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她遠點(1 / 2)

宋占國:“我說你們這是乾嘛?神仙啊, 隻乾活兒不吃飯?”

張愛英拉著臉:“彆人都挺著大肚子來割麥子,知道的她在家裡做飯,不知道的還以為抱窩呢!”

又熱又累又餓又渴, 楊金玲卻在家裡不知道乾嘛, 至今不給送飯。

她可是不上工的!

整天拿自己懷孕說事兒, 她當初懷孕要生了還在地裡掰玉米呢!張愛英就瞅王翠花,“娘你一把年紀的還下地?”

王翠花:“不下地你們養我?”

張愛英就有些癟嘴了, 不就是偏心小兒子麼,連小兒媳也偏心!當初她懷孕, 彆說三五天一個雞蛋,十天也沒撈著一個!

到了楊金玲這裡, 三五天一個不說,還不用下地乾活, 結果這會兒飯也不送了!

張愛英原本也不這麼暴躁, 實在是高強度勞動累狠餓狠了, 免不了就要和楊金玲攀比一下。

蛋蛋兄弟餓得受不了, 就跑去找小海小河。小河二話不說就給好朋友勻塊下來, 小海也隻猶豫一秒鐘便分享了。

薑芸帶飯是按照家人的大食量來的, 鄭畢臣的餅是兩個半兩個雞蛋,福爺爺是兩個餅兩個雞蛋, 她和小哥倆一人一個餅倆雞蛋, 足夠吃得飽飽的。

蛋蛋兄弟立刻開心地坐下,吃得歡天喜地的,一個勁地誇薑芸做的好吃, 羨慕小哥倆。

鴨蛋:“嬸兒, 你還要兒子不?你看我和小河一樣,也挺乖的。”

鵝蛋:“呸, 你有小河長得俊?”

鴨蛋:“我和小河坐一起,顯得小河更俊,難道不好?”

大人都被逗樂了。

薑芸招呼張愛英過來吃,她可以勻點出來先墊吧一下肚子。

張愛英一看,人家薑芸單餅卷雞蛋,翠綠翠綠的雞毛菜,還有切得整齊細細的鹹菜,也沒有多奢侈的東西,可人家做的怎麼吃起來就格外香?

再看看他們這些人家,切個鹹菜真是粗細不勻,長短不一,有的像頭發絲,有的像拇指粗。

她也不氣了,卻不肯吃薑芸的餅。爹娘沒的吃,她吃不好,都吃人家薑芸也沒那麼多,索性都餓著。

她隻拿水給家人喝,回來給薑芸道歉,孩子們嘴饞。

薑芸笑道:“小孩子感情好,一起分擔挺好的。我們菜多吃不完,你拿去墊吧一下。”

她做的青菜多,原就預備大家都嘗嘗,便把青菜給張愛英,讓他們先墊墊肚子。

幾句話功夫,大家吃完趕緊去割麥子。

這邊楊金玲顫顫悠悠地來了。一到地方,她就開始抱怨,“可熱死我了,這麼重,蛋蛋你倆咋不去接一把?就等著吃現成的呢?”

以前張愛英不和她計較,這會兒一晌午真是丟大發了,人家薑芸回家現做都比一上午在家的楊金玲能乾。

蛋蛋兄弟倆雖然是孩子,可撿麥穗不知道多出力呢!

她拉著臉拿了飯過去給家裡人吃,沒理睬楊金玲。

楊金玲一下子更委屈了,直接哭了,“怎麼的,怎麼的,我做飯還做出錯來了?”

王翠花:“快中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家裡生完了呢。”

楊金玲委屈得不行,“我得和麵、洗菜、還得燒水,做好了我不得吃兩口……”

王翠花本來還想罵她,這會兒也沒力氣,一把年紀餓得頭暈眼花的感覺要暈過去。

宋占民隻管自己吃,也不管大嫂生氣媳婦叫委屈的,餓死了啊!

吃得太猛他還噎了一口,又趕緊直著脖子喝水送下去。

楊金玲帶來的鹹菜直接從鹹菜缸裡拿出來切得七大八小的,且沒有淘洗,上麵還帶著碎鹽塊,幾個人吃了一口誰也不再碰。

他們忙忙活活吃飯,那邊宋長順就開罵:“吃個飯要吃到天黑去?那還來地裡送什麼飯?家去慢悠悠的吃好了!一大群人,總有那麼幾個偷奸耍滑的!”

被隊長罵那是無比丟人的!

宋占軍沒吃完,趕緊猛灌一通水,然後拿著倆窩窩頭塞口袋裡,一邊割麥子一邊吃去。

張愛英和宋占民也這樣,生怕宋長順再罵。

最後楊金玲守著狼藉的碗筷看到自己帶來的鹹菜大家都沒吃,反而把一碗不知道誰家――肯定是薑芸家的青菜吃得隻留下點綠色的渣渣,她氣得一把將那個碗丟了出去,自己哭得萬分委屈。

她收拾好回家的時候,看到張愛英在那裡關照薑芸,讓薑芸隻負責跟著她打麥捆不用割麥子,忍不住又酸得很。大嫂和薑芸、占國媳婦關係好,倒把自己這個正兒八經的妯娌甩一邊,她就把薑芸也怪上了。

“離婚不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整天挑唆彆人家鬨矛盾!”

薑芸扭頭看了楊金玲一眼,想想現代社會幸福的生活,鄉下都是機械種地,女人男人都不需要這麼累。這時候的女人真的辛苦,挺著大肚子還要下地呢。

兩個小時後,隊長吆喝歇歇。

男人們就地紮堆,抽袋煙說說嘴,女人們則老婆子一簇,有孩子的婦女一堆,大閨女找大閨女,各自紮堆吐槽。

婆婆吐槽兒媳婦,媳婦吐槽婆婆或者自己孩子,大閨女就悄悄說哪個青年好、誰相了什麼親事。

薑芸這邊小海小河送來了番茄,還分給婦女們吃,清甜又解渴,讓人清爽得很。

惹得婦女們既羨慕薑芸有倆好兒子,又羨慕她種的菜好吃,跟薑芸取經怎麼種菜,大家說笑著很熱鬨。

占國媳婦:“哎呀,剛吃得嘴美,想上茅房。”

她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也被傳染得想去方便。可田野裡哪裡有茅房啊,而且麥地連成片,都沒有人腰高呢。

薑芸道:“那邊溝裡吧,咱們分批,有人看著點。”

大家就結伴過去,占國媳婦和另外一個婦女急得很,匆匆跑了,薑芸和張愛英幾個在後麵慢慢走。

一個叫黃月姑的寡婦快走幾步追上薑芸,“小海娘。”

薑芸回頭看她,笑問:“嫂子,有事?”

黃月姑柔柔一笑,“也沒什麼大事,福大叔還好吧?”

薑芸:“好啊,不是一起在收麥子嗎?你有事找他直接說就行。”

黃月姑臉色現出一點不自然,笑起來,“沒,就是關心一下。他有老寒腿的毛病,這幾天累,可彆再厲害了。”

薑芸點點頭,“是呢,多謝你關心。”

黃月姑接收到張愛英戒備的眼神,笑了笑就不說話了。

張愛英挽著薑芸的胳膊,瞥了黃月姑一眼,示意薑芸等會兒告訴她。

黃月姑走在她們後麵,看薑芸和幾個婦女一起說說笑笑的,一副非常自信從容的樣子,沒有半點自卑。

占國媳婦是書記家的,張愛英公公也是革委會成員,還有大隊長家兒媳婦也和薑芸關係不錯的樣子。

同樣是沒有男人的,怎麼她就不一樣呢?

她暗自打量薑芸,隻見薑芸皮膚雪白細膩,看著比沒結婚的小姑娘還乾淨俊俏,尤其一雙水溶溶的桃花眼,又黑又長的柳葉眉,還有紅得非常健康的嘴唇,漂亮得有些過於明豔。

可她氣質溫和,聲音甜美,反而讓人很生好感。

黃月姑微微歎了口氣,漂亮啊,年輕啊,真好。

黃月姑今年三十四歲,因為常年勞作,皮膚皺紋曬斑比較多,顯得略大幾歲。她總是微微低著頭,用很溫柔的聲音說話,表情柔順,眼睛裡閃著溫柔而謙卑的水光,所以看起來風韻猶存,也惹人憐愛的。

她自覺容貌和年紀沒有辦法跟薑芸比,不但對男人如是,就算村裡最高級的婦女圈子她也進不去,可薑芸卻很容易就和她們打成一片,讓她難免有些酸楚。

薑芸站在溝沿上聽知了嘶聲力竭地喊,心情卻非常平靜。

她有靈泉傍身,不像彆人那麼怕人,身體裡反而清爽得很。

這時候黃月姑又靠近她,小聲道:“小海娘你皮膚真好,鄭知青給你買城裡的洗麵粉了?”

薑芸笑了笑,“沒啊,我多種菜,吃菜多皮膚就好。”

她從黃月姑眼睛裡看到一種自傷自憐的東西,就不想說這些。薑芸雖然原本就皮膚白,長得漂亮,但是常年勞作臉上難免有斑,她現在有靈泉傍身,那點斑慢慢地退去,整張臉就跟剝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細膩。

李桂芝都說她看起來比出嫁前更年輕漂亮了呢!

黃月姑原本寄希望於薑芸用的高檔洗麵粉才這麼白的,如果薑芸說是,她就托鄭知青給買點,結果薑芸根本不承認。她先是一陣低落,隨即又不相信,覺得薑芸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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