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寧被懟住了。
她頓住腳猛的轉身, 想要和穆遊理論清楚,就和穆遊來拉她的手撞了一個滿懷。
硬邦邦的,火熱熱的, 撞的有點疼還有點燙, 應寧忙往回縮手:“這不是一碼事!”
她隻是下個地,不值當什麼, 穆遊卻不應該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以後她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如果有餘孽或者其他人盯上穆遊怎麼辦?
他一個男子,在這個世上就是弱勢地位,一點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應寧想著這些, 背著屬於自己的背籮往回走了:“你說的對,我不讓你去桃花莊,你不讓我鋤地,雖然不是一回事兒,但也有道理,不讓你為難。”
“我回去了。”
她擺擺手離開了。
穆遊卻在原地挫敗的放下了手,應寧真是連辯論的機會都不給, 看來是絕對不同意讓他跟著了。
他站在原地沉吟。
應寧也在考慮, 穆遊這樣的倔強性子,看著也不是一個說的通的,她活動活動胳膊和腿腳, 感覺沒什麼問題了,當即決定自己悄無聲息的走。
直接杜絕問題。
於是這一天穆遊回來以後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不過還是很和諧的用完了晚膳,又洗漱休息。
如此安靜過了兩三天,一天夜半,明月高懸時。應寧給自己打包了一個小包袱, 悄無聲息的就出了村。
村口高衙役正在那裡喂著蚊子等著她,看見她出來,目光一亮:“貴人是今晚就過去嗎?”
應寧點點頭:“宜早不宜遲,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高衙役嘿嘿一笑,輕輕拍了拍手,林邊噠噠的走出兩匹馬來,隻是這兩匹馬的馬嘴上都帶了東西,防止他們夜晚發出大的聲音,驚動其他人。
應寧看了一眼,翻身上馬:“行了,走吧。”
她們今晚要趕去的是這次買賣的交易地點,對於這種不正當的交易方式,應寧物儘其用,就叫上了高衙役,高衙役的身份雖然低微,但到底是實打實的官府的人,某些時候這些微小身份就很能代表一些東西了,也足夠讓人疑神疑鬼。
而高衙役不知道應寧的目的,但是看著應寧一出手就直奔她們三平府最賺錢的,也是最深不可測的營生,對她身份的懷疑卻完全打消了。
敢朝這門營生下手,絕對就是她要等的貴人。
一時間門她覺得那些送出去的銀錢,米糧都值得了,甚至有些後悔當時送的太保守,沒有加大投資。
這次的交易被定在了城外的一處農家宅子裡,兩個人騎著快馬去到地方時,院子裡剛剛點起油燈,但已經有四麵八方而來的人靜悄悄地走進了院子。
應寧就將林子裡外麵隱蔽行蹤的黑衣脫了,換了一身張揚的錦袍,這還是她讓高衙役準備的,又將頭上裹著頭發的粗布取下,明晃晃的簪了耀眼的金釵和其它頭飾。
等她走出林子,已經是一個張揚紈絝麵容秀麗的二代了。
高衙役看清她與之前稍有不同的麵容和身上的裝扮,心裡更是信服,有錢有權,她高衙役也要飛黃騰達了。
應寧對高衙役越來越亮的眼睛不置可否,看了一下她的一身普通裝扮,卻又隱隱藏不住的的衙門令牌,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吧,我們進去。”
兩個人大搖大擺的就走進了這座農家宅院,隻是她們兩個人都是生麵孔,又張揚極了,引的同來的其他人頻頻側目,猜測著兩個人的身份。
這會是哪家的小姐呢,要來這個生意裡分一杯羹。
有圓滑精明的立即就想要上來攀談了,這時候高衙役就充當了一個好的狗腿子,她雙手環胸,冷冷的往那裡一站,高大的身材也頗有威懾力,高傲不屑的道:“不要打擾我家小姐。”
看著高衙役的作派,眾人心裡更肯定了一些,這是小姐出來玩了。
於是很自覺的將廳堂前麵的位置讓給了應寧,幾個為首的明顯胖胖的富商仔細將兩人打量以後,竟然也一言不發,安靜的屈居其下。
應寧的來曆她們摸不清楚,但身上的首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東西,還有的就是跟在應寧身後的高衙役。
她們可能對高衙役沒有那麼麵熟,但是對這些衙役的動作和舉止卻十分熟悉。
這是官府裡出來的人。
那能差使從官府裡出來的人的應寧又會是什麼身份?
她們猜不出來,但不妨礙她們敬著。
為首一眾富商的行為是個很明顯的暗示,其他人也是愈發敬畏了。
於是等著幾個身材粗獷的女子走進廳堂的時候,就發現今日的氣氛有些奇怪,她們順著奇怪的氛圍找到了源頭應寧,皺眉道:“你是誰引薦的?”
應寧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柄扇子,在座位上漫不經心的把玩,聽見女子的問話,她微微側頭,然後抬了抬下頜,有些高傲的樣子。
高衙役就已經上前去,理直氣壯的回話:“我們小姐還需要引薦嗎?”
幾個女子一時就有些驚疑不定,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兩人,態度變得好了許多:“小姐自然是不需要引薦的,隻是小姐確定要做這門生意嗎?”
幾個女子對視一眼,幾乎頃刻間門就下了決定。
她們要客氣一些。
她們現在雖然不怎麼忌憚這邊的官府了,但現在任務還沒完成,幾方還維持在一個奇怪的平衡裡,她們也不想就這麼輕易打破。
而根據她們的觀察和應寧的做派來看,應寧很可能就是官府裡哪家紈絝嬌縱又受寵的小姐。
這樣後代一般都被寵壞了,而且這樣沒有腦子又嬌縱的人最難揣度,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她何時發瘋,還不如敬著些。省得她們惹出麻煩了,耽誤了她們的生意。
因此好聲好氣的詢問了一句。
應寧就搖著扇子站起來:“自然要做,不然我半夜跑來做什麼?”
她嫌棄的撇了撇嘴:“來陪你們在這破房子裡喂蚊子嗎?”
“鬼鬼祟祟,若不是為了賺點銀子給我老娘看看,好讓我不去蔭官,我怎麼可能賣羊……”
她自知說的有些多,後麵的聲音就有些微弱,但嘴裡對這種生意的嫌棄是掩不住的。
最後她還理所應當的補了一句:“我是聽說這個一定賺錢才來試試的。”
幾個女子有些不爽,她們已經被三平府這邊的富商敬慣了。來了一個應寧頤氣指使還嫌棄,下意識的就有些生氣。
隻是要大局為重,這小娘們家裡還可以蔭官呢,她們互相拉拉袖子,忍住了,問道:“那小姐要多少?”
希望把這筆生意快點談攏,然後把應寧打發走,不要給她們惹事。
她們這樣的行為,反而讓旁邊的富商看了熱鬨,一時看應寧的目光都熱切起來。
哎呦,這是哪裡來的祖宗呀?
這幾個賣家一向高高在上,誰都不擺在眼裡的,今日被這小祖宗懟了居然還要忍氣吞聲。
實在是有些大快人心。
她們也很不喜歡半夜的時候來這裡喂蚊子,談生意的好嗎?
可她們都不敢提。
應寧對投過來的目光都泰然若素,她抬抬下巴,驕矜的示意高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