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姑姑冷不防打了朱冰清一耳光,把朱姑娘打愣了,手捂著臉瞪大雙眼看著她。
鹿仙草哼了聲:“我是做不慣這些粗活,但是打人的本事還是很熟練的。”因見朱冰清雙眼瞪得極大,鹿仙草又道:“你看什麼看,還想試試?”
朱冰清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這會兒才總算反應過來:“你、你這潑……”突然想起以自己的身份不該跟個宮女在此爭吵,何況是先吃了虧了。
朱冰清定了定神,忙看向帶路的太監,氣急敗壞地說道:“公公!這個賤婢竟敢打我!”
那太監皮笑肉不笑地揣手站在旁邊,聞言才說道:“鹿姑姑,您難道不認得這位是朱太妃的侄女兒,怎麼好動手呢?”
鹿仙草將雙手拍了拍:“是她自己湊過來的,她要不過來,我的手可沒有那麼長,會伸到她的臉上去。”
太監仔細看了看朱冰清的臉,叫苦道:“待會兒姑娘是要去麵聖的,這臉已經腫了起來可怎麼是好?”
朱冰清聽了,嚇得花容失色,她旁邊相識的少女也忙過來查看。
有的叫道:“果然都腫了!”
朱冰清恨不得吃了鹿仙草:“你這賤婢,你好大的膽子!”
“我膽子自然大,”鹿仙草卻有恃無恐地叉腰笑了起來:“你也不看看我捧的是什麼就敢亂撞,你不如再看仔細些!”
朱冰清不知如何,轉頭看向地上,卻見不過是幾件冬衣而已,不像是什麼極名貴的東西。
大家也都莫名其妙。
鹿仙草冷哼道:“這是徐太妃娘娘的故衣!我是要拿去燒的,你撞我也就算了,你敢撞徐太妃娘娘,你也不怕她晚上去找你!”
這一下莫說是朱冰清,連隨行的秀女們也都有些不寒而栗,覺著周圍陰風陣陣。
眾人忙都齊齊往後退開了幾步。
那領路太監早俯身把地上的故衣收拾了起來,交給仙草:“好了好了,彆生氣了,快去吧。”
鹿仙草端了托盤,仍是狠狠地瞪了朱冰清一眼,大有恨恨不休之意,。
等她轉身去後,朱冰清兀自無法反應,那太監低低地陪笑說道:“姑娘何必惹她,她是個不講道理的渾人,之前又死而複生了那麼一次,宮內的人都讓著她呢……皇上都不理她。”
秀女們也紛紛道:“就是,看她那麼蠻橫,簡直不可理喻。”
“死而複生,許是撞客了什麼,咱們彆沾惹她了。”
朱冰清本想說兩句狠話挽回顏麵,被秀女們三言兩語,倒也沒了什麼氣焰,隻咬牙道:“我決不罷休!”
領路太監道:“各位姑娘,咱們快去吧,免得耽誤了時辰。”
於是眾人重又整裝往前魚貫而行。
在秀女叢裡,一些看不慣朱冰清的見她突然吃了虧,不免在心中暗樂,有人見鹿仙草行事那樣囂張古怪,又嘖嘖稱奇。
其中江水悠含笑不語,麵露思忖之色。
隻有羅紅藥頻頻回頭看向那離開的嬌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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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宮的熙德殿內,皇太後顏氏跟太妃朱氏,方氏兩人。
顏太後往空蕩蕩的殿門口瞧了一眼:“時候差不多了,怎麼一個人也沒來。”
身邊的太監忙道:“方才已經命人又去跟皇上說了聲,皇上說上完了蘇少傅的課就會來。”
顏太後道:“什麼課那麼要緊,比選妃還要緊不成。”
朱太妃笑道:“皇上勤學是好事,何況秀女們也沒有到,卻是不著急。”
太後疑惑問:“這時辰眼見到了,秀女怎麼也沒到?”
正說著,外頭太監揚聲道:“秀女進殿。”
朱太妃忙笑道:“瞧,說到就到了。”
顏太後對她說:“你給我指著點兒,我看看哪個是冰清。”
原來先前朱太妃已經跟顏太後說了無數次,自然都是吹捧自己的侄女如何如何出色難得的話,因此太後也頗為期待。
恰在此時,外間又道:“皇上駕到。”一時之間,外頭正欲進殿的秀女們都跪了下去,皇帝趙踞身著銀白色金線刺繡的龍袍,腰扣玉帶,負手快步走了進內。
趙踞年方十五,正是少年飛揚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從小就生的出色,眉目清雋,容顏昳麗,先前沒有長開,加上給壓製著,氣質便偏柔弱,如今身居高位大權在握,才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點少年崢嶸跟帝王的霸氣。
雖然鶯鶯燕燕近在咫尺,小皇帝卻都目不斜視,徑自入內給太後跟太妃們見禮。
顏太後大喜,忙請皇帝落座,因說道:“皇上怎麼來的這麼遲?我差點兒就又叫人去催了。”
趙踞傾身回答:“少傅的課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