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女子就悄悄附耳過來,小聲的給她解釋:“我們是為小姐考慮呢,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做生意了,小姐加入進來恐怕也賺不到什麼銀錢,牲畜間的疫病越來越嚴重,賣完這一批,我們也不想沾手了,不然恐怕是要賠的。”
“不然平時我們也沒有這麼大的交易訂單”
她示意了一下桌子上堆疊的銀子給應寧看,一年的怒氣就平息下來,有些狐疑的看她,對上女子肯定和善的微笑。
她有些不解:“既然這樣,那這些商人為何還要下這樣大的訂單。”
女子小聲同她解釋:“無奸不商嘛,而且他們有客源,想要做最後一筆生意。但我看小姐是第一次參與,就不必來趟這個渾水了。”
應寧就哈哈一笑:“不錯不錯,你很好。”
說著隨手拿了一角銀子就丟給了女子打賞。
女子維持的很好的笑容有了一絲裂縫,眼底裡有不可壓製的怒氣一閃而過。
她以為她是誰?竟然敢打賞她。
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將銀子接過收了起來轉身回去,隻是目光也陰冷了下來。
應寧的神情也不好,看著台上堆滿桌子上的金銀,她本能的就想起了之前拜訪的王氏,還有那一句養肥了再宰。
所以這一次,突然加大的金額,是不是代表這些人就是這一次的待宰的目標呢?
她坐在圈椅裡,看著一個個富商滿麵笑容的上前去與她們簽訂協議。
但這一刻她記起的卻是王氏,攤主,鎮上的商人的麵貌,還有剛剛在眼前一晃而過的麵具女子。
剛剛那個人她不會認錯,她看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他是於南方,以前的記憶紛至遝來,她太過驚愕,她才會看著女子的麵具出了神,差點暴露自己。
於南方約摸是恢複了現在真正的身份,她逃離以後又做回了遊商女子於南方。
看來她是不必再往桃花莊跑一趟了,隻是她以前以為生意做的很小的遊商,竟然生意做的這樣大,也這樣有手腕。
難怪能夠膽大包天且信心滿滿的把她從雲詔帶出來呢。
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
應寧難得的覺得有些可笑,看來今日的準備是能派上用場了。
她慢吞吞的走出廳堂,然後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
廳堂裡一靜:“誰?”
屋子裡正簽訂協議的幾個女子警惕性非常高,直接跑了出來。
隻是她們一出來就驚呆了,院子外,不知道何時亮起了火把,將整個院子包圍的嚴嚴實實,而她們破舊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仲守舉著火把站在門口,一身銀甲乾淨利落。看見門內的應寧笑了一下,單膝跪下:“小姐。”
應寧走上前扶住她:“辛苦了。”
能夠千裡迢迢直接追蹤到這裡,並且及時收到她的信息,日夜不歇的趕來,仲守是真的很辛苦。
仲守身後,三平府的知府翻身下馬,冷汗涔涔,上前就拱手深深彎腰:“二小姐!”
應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襲擊囚禁親王之女,進行違禁交易,你知道怎麼處置的吧?”
知府嘴裡一片苦澀。
真是,招惹誰不好呢,去招惹長樂親王府的人。
聽說這位二小姐失蹤後就加急報到了長樂親王那裡,然後長樂親王直接就上達天聽了。
皇帝勃然大怒,嚴令所有州府配合找人。
當時她還頗為幸災樂禍,畢竟她這裡山高皇帝遠,無論如何也是查不到的。
結果沒想到,就有成了長樂親王府的人手持身份令牌找上了門來,信誓旦旦的說二小姐就在她們州府裡。
知府悠哉的心一下就如墜冰窟,這時候她還抱著僥幸心理,也許找回去是立功一件呢,可彆千萬牽扯出其他事情來。
結果沒想到,手持令牌,自稱親衛的人夜裡就帶了人來這裡讓她們猝不及防看了一場明目張膽聲勢浩大的違禁交易。
知府隻覺得自己的頭已經不在頭上了,她苦澀應聲:“下官知曉。”
應寧點點頭:“那你處置吧。”
她往院外走去,她的傷還沒完全養好呢,這個時候可不適合動武。
仲守跟在她後麵出了院子,小聲詢問:“小姐,你傷勢好些了嗎?”
院子裡,知府與幾個熟悉的女子麵麵相覷,不理會幾個女子陰溝翻船的驚愕,和懷疑背叛的眼神,苦澀的揮手下令:“儘量捉活口,捉不了活口的格殺勿論!”
院子裡的女子也知道現在是事不可為,也不應戰,紛紛轉身回了後院,主子還在那裡呢,她們要帶著主子突圍!
院子外,走出了官兵的包圍圈,應寧也將最近的事情大概和仲守講了一遍。
也許有些事情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她剛剛在穆遊那裡醒來的時候雖然記憶混亂,還是下意識的發出了求救的訊號,聯係上了正在找人的長樂親王府與她的親衛仲守。
後來記憶更多,準備也就更多。在玉帶村是低調養傷,也是在等仲守等人的到來讓自己有更多的底氣去探查桃花莊的秘密。
今日隻是下意識的防備和一些責任感驅使,聯係快到的仲守帶了知府和官兵過來,卻沒想到竟然真的逮到了一條大魚。
她含笑和仲守總結:“這次被人拐出來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
至少某方麵來說,她是為民除害了。
仲守點點頭,隻是道:“但是主子受罪了,再來一次我還是希望這件事情沒發生。”
被信任的朋友帶走,囚禁,受傷,這些她都不希望應寧經曆,如果一切都沒發生,也許應寧會有一個誌趣相投,頗為談得來的朋友。
應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說的對。”
再怎麼樂觀的想,她現在的心裡到底有些苦澀,這是她曾經認可過的朋友,當初對他身份有疑惑的時候也沒想到會走到兵戎相見的這一天。
她歎了一口氣抬頭,就看見前方路上不遠處有一個高高壯壯身影靜靜待在那裡,有些沉默的看著她和她身後燈火通明的院子。
應寧心底的苦澀一下被打亂,反而多了一些窘迫,剛剛演戲時刻意忽略的一些情緒和感觸後知後覺的浮現,她走上前去問道:“怎麼等在這裡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