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滾!(1 / 2)

黑夜裡, 男子的表情又在陰影裡,有些看不清楚。

但應寧知道,他是在看著自己的, 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自己身上,也落在自己身後,眼底似乎有火光在跳躍。

他沒有回答應寧的問題,反而反問道:“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應寧一哽,有些答不上來。

她的原計劃當然不是準備這麼早就走的, 而是準備先來這城外看看, 摸一摸底細再從長計議。

隻是事趕事的,竟然也算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剛巧就都撞在了她手上。

讓她大概知道了桃花莊裡是什麼人,也知道了這牲畜交易背後的人是誰。

原本打算摸了底細再回去好好養傷的, 現在這個計劃肯定是打破了。

她摸摸鼻子,承認道:“是的。”

她的身份也不適宜長期的留在這裡。

穆遊就又繼續陷入了沉默,他的衣裳其實還有些淩亂,是在裡麵做戲時,為了用力誇張故意扯亂的。

後來兩個人各自出了宅子, 他要甩開後麵尾隨的人,又要擔心大搖大擺回去的應寧,就一直沒顧得上整理。

等到發現外麵被官兵圍了起來, 心裡煩亂, 但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無關輕重的小事了。

應寧卻看的皺了皺眉, 她手抬了起來放在半空中, 卻又後知後覺的覺得有些不適宜。

剛剛事急從權,怎樣的親密好像在那樣的關頭都是應該的,現在在這寂靜無人的小道上, 她反而真正的顧忌起了兩個人的關係與距離。

月光灑下來,透過枝葉的縫隙帶來一點淺淺的光亮,穆遊若有所覺,目光落在了她在半空中僵住還來不及收回去的手。

他的目光一動,然後主動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後身子微微前傾,彎了下來,衣襟的高度剛剛好與應寧抬起來的手持平,然後他微微仰頭,定定的看向了應寧。

應寧唇畔微動,驀得輕笑一聲,手卻沒有放在他的衣襟上,而是落在了他的頭上,然後輕輕的安撫的揉了揉:“哎,哥哥,你是在跟我撒嬌嗎?”

她往前走了一步,將彎腰的穆遊扶起身,聲音輕而鄭重:“可是哥哥,那也不必你彎腰。”

她的手從頭上落下來,自然而然的搭在穆遊的衣襟上,然後將他有些淩亂的衣裳一件一件認真的整理好。

裡麵的裡衣是白的,應寧伸手去整理,指尖碰到他的衣襟,也碰到了他的胸膛,那裡仍然一下一下,震動的讓人心顫,手底下灼熱又硬邦邦的觸感卻讓人莫名心安。

她低聲問:“你怎麼就跟了出來?我覺得我這兩天演的挺好的呀。”

她可是一點異樣沒露,結果前腳走,穆遊就後腳跟了上來,甚至還特意跑來跟她打配合。

穆遊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極了,偏偏又眷戀這一刻的溫馨與親近,於是繃直了身子不願躲開,聽見應寧的問話,他抿了抿唇:“我沒睡死。”

他知道應寧是不會放棄的,也是絕不會帶上他的,可是應寧確實演的挺好的,他真的不知道應寧會什麼時候走。

時間一天天流逝,他表麵平靜無波,內心卻越來越焦躁,最近幾天夜裡每天都是半夢半醒的,就是生怕應寧悄悄溜了。因此院子裡一點小動靜就足夠驚醒他。

今夜應寧的動靜是不大,但穆遊對自己的這座宅子太熟悉了,隻是一點微微的異動,就讓他從睡夢中驚醒,然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黑衣裳,悄悄跟在了應寧後麵。

他沒有說的詳細,應寧看著他安靜沉穩的樣子卻有些鼻酸,她偏了偏頭,有點不高興的樣子:“怎麼有人是你這樣的呀?”

總是讓人感到安心,又時時刻刻覺得心裡酸軟虧欠。

穆遊卻沒懂她的意思,隻看見她生氣了,於是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低聲哄:“寧寧……你彆生氣,你……你要是不喜歡的話……”

事關她的安危,他不可能不跟。

但下次他就不讓她發現了,要喬裝的讓應寧認不出來。

他在心底悄悄定了注意。並且打定主意絕不告訴應寧了。

應寧卻好奇了他沒說完的下半截話:“我不喜歡的話,你怎樣?”

就不跟了嗎?

她想著這個可能,微微皺眉,待反應過來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虛偽可惡。

一邊不讓人跟,一邊又悄悄想讓人跟。

心底對自己這樣譴責,她停在穆遊衣襟上的手卻都攥起來了,仿佛穆遊說一句不跟,她就要提著他的領子揍人似的。

然後眼巴巴的看著穆遊,她倒要看看這人會怎麼說,怎麼做。

她這樣有點虛張聲勢的凶惡反而讓穆遊惴惴不安的心情莫名輕鬆了一些,他唇邊不自知的染上一點笑意:“那我悄悄跟,絕不讓你發現。”

應寧唇邊就多了點笑意,嘴上說的話卻還凶巴巴的:“不行,不準跟!”

穆遊這時候格外乖巧,他低低的“嗯”了一聲,作為應答。

應寧就鬆開他的衣襟,順手還將被她攥起皺褶的領子輕輕拍平,然後手上動作輕快的將其他衣衫一一拉攏。

身後的衝殺聲愈演愈烈,遠遠墜在後麵的仲守上前稟告:“小姐,裡麵的人來了支援的人手,人雖不多,卻個個是頂尖高手,場麵有些僵持住了。”

她語氣裡有些躍躍欲試。

應寧皺眉:“那你先去看看吧。”

仲守得了許可,一生清嘯,直接衝進了包圍圈裡,之前她顧忌著應寧身上有傷,怕出什麼意外,因此一直遠遠的保護不曾參戰。

現在得了應寧的許可,心口又憋著一口被算計背叛的氣,勢頭猛的很,一下就將僵持的場麵打破了。

穆遊也在看那邊,他的目光有些銳利,然後看向應寧:“需要我去幫忙嗎?”

應寧看著他似乎也有點興致勃勃的樣子,失笑,直接捏了捏他耳朵,警告的搖搖頭:“安分點,我們看看吧。”

穆遊畢竟就是這裡的人,隨意插手被人看到臉記恨上了怎麼辦?

剛剛在宅子裡,顧慮著這個時她勾著穆遊的脖頸時還一直用手擋著穆遊的臉呢。

穆遊被她猝不及防的捏了耳朵,什麼幫不幫忙都被甩到了一邊,整張臉突然就紅了:“好……那就不去。”

夜色太黑,應寧沒有看見他突然變紅的臉,隻收回手將自己有些散亂的鬢發也弄了弄,然後問道:“你武藝這麼好,跟誰學的?”

“而且你不是獨狼族的人嗎?又怎麼會出現在平府的玉帶村?”

她剛剛醒來的時候記憶淩亂,即使察覺到這些疑惑,也不會追根究底,但現在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穆遊的身手越看越是深不可測,除了他體型帶來的優勢以外,應該也有一個很好的師傅,可他有這樣好的武力值,偏偏偏安一隅待在這個小小的玉帶村。

說起這個,穆遊的神色沉了沉。

但他還是同應寧解釋了:“我父親是獨狼族的人,他年輕的時候性格有些犟,看不上族裡的同齡人,也不願意就這樣成親,後來就遇到了我來曆不明的母親,就跟著母親私奔了,定居在玉帶村。”

“結果母親也是個不負責任的,我爹生下我沒幾年的時候,我母親沒留下任何音訊就失去了蹤跡。我父親是個犟性子,非要守在這玉帶村等他回來,隻是後來年紀大了,到底覺得虧欠族人,就開始讓我回去雲詔探親了,但大部分時候我要遵循我爹的遺願,守在玉帶村等我娘回來。”

“結果村裡有些風言風語,說我娘是因為我是個男孩兒才跑的,我爹為了向我娘證明,男孩兒不差什麼,所以讓我學了武,我的武大多是野路子,隻是見著人比劃兩招就跟著學兩招,後來回了雲詔以後又跟族裡的其他人規範的學了學,時間長了也就漸漸成了現在的模樣。”

他說的平鋪直敘,沒什麼情緒,應寧卻微微一澀。

野路子能練出這樣的水平,應寧也是學武的人,其中要付出怎樣的艱辛最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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