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一次利用我的感情突破我的心理防線……把我孤零零的關在這裡那麼多天，從不讓人和我接觸……”
他苦笑:“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擅長攻心為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擅長拿捏人的弱點。隻是你彆白費功夫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走吧，趕緊和北地完成交易，放我離開。”
應寧失望的垂下眼眸:“雖有算計，但我也是滿腔赤誠。”
她是真的想探究清楚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成為了另一個人，還有於南方之前話語裡透出來的觸目驚心的可怕，她已經派人去查了，隻是至今也沒有收到什麼反饋。
於南方紅著眼嗤笑一聲，明顯的不信。
應寧無奈:“那我們說說你的病吧，你自己應該也知道，這個病絕不會利於你做任何事情，不如我讓人過來給你看診，你先喝著藥？”
無論是上一次於南方完美的扮成了一個女人，還是他在腹部偽裝自己還懷著孕，應寧就已經察覺到他其實是生了病。
沒有一個人能天衣無縫完美的演繹另一個人，除非他自己的腦海裡就是這樣認為的。於南方明顯就是這樣，所以之前在雲詔，他成功騙過了他自己，也成功騙過了應寧。
後來他發現孩子不在以後，他的腦海裡也存著孩子一直在的念頭，才會把孩子會動那些話真情實感的說出來，可是回到雲詔以後，應寧找人強硬的拆除了他的偽裝，打碎了他的謊言，才讓他從虛假裡清醒過來，那會兒應寧就意識到，於南方確實生了很重的病。
而且隨著應寧打破他的“真實”，讓他窺見虛假，他整個人也很明顯的萎靡消瘦下來，但從他沒有發生崩潰來看，就知道他明顯對於自己的病情是有所了解，有所知道的，甚至是已經接受，並且習以為常的。
果然，聽見這話於南方也不覺得奇怪，甚至偏頭看了看她:“我一直很好奇，你從察覺我的病到現在。從來沒有表現出害怕，你不認為我是一個瘋子嗎？”
應寧垂眸:“你隻是生了病，所有的病都有誘因，我想知道你的病誘因是從哪裡來的？”
於南方就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深深的笑了一下:“不用了，這個病治不好的，是瘋病。”
“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總有一天，我會徹徹底底的成為一個瘋子，也許真的像最開始的於南方一樣，什麼都不認識，成為一個行商，平平靜靜的過完日子。”
應寧一頓:“不可能的，你的自控力很強，成為於南方的期間，你不也有清醒的時候嗎？”
不然怎麼解釋她們會在合安府遇到，然後發生那樣的事兒。
於南方唇邊笑意一僵，最後懊惱的歎息一聲，他在應寧麵前露的破綻太多，現在竟然圓不回去了:“反正這個你也彆打主意了，我自己問過大夫沒有用的。”
況且這不僅是瘋病，對他來說更是心魔，偶爾也是救贖，他是自己把自己逼瘋的，也是自己清醒又理智的選擇了在這條路裡沉淪的，至少這個病能讓他得片刻歡愉。
他完全抗拒的態度讓應寧也束手無策，出了帳篷以後，應寧回身看了一眼，目光複雜。最後選擇離開這裡。
仲守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她，看見她來時的路，不由的問道:“小姐又過去了？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嗎？”
應寧搖搖頭:“沒有，他嘴嚴的很，什麼都不願意透露。”
仲守就皺眉:“這不是雲……的性格。”
應寧苦笑著點點頭:“你也察覺到了吧？他的性格，處事方式和原來一點也不一樣了，像是徹徹底底變了一個人。”
仲守點點頭，過往的情分卻又讓她有些不忍:“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今天才徹徹底底的變了一個人。”
應寧就歎息一聲:“我也問了，他什麼也不肯說。”
仲守看了她一眼:“小姐……彆難過。”
應寧搖搖頭，背著手往回走。
掀開帳篷時，穆遊竟然還在認認真真的練字，她心情當即輕鬆了很多，唇邊都掛上笑意:“我看看寫的怎麼樣？”
穆遊臨摹的是她的字體，一撇一捺間，雖然和他的字形一模一樣，但總是能看出一些刻板和拘束。
應寧就笑:“哎，還有得練練。”
穆遊抓著筆，看了一眼兩張大字，也能一眼看出來自己寫的不算很好，他實在是有些懊惱:“我明明特意放輕鬆，照著你的一模一樣寫的，竟然沒有一點進步，我是不是太笨了？”
應寧將他練字的紙張晾乾收好，然後安慰道:“練字是個水磨功夫，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來就好了。”
“就像你之前的字兒，不也是一筆一劃琢磨出來的嗎？我寫的這手字也是從我啟蒙就開始在練著了，這麼多年無一懈怠！”
於是穆遊就點了點頭:“好吧，現在隻有慢慢的來了。”
應寧將桌子上的筆掛好，想起剛才和於南方的交流，然後問穆遊道:“於南方之前一路追殺你到了關外，那你之前說的尋找你母親東西的事兒，還要不要繼續？”
“或者說在這之中你弄清你母親的身份了嗎？”
“啪！”穆遊手中的墨條直直砸在硯台上，砸出了一絲輕響。
應寧偏頭看過去，就見穆遊抓起墨條，唇邊硬擠出一抹笑:“沒……沒呢。”
“沒拿穩墨條……”他倉促的解釋了一句，然後繼續道:“當時於南方追殺我，我就走歪了路線，不小心出了關外，和我當時所得的線索不一樣，等這次事情了了以後，安全了，我抽空再去看看吧！”
應寧目光落在了他有些不自在的臉上。
於南方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她擅長攻心，但是她其實也擅長發現身邊人的言不由衷的謊言。
穆遊……為什麼要在他麵前說這麼拙劣的謊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