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寧接下來的幾天就在吃飯的時辰準時到沈知鶴的府邸報道。
正好兩個人都是需要補的, 因此用膳方麵竟然意外的合拍,除了一些特殊的食物需要注意,她們所需的大部分食材是重合的。
這還省了一些補藥和食材一人份的浪費。
沈知鶴更是覺得有些恍惚, 這樣的時候, 他總覺得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時期。
兩個人沒有那麼熟,卻每天一日三餐都在餐桌上相見。
那是他們除了在床上時,最親密也最日常的地方,不得不相見。
通過這一日三餐,他了解他之前未曾了解過的妻主,知道她的喜好,了解她的習慣,然後與她慢慢熟悉。
當時的這一幕, 他曾經覺得煎熬過,忐忑過, 後來也期盼過,更是在和離之後想念過, 甚至以為不會再有這樣的時光,現在, 竟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沈知鶴無疑是欣喜的,他的喜悅表現在了他的恢複上,剛開始能每天正常的進食, 然後就是增加食量。
半個月下來, 他消瘦的有些可怕的身形慢慢多了一點健康的瑩潤, 隻是這個時候大夫也是不允許他大補特補的, 因為他現在孕育著孩子,隻要保持身體健康就好,補多了也容易引發其他的疾病, 然後讓腹中的胎兒不斷長大,可能胎兒會麵臨其他的風險。
如果後期要進補,則要等到生產完了。
這樣的消息,讓沈知鶴又高興又失落。
高興是因為他的身體現在不會拖累肚子裡的孩子,失落則是另一種擔憂,他已經能正常進食了,也不用再吃這些補品和藥膳了,是不是以後應寧也不會過來?
於是大夫檢查後說完結果用的這頓膳食,他就用的有些鬱鬱。
應寧其實一直有在關注他,當即挑眉問道:“怎麼了?”
之前用膳不都是好好的?現在忽然又有了第一天用膳時候的情緒?莫不是反彈?
沈知鶴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笑意:“沒有呢,隻是突然吃藥膳吃的厭了。想到以後不吃,原本是有些高興的,卻又突然有點舍不得。”
他握了握手中的筷子:“沒想到我還是這樣多愁善感的人呢。”
他溫和笑道,似乎是在自我調侃。
他其實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應寧是不應該過來陪他用膳,陪他恢複的,所以他那些內心裡,不應該存在的幻想就應該及時掐滅掉,而不是表露出來,讓應寧感到為難。
若真的是那樣,與和離之前的他又有什麼區彆。
應寧不知因由,見他的神情真的放鬆起來,也沒多想。
不過知道他恢複健康飲食的消息,還是很感到高興的。她不曾經受孕育之苦,但是前世的記憶加上這一世的見聞,都讓她清楚的明白,孕育並不是一個輕鬆的過程。能有一個稍微健康的身體,還有能夠保持正常的進食和營養攝入,對於一個孕育者來說,這是最基礎的根本。
她沉吟了一下:“現在你不用特意進補,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有什麼想吃的又適宜進食的食物,可以開始好好享受了。”
現在剛剛邁入夏季不久,新鮮的吃食和果子可是最不缺的,尤其是在雲詔這樣的地方。
沈知鶴笑了一下:“好。”
應寧這天用完膳回府以後,也將這件事情叮囑給了青葉:“知鶴那邊不用特意進補了,隻是夏天暑熱,沒有點新鮮吃食,恐怕也會食欲不振。以後我這邊送過來的新鮮果子和吃食的份額,通通多備一份送到知鶴的宅子裡。如果沒有多餘的,留下一點你們嘗嘗鮮,其餘的也都送去知鶴的宅子。”
青葉點點頭。
小九侍立在一旁,卻有些心潮翻湧,他咬了咬腮幫子,才克製自己沒有露出嫉妒的表情。
這半個月以來,應寧一如既往的對他疏遠冷淡,也不曾召喚他侍寢,倒是一個已經和離了的沈知鶴頻頻占據了她的視線,每天回府以後說的最多的也是沈知鶴和他肚子裡的孩子。
小九半個月以前因為沈知鶴養病恢複食欲壓下來的嫉妒和猜疑,在這一刻統統冒了頭。
不是已經好了嗎?為什麼應寧還要這樣關注他。
不是已經和離了嗎?為什麼應寧還要和他頻頻交集?
隻是之前的教訓也讓他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可是現在嫉妒翻湧,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尤其是在晚間,應寧又收到了一封來信。
是屬於那個神秘的救命恩人穆公子的,小九這天值夜,他侍立在側,負責研墨添香,這時候就清楚的看見應寧再看到信封上的字跡時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隻是他的餘光看去,也沒覺得那信上的字寫的有多好,或者內容有多麼特殊。
甚至小九覺得比不上自己,甚至是青葉寫的字。那信封上的字更像一個啟蒙的孩童照本宣科描大字時描繪出來的。有一種生硬的刻板。
而應寧卻珍惜的摩挲了一下封麵字以後,才小心的打開信封,然後抽出了其中的信紙。
應寧仔細的將信紙上的內容讀完,這是穆遊發來報平安的信。
他根據當年他爹的描述和他對他娘的猜測和留下的痕跡線索,一路追出了三平府找了過去,其中時候有走錯過路,但幸而總是根據一些線索又及時糾正回來,這一個月應寧回到了雲詔。穆遊也根據線索徹底出了三平府,然後一直引著他途徑了幾個州府後到了西北的塞外。
應寧看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