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寧洗漱後很快就睡下了。
在自己熟悉的院子裡, 她是一夜安眠,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應文雪夫妻倆本來就擔心她累著了,也不知休息的好不好?於是早上用膳時還問起了。聽說她還睡著, 連忙高興的直擺手:“那就好好睡, 誰都不去打擾!”
得了這麼個命令,加上院子裡的能夠進屋子的青葉和小九、仲守等人更想要她好好休息, 不僅沒人打擾不說,院子裡原本例行的灑掃也被也被臨時叫出去了,說是怕打掃的聲音驚擾到了二小姐。
這樣放縱的情況下, 日上三竿醒來的應寧對著明晃晃日光,安靜的不得了的宅子,一時間門都懷疑自己昨日到家是不是一場夢了。
不過她抬頭看見熟悉的賬頂和錦被, 還有家具擺設, 又搖著頭笑了笑, 穿了鞋子出去喚人。
於是安安靜靜的小院子裡, 隨著應寧的醒來一瞬間門又變得熱鬨起來。
原本按照大家的意見,從回到家開始,她就應該在家裡麵老老實實養傷的。
可是應寧才在馬車上憋了一個月,現在在屋子裡也有些坐不住。
她醒來慢吞吞的用了膳食,就去見姐夫阮朔了。
阮朔聽見她來找,還正詫異:“怎麼不在屋子裡麵養傷?”
應寧摸摸鼻子:“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是姐姐為我操心, 想要多補補。”
她受傷到現在將近一個半月,肩膀上的傷口早就隻剩一道疤了。
她說的話阮朔還是信的, 他妻主曆來這樣,表麵不說,對家裡人卻是最緊張不過, 誇張一些也是有的。
不過阮朔還是勸她:“你姐姐說的也有道理,你這一趟出去回來瘦了這麼一大圈,還是要好好補補。”
應寧點頭:“我知道的。”
她看了一眼姐夫:“我那是想問問姐夫一件事兒。”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阿鶴那邊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應寧是有些愧疚的,兩個人和離了,孩子卻還是她的孩子,沈知鶴也是為她孕育孩子的人,結果她在這樣重要的時刻,竟然還玩起了失蹤。
無論對沈知鶴還是對孩子都是有影響的。
說起這個,阮朔的麵色也有點複雜:“大夫和穩夫一直看著呢,肚子裡的孩子倒是沒什麼事兒,隻是聽到你失蹤的消息以後,知鶴瘦了一大圈。”
他試探的看向應寧:“你們兩個是真的不打算和好了嗎?”
應寧一怔,隨即失笑搖頭:“姐夫,破鏡難圓,不過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責任,我們都會好好負責的。”
阮朔就不再勸了:“行,那你去看看知鶴和孩子,算算時間門,也快要到生的時候了。”
應寧點點頭,她故意來問,本來就是要去看沈知鶴的。隻是失蹤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門,又不好貿然登門,怕嚇著他,於是隻能來姐夫這裡先看看情況,畢竟是姐夫阮朔一直在照拂著沈知鶴的,對他的情況也了解的清楚。
如果是沈知鶴那邊沒什麼問題的話,她自然就可以上門去探望。
阮朔腦子一轉也就反應過來了,他點點應寧的額頭:“你呀!”
應寧嘿嘿一笑:“辛苦姐夫了。”
阮朔看她一眼:“嘿!你這話說的好聽,不也總是當著甩手掌櫃。”
說是這樣說,臉上卻一點怨責也沒有。他真的是一個好的主夫和姐夫,對自己的妻主包容支持,對家裡的小姨子也是當做親妹妹一樣寵愛,有時候應寧看著他更像看著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應寧訕訕一笑,飛快遞出一個錦盒:“給姐姐和姐夫的。”
阮朔微微抬眉,似笑非笑的看她,應寧連忙舉手表示:“姐夫,我這可不是見外啊,我是打磨的時候看見這個就正合適你和姐姐,你也不能攔著我送你倆禮物呀。”
阮朔點點她:“就你會說,晚上我跟你姐姐好好掰扯掰扯。”
那豈不是明天應文雪就要來找她念叨?
應寧微微一顎:“你們倆感情更好以後,怎麼能這樣呢?”
阮朔臉都紅了,瞪她:“阿寧!你瞎說什麼?”
應寧抿住唇不敢說了,好吧,害羞的姐夫惹不起。
阮朔就打開錦盒看了一下,裡麵是一對環形的玉扣,玉色清透,溫潤,一大一小湊成了一對,格外好看。
應寧就在旁邊道:“你倆一人帶一個,一走出去人家就知道是恩愛妻夫。”
阮朔:……阮朔將錦盒扣了起來,拍了一下應寧的肩膀:“還會打趣你姐夫了是吧?行,回來以後我會一一跟你姐姐說的。”
應寧聞言,當即乾脆利落的告辭。
阮朔看著她匆匆走遠的背影,失笑:“去年成了親,我看著她照顧夫郎,又上山下河,以為穩重了不少。怎麼這次回來一看,還是之前的小孩兒?”
他將錦盒遞給身邊的侍人:“去打兩個好看的絡子配上,明天給世女和我的衣衫配上,然後告訴世女,這是二小姐特意送的。”
身邊的侍人笑盈盈的應了一聲,將錦盒接了過去。
而另一邊得到自己想要消息的應寧,就讓青葉收拾了東西,帶著仲守就要去見沈知鶴。
沈之鶴的繡樓鋪子得益於他精湛的技術和來自京城的新奇樣式,已經在雲安城開得如火如荼,原本他是每日都要去看上一趟的。
隻是這些日子他月份越大,加上應寧出了事,實在沒有心力,這些日子就沒有往繡樓跑了,而是在家裡閉門不出。
應寧帶著仲守到的時候,就得到了在附近保護的侍衛的確認,現在沈知鶴是在宅子裡的。
她們扣響門環,裡麵果然一會兒就將門拉開了,隻是看清站在門外的人,沉墨這樣穩重的人也不由他張大了嘴:“啊!二……二小姐!”
應寧失笑:“認不得我了嗎?”
這樣驚愕。
許是門口這邊久久沒有動靜,屋內揚聲傳來問話:“沉墨,是誰在外麵?”
是沉書的聲音,隨著這一聲問話,沉墨顯然回過神來了,匆忙福身:“二小姐!您快請進。”
應寧微微頷首,跨步進了宅子,還沒走兩步,就見性子有些跳脫的沉書跑了過來,看見應寧,也是一臉驚嚇,腳下甚至還打了個踉蹌,然後險險又自己穩住了:“二……二小姐,你來了?”
應寧頷首,就見沉書竟然原地折返,用比剛才還要更快的速度往回跑:“公子,公子……二……二小姐過來了。”
應寧摸了摸鼻子,也加快了步伐,三步並作兩步往裡麵走去。
這兩個人的反應,讓她很擔憂一會兒沈知鶴的反應,現在沈知鶴可不同以往,帶著這樣月份大的身孕,最怕的可就是大悲大喜大驚之類的情緒波動了。
果不其然,她快步往裡走,甚至小跑起來,也隻堪堪迎上被沉書匆匆攙扶著快步出來的沈知鶴。
他比之前看著明顯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身形消瘦,這就襯的越發大的肚子很是有些驚心動魄,讓人擔心他根本負擔不住。
應寧抿了抿唇,想要斥責沉書沉墨甚至沈知鶴的魯莽,隻是這會兒對上主仆三人震驚又欣喜的目光,那點斥責也被哽在了喉嚨裡。
她隱隱歎息一聲:“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走吧,我們回去屋子裡坐著說。”
沈知鶴卻有些失聲,他一手扶著沉書作為依靠,一隻手控製不住的捏了捏應寧的手臂,感受到手裡真實的觸感,然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的失態,他垂下頭:“好,進屋子去說吧。”
應寧看他一眼,攙扶著他的手臂:“走吧,隻是速度慢點。”
沈知鶴點點頭,幾個人安靜的進了屋子。
這時候才看見後麵已經跟了一堆人,是兩個年長的爹爹,還有一個背著藥箱的男大夫,隻是現在都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沈知鶴。
他們是應寧和長樂親王那邊安排過來服侍照顧沈知鶴的人,隨著沈知鶴的月份越來越大,照顧他的人也越發寸步不離,剛剛沈知鶴突然跑出去,也是嚇了他們一跳,就連忙追著出去了。
應寧就招了招手:“過來看看阿鶴。”
幾個爹爹就連忙走了上來,摸脈的摸脈,給沈知鶴擦汗的擦汗,具都緊張且小心翼翼的,很是周全。
沈知鶴這會兒也冷靜了一下,也知道剛才自己的行為有些魯莽了,他小聲道:“我沒覺得哪裡有不適,隻是因為……所以有些氣喘。”
摸脈的男大夫這時候也放下手來,他點點頭,算是認可了沈知鶴的說法:“隻是情緒有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