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尖利刻薄的吼叫聲把牆根曬太陽的貓兒們嚇得瞬間上牆。
薑芸牽著倆兒子的手,笑道:“隻要不犯法,咱怎麼高興怎麼來,不用管彆人說三道四。”
小海點點頭,“娘,記得呢。”
小河嘻嘻一笑,“娘,福爺爺說人這一輩子誰也不知道明天是咋樣,必須讓今天的自己舒舒服服的。”
小孩子說老人語,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
薑芸笑了笑,心裡卻深以為然,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福爺爺的兒子犧牲了,她穿越了。
所以,她期待明天,卻不想虧待今天。
每天都要取悅自己,讓自己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前婆婆,算個屁啊!
薑芸帶著小哥倆去王翠花家拿被褥,出門碰上王翠花二兒媳婦楊金玲和一個鄰居嫂子站在門口說話。
薑芸笑著問了聲嫂子好,楊金玲卻故意拉著臉裝作沒聽見,扭頭去和鄰居嫂子說話。
鄰居嫂子有些尷尬,主動和薑芸打招呼。
望著薑芸和小哥倆的背影,楊金玲一手扶著腰,一手摸著肚子,撇嘴道:“可算是走了!有些人是真不知道感恩,在我家住了這麼十來天,又吃又喝的,愣是一點表示沒有。”
那嫂子笑了笑,“她剛離婚分家,能有啥表示啊。”
楊金玲翻了個白眼,“這人要是有心,再窮也能表示,要是沒心,再有也不舍的表示。”
她有四個月的身孕,現在並不怎麼顯懷,可她卻像八個月一樣把肚子大大地挺起來。
因為之前掉過倆,有兩年沒懷上,這一胎懷上以後就格外嬌氣些。
前些天她本身就因為婆婆讓薑芸和孩子來睡覺不滿,日常給家裡人甩臉子。
第二天因為大嫂張愛英去隊裡幫忙照顧地瓜秧苗沒趕得及回家做飯,蛋蛋兄弟又在院子裡追雞攆狗說貓的鬨騰,她就以為大嫂擠兌她故意讓她做飯,氣得哭了一場跑回娘家住了幾天。
昨天晚上才回來,因為蛋蛋兄弟跟小海小河聊黑貓的事兒,她心裡又不高興,跟男人抱怨說黑貓不吉利,倆侄子說這東西分明就是大嫂挑唆的
對大嫂和婆婆有意見,自然也看跟她們好的薑芸不順眼。
她倆說著話往後麵去,恰好看到蛋蛋兄弟在那裡和幾個孩子玩跳房子,頓時有些不喜,喊他們家去曬草做飯。
這時候宋二嬸從巷子裡過來,她朝楊金玲笑道:“我說占民家的,你婆婆送出去的母雞得了多少蛋回來?”
楊金玲:“什麼雞什麼蛋?”
宋二嬸:“你娘沒告訴你?她不是給我侄媳婦好幾隻母雞下蛋?還送了一大瓢糧食過去喂雞呢。嘖嘖,這會兒誰家有個雞蛋不是舍不得吃,都攢著換油鹽,你婆婆卻接濟彆人,真是大方。”
薑芸拿雞那天楊金玲不在家,而她平時不喂養雞,回來後自然也沒人跟她講。
王翠花一共養了八隻雞,平時她嫌棄雞拉屎臟,所以喂雞撿雞蛋她都不上湊。
這會兒聽宋二嬸說婆婆居然把雞給了薑芸養著下蛋,楊金玲還有些不相信,她轉身喊住要回家的鵝蛋質問他母雞的事兒。
鵝蛋點點頭,“小海小河娘幫忙養著下蛋呢。”
竟然是真的!
楊金玲立時氣得胸口堵得慌,站在那裡沒動,隨即怔怔地流下眼淚來。
鵝蛋是個神經大條的男孩子,隻關心自己感興趣的事兒,還以為她又耍小脾氣,趕緊回家彆被她賴上。
楊金玲一跺腳,心裡越發氣悶。
自己好不容易懷孕,一開始胎也不穩,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還讓男人好好跟婆婆說說多給她吃點有營養的。
婆婆是個摳門的老婆子,好說歹說三四天給她吃個雞蛋。
這會兒她四個月,胎相也穩下來,婆婆就想給她停了,她生悶氣甩了幾天臉子,又去娘家住幾天,昨兒回來婆婆才說改成五六天吃一個。
自己懷的可是她孫子,她都對自己這樣摳門。
原本她還勸自己一切都是因為窮,誰家也不舍的吃,都留著買火柴煤油呢。
誰知道不舍的給自己媳婦兒吃,倒是舍得拿去接濟彆人!
她薑芸被男人拋棄是她自己沒用,管彆人什麼事兒?用得著她王翠花去同情可憐?
她越想越氣,一時間擰巴不開,就不想再忍了。
每次自己懂事,總是為彆人著想,彆人可不想她!
她氣呼呼地就往薑芸家去了,正好在路上碰到小海小河正跟鐵頭在爭執什麼。
小哥倆領著黑貓想去幫福爺爺抓大隊倉庫的老鼠,那裡麵的老鼠格外狡猾,村裡彆的貓都沒用,就讓黑貓去試試。
書記說一隻老鼠給他們三個工分,這對黑貓來說那可太輕鬆呢,小哥倆自然樂意。
兩人一貓還沒到大隊部就被鐵頭堵住,他原本牽著狗來的,結果那看似凶巴巴的大黑狗見到黑貓嗷一聲夾著尾巴就跑了。
鐵頭不服氣,非要拉著小哥倆貶低黑貓。
小哥倆自然不甘示弱,必然要捧著小野。
雙方互不相讓,一來二去就開始頂牛吹牛皮起來。
鐵頭:“我爹可厲害,從縣裡給我帶回來一斤雞蛋糕。”
言下之意,你既沒有雞蛋糕,更沒有爹了。
小海:“我家姥爺給我們送了一隻老母雞,讓我們燉雞肉吃,我們姥爺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