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其實早就過了用膳的時間了, 但應寧還是看向沈知鶴:“要一塊兒用點嗎?”
沉書沉墨想說一點什麼,卻被沈知鶴攔住了, 他衝著應寧含笑點頭:“自從之前養成了少食多餐的習慣, 到這會兒我也沒有改過來,這會兒確實又想吃了,我和你們再吃一頓, 你可彆笑我。”
應寧想起沈知鶴以前貓兒一般的食量,很有前些日子他瘦的弱不禁風的樣子, 搖了搖頭:“你確實應該多吃一些。”
外麵的侍從將膳食擺到外間的桌子上,而沈知鶴還穿著裡衣躺在床上,應寧就抱著孩子先避了出去。
沒等一會兒, 沈知鶴就穿著寬鬆的外套出來了, 他看向應寧伸出手:“你抱了好一會兒了,我來抱吧。”
應寧搖搖頭:“不是要吃飯了嗎?把小床拉過來,讓寶寶先在小床裡睡一會兒吧。”
沉書沉墨聽了他們兩個的對話, 已經提前把孩子的小搖床推了出來, 從應寧手上接過小公子, 將已經又睡著的小公子放進小搖床裡。
應寧的目光就習慣的跟了上去,見孩子在小搖床裡麵睡得安安穩穩,眼睛都是帶著笑意的。
她們在屋子裡看孩子,屋子外麵也慢慢熱鬨起來, 先是小侍人在外麵通稟:“二小姐, 沈公子,陸公子過來了。”
前後腳響起的是另一聲通稟:“二小姐, 沈公子,世女和世君過來了。”
兩個人就迎了出去,在這樣大熱的天裡, 迎出屋子的沈知鶴被沉墨披了一件厚厚實實的鬥篷捂著,他們掀開屋裡的布簾子,就看見院子裡正在見禮的三個人,是應文雪妻夫和陸元之。
沈知鶴的目光掠過應文雪妻夫,落在了陸元之身上,目光有些驚豔。
而門外的三個人聽見響動也轉身過來看見了他們,幾個人都是麵色一喜:“阿寧!”
“姐姐!”
聽見這一聲姐姐,應文雪正想下意識的扭頭,然後下一秒又深深克製住,目光奇怪的看向應寧,院子裡也靜了一下!
然後應寧接下了話頭,衝她們幾個都打了一聲招呼:“姐姐,姐夫,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安定侯府的小公子,陸元之,以後你們叫他元之就好。”
“元之,這是家姐,這是我姐夫,這位是沈知鶴沈公子!”
這個人就在他的介紹下又重新行了禮,陸元之這時候也抬頭隱晦的看了一眼沈知鶴,然後垂下頭來,唇邊的笑意一動不動。
沈知鶴見他唇邊的淺笑,也溫柔的頷首:“陸公子。”
應寧這時候就道:“好了,我們快些進屋子吧,一路上沒吃東西,我和元之早就餓了。”
“阿鶴也見不得風,我們就不要在院子裡浪費時間了。”
他這樣說,大家就說說笑笑的走進了屋子裡。
看見房間裡的小搖床,便都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孩子,陸元之抬了抬腳,然後慢慢走過去,也在搖床邊停下了,他握了握拳,然後彎下腰看搖床裡的小孩子,原本以為他會很有些難受,但目光落在孩子的臉上,他的眼神神奇般的慢慢的和軟下來。
雖然才出生幾天,但這個寶寶已經很好看了,也很有應寧的影子,他的眉毛淡,暫時淡的看不出來,但是眼尾的弧度狹長,和應寧的一模一樣,唇瓣輕輕抿起來的時候,也是應寧特有的影子。
陸元之的眼裡就滲出喜愛,和一點點的複雜,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的包被,然後柔聲問:“孩子叫什麼名字呀?”
應寧摸了摸鼻子笑道:“他出生之前我們就已經想好了,小名叫葡萄。大名因為要上玉碟,就還要等稟過皇室,然後讓我娘親自取。”
她說葡萄的時候,沈知鶴也垂頭看孩子,眼睛裡帶了一點笑意,這是兩他們兩個商議出來的結果。
陸元之看著這不約而同的一笑,睫毛顫了顫,抿緊了唇:“很好聽的名字,我們西北的葡萄也是又大又漂亮,等他周歲的時候,我送一些過來給小葡萄當禮物。”
應寧笑起來:“好啊,記著了!”
幾個人說著話在屋子裡坐下,因為是和兩個男子吃飯,因此應文雪和阮朔是她特意請來做陪的,當然也是告彆的。
吃完這一餐膳食,應該就到了出發的時候。
因此在桌上,應寧就同應文雪和阮朔舉了舉杯子:“我敬姐夫一杯,麻煩姐夫幫我照顧阿鶴和葡萄了,這次我不能在府裡停留,後麵的事情還要再麻煩姐夫。”
應文雪和阮朔輕笑,也沒拒絕她的敬酒:“行,一定給你把人照顧的妥妥當當,就是記得從京城回來,多給我捎點首飾。”
應寧點頭,然後她又敬了一杯沈知鶴,這一次她沒有多說彆的,隻道:“多謝,辛苦!”
沈知鶴失笑:“這也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心甘情願想要把他生下來的。”
葡萄幾乎是那些日子裡他唯一的救贖和期盼,將他從深淵裡麵拯救出來,也讓他和應寧保持在這樣一個距離裡,是他們之間的紐帶,他從來不覺得辛苦。
而是心甘情願!
應寧笑笑,然後看向坐在旁邊陸元之征詢他的意見:“元之,你要不就在雲詔玩玩?外麵我不敢保證,雲詔內裡還是安全的,你要不待在這裡,等知江的人過來接你?”
陸元之連忙拒絕了:“我要和你一起出發,阿寧姐姐。”
看見應寧要拒絕,他的眼神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一瞬間變得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應寧,語氣卻還尋常:“我姐姐……陸知江到時候也會出兵前往京城的,與其他們派人來接我,路上遇到不知道多少危險,不如我和姐姐一路,到時候彙合,就可以直接去找我姐姐了,又安全又方便。”
應寧摸了摸鼻子:“可是我們一路上會急行軍,你的身體恐怕不太適應。”
陸元之的身體她是找人大夫看過的,虛弱極了,可能負擔不了這樣的行路方式,這也是為什麼回來的路上特意買了馬車的原因。
“而且軍營裡都是女子,你恐怕不太方便。”
陸元之這時候就有些自信篤定了:“姐姐,你莫不是又忘了我是做什麼的?我們家又是做什麼的?”
“家學淵源,一個急行軍而已。”
“而且我自己會醫,隻要準備好藥材,我一定不拖累你們平平安安到達京城!”
應寧的眼神明顯有些不信,其他的人的目光也好奇的看了過來,卻也沒有多少信任。
畢竟一個依著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大家還是很懷疑其中的醫術的。
陸元之:……
他突然有些後悔之前的自暴自棄了。
他抿唇:“之前是因為有一些原因,才一直沒有好,這幾天我都有在認真吃藥,很快就會好的。”
他說著,目光水潤潤的看向應寧:“而且我以前偷偷跟著陸知江帶兵出去過。軍隊裡麵的環境我也能適應的。”
應寧就有一些心軟,把陸元之獨自一個人留在雲罩,想想確實也不太行。
他本來就沒有帶著任何一個人跟過來,在雲詔可以說完全是陌生的,而且就像陸元之說的一樣,即使派人來接,如果不小心被盯上,就憑外麵的環境,也是很危險的。
陸知江確實也會出兵,她直接將人帶到京城,親手交給陸知江,也許還會更好一些。
於是她看著陸元之點了點頭:“好,但是出發的路上如果有任何不適,我就會安排人把你就地留下來修養。”
陸元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