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情簡直一路刺激驚險, 應寧沒想到短短時間門之內事情就發展成現在這樣。
知縣府裡明顯是待不下去了,整個知縣府裡混亂起來也嚴重增加她們暴露的風險。
應寧隻能帶著仲守退出知縣府。
仲守感慨:“那八牛,也算個知恩圖報, 有情有義的。”
應寧點點頭。
仲守就問:“小姐, 你說她們會被找到嗎?”
應寧想了想認真道:“如果知縣的池子隻是池子,那肯定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了。不過,知縣的池子應該是活水, 這結果就一半一半了。”
她看向仲守:“你還記得八牛是怎麼從我們麵前跑掉的吧?”
仲守臉色有點難看, 兩個人當時就是眼睜睜看著八牛跳江閉氣離開的,這個人水性好的很, 若是活水,那還真的有很大可能又讓人給跑了。
“不過, 那軍師要麼會死,不死也要遭老大罪了。”
背上挨了那麼大一刀, 又被池子的裡的臟東西汙染, 瘦弱的人再被冬末初春的冷水泡一泡, 大半條命總是要丟的。
仲守讚同的點點頭,然後道:“那軍師其實也挺慘的。”
被救過的, 一手培養出來的人親手背刺,最後還置之於死地, 想想仲守都為她憋屈。
“你覺得她慘?”應寧彎唇笑。
“那可不見得。”應寧看了一眼夜色,想起今日情緒一直很平穩的軍師,慢悠悠道。
仲守錯愕:“啊?”
這難道還不夠慘嗎?
應寧用沒受傷的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吟吟的道:“不過這也隻是我的個人推測而已,我們還是等後續慢慢再確認吧。”
主要是因為軍師的行事,還有她今晚的情緒都不太符合常理, 所以才讓應寧產生了懷疑。
“現在我們還是趕緊退出昌門城,然後回去營地吧。再等一會兒,如果知縣府的池子裡真的找不出人來,恐怕整個昌門城都要戒嚴了,我們留在這裡也不安全。”
仲守點點頭:“那軍師的生死?”
“明天不是要招安嗎?最晚,明天我們也會有結果的。若是抓到了人,那個趙大成一定會把軍師和八牛推出來頂了一切罪名,如果沒抓到,那更是要往她們身上按罪名了。”
反正這兩人是絕對逃不脫背鍋的命運了。
仲守點點頭,兩個人趁著昌門城的混亂,也算一路平安的回到了營地。
這時候夜已經深了,結果沒想到兩個人一路靜悄悄的進來,竟然還是在營帳門口被韓將軍和副官逮了個正著。
夜色裡,火光照的人臉紅彤彤的,應寧都能看到韓將軍臉上的黑色。
副官也有些無奈:“二小姐,你們又去哪裡了?您還受著傷呢。”
應寧難的有點心虛,她立馬轉移話題:“是去昌門城了,不是白日裡我剛剛被他們的軍師刺傷嘛,想著明日又是招安談判了,所以有些不放心過去看看。”
“去昌門城了?”副官皺眉,然後上上下下掃視一圈:“剛剛我聽城裡有些動靜,和你們兩個沒關係吧?你們有沒有受傷?”
韓將軍也投過來擔憂的視線,不過她強撐著冷臉,看起來竟然有些彆扭。
應寧心暖又覺得有點有趣,不過她還是很快將城內的情況據實以告了,這也有利於了解昌門城情況的韓將軍和副官做出有利於己方的判斷。
“所以現在軍師和八牛生死不明?昌門城亂做一團?”韓將軍確認。
應寧點點頭道:“現在就是這樣的。”
“將軍,你們得到的消息裡,昌門城裡知府的那個水池是死水還是活水?”
韓將軍看向副官。
副官微微一笑,展現出自己強大的職業能力:“是活水。”
“那兩個人應當是活下來了。”應寧道。
下一刻她摩拳擦掌,變得興奮起來:“將軍,副官,你們知道那個池子的出水口在哪裡嗎?我現在過過去派人尋找,還能不能摸到她們的蹤跡?”
副官及時打破她的癡心妄想:“就在城裡,而且趙大成也不是個傻的,等你回去的功夫,那條河想必也已經被她們翻遍了,而且這條小河是大江的支流,如果八牛再厲害一些,說不定早就帶著軍師出了城。”
“她們在這裡經營了一段時間門,想要捉住她們恐怕又是一場持久戰了。”
應寧有點無奈,雖然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了,但是想著這兩個人都已經成功逃脫,她還是有些牙癢癢,眼皮子底下呀,就這樣跑了,總是有點不甘心的。
而且如果她的猜測正確,她可不覺得讓這兩個人逃脫以後是什麼好事?
不過現在她也總算清楚了,八牛那天是怎樣回到知縣府的了。
城內亂著,韓將軍是有些蠢蠢欲動,她不想招安,隻想直接殺進去將人一鍋端了的。
畢竟現在的昌門城說不好連有效的防禦都撐不起來。她完全可以用最小的損失,獲得最大的勝利嘛。
不過最後這項決議還是被否除了。
因為最大的那頂營帳裡現在還供奉著聖旨,聖旨的要求說得明明白白,對於這群人的態度是招安,而不是直接攻打。
韓將軍她不可能為了眼前的利益就去違抗聖命,也不想折騰自己的官途。
因此看著這樣好的機會又不能動手,她簡直扼腕歎息,在應寧這裡也待不下去了,乾脆回了營帳。
應寧就更心大,知道軍師和八牛不可能落在她手裡,她也就不惦記了,況且她還受了傷呢,她要好好養傷。
因此回來一趟洗漱後,她就直接歇下了。
第二日天氣明媚,韓將軍和副官帶著人例行招安,例行談判。
這個不適合應寧插手,也不能跟著去,她就在營帳裡等消息。
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下午日落時分,韓將軍和副官通身疲憊的回來了。
應寧好奇結果,這個她還是可以打聽的。因此她好奇著就跟了上去。
不過也沒有打擾明顯十分疲憊的韓將軍和副官,而是鎖定了身後跟著去談判的人。
沒想到跟著去談判的文官陳大人長長歎息一聲:“二小姐,那些反賊,簡直這就是獅子大開口啊!”
她抱怨般的跟應寧傾訴:“您知道她們要求什麼嗎?”
“這群人竟然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按在了消失的八牛和軍師身上,表示她們都是受害者,是被蒙蔽的,所以願意招安,而且都是有功之人,因此希望招安的時候朝廷能給他們的每一個首領都賜發一個官職,然後獎勵一些恒產。”
“她們說了,這次堤壩發現貪汙她們也是有功的,還幫助朝廷鏟除了一批貪官汙吏,以後也是要留名青史的!”
應寧:……
趙大成等人相比昨天好像又更多了一些自信和理直氣壯呢。
“那你們怎麼回複的?”
陳大人:“怎麼回複?讓她們看清了自己再來回複。”
她冷笑:“這群人不會以為朝廷隻有招安這條道了吧。大約是我們最近這段時間門給了她們什麼錯覺了,竟然比之前還要更猖狂。”
應寧噗嗤一聲笑了。
前一段時間門,因為百姓反彈的厲害,朝廷才選擇的懷柔政策,因此招安的時候態度一直非常好,不過也就是這樣的好態度,慢慢滋養了這群人的野望,原先因為顧忌著軍師,顧忌著身上造反的罪名,也還算在可控範圍內。
可是今天軍師失蹤,八牛失蹤,突然有了兩個頂包的人,那些人就看不清楚朝廷的底線,開始放肆了。
韓將軍不慣她們的臭脾氣了,乾脆就僵持著,反正急的不會是她們。
這件事情急也急不來,軍師失蹤,應寧想要查的東西也沒有了頭緒和進展。她倒是想將主意打到趙大成等人身上,不過她潛入昌門城觀察了幾天,就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趙大成等人對軍師也一無所知,之前軍師是全靠出謀劃策震懾了她們,論起來,她們與軍師的關係竟然還不如憨直的八牛熟稔。
對此,應寧也不得不誇一句膽大,她們竟然真的能跟著一個不明底細的人就造反了。
不過大約人走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下,什麼荒唐離奇的事情都可能會發生。
*
這邊的事情毫無進展,陷入僵持,應寧隻能先回了府城。
不過府城的氛圍也不好,四皇女應時昕的臉色陰沉沉的,下屬看見她都要繞道走。
細問起來還是春耕鬨得。
糧種,銀錢,四皇女應時昕可差不多是把自己給搭上去終於把東西弄來了,可是她沒有足夠的壯勞力呀,根本運作不起來,春耕的進展慢悠悠的,和她的預期相比,簡直不能看。
不過這其中也摻雜了一個對應寧來說的好消息。
那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四皇女應時昕隻能壓迫自己的下屬,讓她們想辦法,催進度。
被主子厭惡的江夏就被她第一批打發出去催進程了。
不巧的是,江夏出去辦差的時候,因為鄉下路難行,馬蹄打滑,她朝馬兒抽了鞭子。
這導致騎得馬兒失控刨橛子,將江夏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讓江夏還被踏了兩腳,一腳踏在背上,一腳踢了腦袋。
因此現在的江夏還重傷躺在醫館裡,昏迷不醒。當然,即使好運醒來了,大約後半生也是在床上度過。
周圍的同僚紛紛為她感到不幸。
應寧一時無言,最後吩咐了仲守意思意思的送了一些補品去醫館給江夏。
無論如何,麵子上還是要做的好看的。
這件事隻是小事,大家除了哀歎兩聲,也並沒有引起什麼大的波瀾。
更讓大家關注的是四皇女應時昕,因為她的情緒,是直接關係到下屬的日子好不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