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遊臉上笑意一斂:“陰差陽錯。”
他先用四個字總結了一下,然後才細細道:“開始的時候,我確實出了西北的安定關,但是後麵的人對我緊追不舍,我又受了傷,於是我躲進了一個商隊的貨物箱子裡。”
應寧摸著他後麵撕裂開的舊傷:“這就是那時候受的傷?”
穆遊點點頭:“是,原本我以為躲進商隊,被後麵的追著也有風險,哪想到我直接是躲進敵窩裡了,這些人都是一夥的,她們根本沒懷疑自己人,商隊也是個假商隊。”
他苦笑:“竟然讓我順順利利,陰差陽錯的逃脫了追殺,讓敵人燈下黑失去了我的蹤跡。”
“然後跟著這隻假商隊重新回了安定關,一路上看著她們從附近的州府引導著叛亂的百姓來到了思寧城。”
“到這裡她們散開,思寧城也正好混亂,我就躲進了城內一個商鋪家藏了起來。”
“後來,就是聽到攻城的動靜,聽見外麵叛軍的交談,我猜測外麵是你,就帶著人裡應外合衝出來了!”
他說完,笑了起來:“寧寧,我還以為要很久才能和你重逢。看來我的運氣是真的很不錯。”
“上天把我送過來這裡與你相遇。”
應寧給他擦藥的手一頓,然後上藥裹紗布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見她沒有開口,穆遊便也安安靜靜的任由她包紮。等將最後一個傷口上完藥包紮完,應寧將紗布往旁邊的箱子裡一拋,撐住穆遊的肩膀,俯身就吻了下去。
穆遊一怔,然後往後躲,支吾道:“不行,寧寧,我身上好臟。”
他才沾了一身血腥氣,包紮也就算了,怎麼舍得這個時候和應寧這樣親近。
應寧才不管:“我不管,我想要!”
穆遊雙手撐住床,往後仰:“那等你收完尾回來,我先好好洗漱一番?”
應寧搖頭:“不要!你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就想了,不對,我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想了,可是我都忍了這麼久了。”
“我想親你,哥哥!”
她之前的話語裡情愫蔓延,但尾音又莫名的軟下來,眼尾泅紅,聲音裡撒嬌委屈明晃晃的。
穆遊怎麼可能抵得住這樣的撒嬌?
況且他向來對應寧最是縱容不過,自己本身對應寧也並不是不想念,隻是一路克製著而已。
於是他紅著臉安靜下來。
應寧咬住的他的唇瓣,溫熱相貼,帶著急切和思念撞向他,然後蠻橫的讓他跟著感受她的這一份思念和歡喜。
穆遊被她這個吻勾的幾乎一下就動情,他喉結滾動,任由著她為所欲為,支撐著身體的手一隻仍然往後支住,另一隻則克製不住的抬起來霸道的,占有的圈住了應寧的腰,並不讓她後退或停下。
甚至腰間的力道隱隱的迫使應寧不斷往前。
兩個人本來就是熱戀時分開,後來一路遇險,心中不知存了多少擔憂與想念。
現在這些以前狠狠壓抑的情緒,因為這個吻都慢慢爆發出來,因此開始的時候他們磕磕絆絆,情緒凶猛激烈。
但後麵慢慢平複下來,重逢的喜悅讓他們又慢慢溫柔下來,纏綿輕柔,表達自己的依戀和歡喜。
一吻結束,兩個人的眼睛裡都是柔和的溫情。
應寧跨坐在穆遊的腿上,不舍得的和他臉頰相碰,輕輕撫摸著他身上的繃帶:“才不是幸運,你明明受了這麼多傷。我們相遇是你自己的努力。”
不用穆遊多說,她都知道於南方對他的窮追不舍有多瘋狂。不然憑借穆遊的身手,他大可有底氣,逍遙自在。
後麵來到思寧城也是,他知道城外是她,明明可以按兵不動,找一個地方躲藏好。等她打進思寧城,再出來與她相逢。
可是他偏偏不,確認了是她,他一刻也沒有停留,一點兒也不曾畏懼,帶了一把刀,竟然硬生生的從城裡衝殺了出來,幫助她裡應外合,一路衝殺到了她的麵前。
這裡麵那麼多刀光劍影,落在他身上不是眼睛裡晃過的花招,而都換做是明晃晃的傷口了,棋差一著,他可能命都丟在這裡,可這個傻子卻一點也不在意,還要笑著說他是幸運的,是運氣不錯,他們才會相逢。
可是不是的,這是他的努力和勇氣。
應寧細細吻他的唇:“哥哥,是因為你,我們才會相逢。”
穆遊眼睫微顫,耳朵微微紅了:“如果是因為我,那就更好了,以後無論因為什麼分開,或者我在哪裡,那我都會努力來找你相遇的。”
“呸呸呸!好的不靈,壞的靈,不準說這種話!跟我一起呸兩聲。”
應寧皺眉,穆遊這一次失蹤就已經夠讓她擔驚受怕了,穆遊這兒還在想第二次,第三次?
想得美!
呸呸呸!
穆遊被她逗得笑起來,這時候的應寧格外像個孩子。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好,呸呸呸!怎麼樣?我以後不亂說了。”
這才對嘛,應寧笑著滿意點點頭。
穆遊就笑意更深了一些。
應寧這時候卻有些抱歉:“我待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外麵的人可能都還等著呢,我先去收個尾,哥哥,你要等我一下。”
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但是這時候尤為感到抱歉。
穆遊失笑:“快去吧,說什麼抱歉呢,正好我要休息一下,你不走,我也是要攆你的!你趕緊給我安排一個位置休息吧。”
他推了一下她。
應寧抿唇起身,她知道他這句話是故意的,為了讓她沒那麼愧疚。
她俯身又吻了一下,然後直接將穆遊推倒:“安排什麼,這裡就是我休息的地方,營地位置緊張,你就在這裡睡就行了。”
穆遊:“……”
穆遊一下紅了臉,應寧卻已經扯著被子給他蓋上了:“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等我回來,你也應該醒了。”
穆遊閉上眼睛:“嗯。”
應寧戀戀不舍的摸了摸他輪廓愈發分明的臉,然後起身大步離開。
身後,穆遊睜開了眼睛,他揪緊了帶著應寧氣味的被子,埋下頭,眼裡滿是不舍。
剛剛重逢的戀人,怎麼可能會舍得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