又多了點彆的苦惱,隻是這話不好拿出來說,因此欲言又止的看著應寧。神情猶猶豫豫的。
應寧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牽著馬踢踢踏踏快步的往前走,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仲守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心內歎了口氣,然後收斂表情,追了上去,跟在踢踢踏踏的應寧身後,奏出了二重奏。
應寧聽著這個聲音,看著一片泥濘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自己失笑。
她有些遺憾又有些辣眼睛道:“這個爛路,要是有人在上麵滾一圈,我肯定也發現不了,說不定就直直踩了上去。”
“是啊!”仲守附和。她垂頭惋惜的望向坑坑窪窪泥水泥沼四處分布的黃土路,然後她的眼睛忽然瞪圓!
“小……小姐,可是你好像真的——踩到人了!”仲守驚恐!
應寧也模糊遲鈍的感受到了一點一樣的觸感,她一動不動,緩緩垂下頭。
泥水遍布的靴子一側,和枯枝一般的細長手指忽然動了動,微微彎曲。
作者有話要說: 路上就被漂亮少年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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