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太後給眾人扶著在椅子上坐了,正才有些安神,聽到這個,震驚之下勃然大怒。
太後自然也是經曆過的,當然明白紅花跟藏麝意味著什麼,這是有人要暗害龍胎!
一時伺候朱冰清的眾宮人都跪在地上,太後咬牙切齒地吩咐掌事嬤嬤,務必挨個兒仔細審問。
眾人紛紛磕頭,隻說冤枉,氣的顏太後隻叫全部打死!
朱太妃忙道:“娘娘且息怒,這些人都是我跟娘娘仔細選出來的,都是宮內最可靠的人了,若說他們也能粗心大意甚至做出這種蛇蠍歹毒的事,我也是不信的。”
顏太後怒道:“可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朱太妃道:“指不定是彆的什麼人……眼紅嫉妒的,偷偷跑到這宮內來作惡,隻要再仔細審問,一定會查出來。”
顏太後皺眉,目光轉動,突然看見了等候在旁邊的羅紅藥跟方雅。
太後雙眼一眯:“你們怎麼在這裡?”
方雅因為眼睜睜地目睹了朱冰清“滑胎”,早就嚇得目瞪口呆,這會兒更是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羅紅藥白著臉,輕聲說道:“回太後娘娘,是朱姐姐說心裡悶,喊了我們幾個來打牌的,先前江姐姐有病不能來,我們便陪著說了會兒話。”
“說了會兒話?”顏太後的心倒是轉的很快,“那麼你們……可動過朱充媛的安胎藥?”
方雅聽到這裡,突然明白了太後的意思,嚇得身子一晃。
羅紅藥的心嗵嗵亂跳,忙跪在地上:“娘娘容稟,我們雖在跟前,但我們是萬萬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惡事的。”
“住口,”朱太妃喝問:“隻說你們到底碰沒碰過,你回答就是了!”
羅紅藥口乾舌燥,忍不住轉頭看了方雅一眼。
正在這時侯,床上哭的死去活來的朱冰清抽泣著說道:“太後娘娘……羅妹妹雖然幫我端過那安胎藥,但是我相信她絕不是那種心存歹毒的人,隻是臣妾福薄罷了……”說著又哭起來。
羅紅藥驀地睜大雙眼:這藥雖然原本該她捧給朱冰清,但是為了成全方雅,才叫方雅端了去,為什麼朱冰清說是自己?難道她是悲傷過度糊塗的忘了?
顏太後已經氣得臉色發白:“果然是你!”她指著羅紅藥,說道:“哀家早看你不是個好東西,一味的狐媚風流,一定是因為眼氣朱充媛有了身孕,所以才暗下毒手。”
無緣無故落了這樣一頂帽子下來,羅紅藥整個兒怔住了:“娘娘,臣妾絕不敢這樣做!”
顏太後道:“不然的話又會是誰?這裡伺候的人是我跟太妃親自挑選出來的,除了他們,隻有你碰過這藥,你敢說沒有?”
這會兒朱太妃也說道:“羅婕妤,到底是不是你,你若是聰明的,就快點兒告訴太後娘娘實話,不要把太後氣出個長短來,你自己也落不了好兒!”
就在這時候,門外有人說道:“我們娘娘已經說了實話,太妃還要她說什麼?難道撒謊說是自己下的毒,太妃就滿意了嗎?”
說話間,有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大家回頭看去,見進來的正是鹿仙草,她的臉色有些發紅,額頭微有汗意。
仙草走到羅紅藥身旁,向著太後跪地行禮。
顏太後還未出聲,朱太妃已經搶先哼笑說:“我當是誰這樣放誕無禮,原來是你!鹿仙草,你當初跟著徐憫的時候就很不安分,如今跟了羅婕妤……這羅婕妤雖向來是個好的,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免給你挑唆壞了!”
顏太後聽了也是氣往上撞:“徐憫活著的時候對皇帝不利,就算死了,還留個禍害來折損龍胎,哀家豈能容你們?今日一定要替皇帝把你誅了!”
門外太監聞聲跳了進來,上前要將仙草押下。
仙草奮力掙紮,居然給她推開了太監,她連滾帶爬地上前捉住了顏太後的裙擺:“娘娘要殺我自然容易,橫豎我早就該死了,隻不過放過真正謀害龍嗣的凶手,奴婢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太監忙上前將她拉開,仙草畢竟人小力弱,給他們輕而易舉地捉住,往後拽了出去。
羅紅藥看的不忍,忙磕頭道:“太後恕罪!這跟仙草沒有關係!”
這會兒外頭的宮人們聽到裡頭亂成一團,紛紛探頭看了過來。
“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顏太後見她如此不馴,更加怒不可遏:“謀害龍嗣的不就是你跟羅婕妤?”
仙草抬頭道:“娘娘,就算是刑堂問案,也要問清楚來龍去脈,以及各方的人證。比如就算下毒,那紅花跟藏麝又是從何處而來,如果不問清楚,以後還有人拿著這些凶物犯事,豈不是後患無窮?”
顏太後一挑眉,忙製止了兩名太監。
“另外……”仙草回頭看向方雅,道:“方才人你是在場的,我們娘娘碰沒碰那碗藥,情形是怎麼樣的,你一定清楚,你倒是把真相告訴太後啊!”
方雅畏畏縮縮:“我、我……”
朱太妃突然道:“太後,這賤婢有一句話說的對,既然咱們懷疑是羅婕妤下毒,那麼想必他們房中會藏有贓物,不如叫人仔細去搜,如果真的找出什麼來,那就一個字也不用聽他們的,即刻絞殺了是正經!”
顏太後點頭,即刻吩咐了身邊的宮女跟太監:“去查……”
話音未落,外頭有人道:“雪茶公公到。”
顏太後回頭,卻見竟是雪茶從門口走了進來,雪茶上前行禮:“娘娘,皇上聽說這裡出了事,打發奴才來看看。”
顏太後道:“你來的正好,本宮懷疑是羅婕妤跟鹿仙草聯合謀害龍嗣,正要叫人去他們房中搜查物證。”
“豈有此理,”雪茶看一眼地上的仙草,哼道:“奴婢早就看這鹿仙草行事古怪,隻是皇上仁慈,做奴婢的倒也不好多話,既然如此,請太後許我一塊兒去搜查。”
太後點頭:“有了你一塊兒更穩妥了。”
於是眾人一起出門,衝到中間羅紅藥房中,把羅紅藥以及仙草等眾奴婢的箱籠櫃子一通亂翻。
雪茶跟在中間,斂著眉懸心盯著,然而……從頭到尾居然沒搜出什麼東西來。
大家訕訕地退了出來,仍去回稟太後,隻說一無所獲。
雪茶冷眼旁觀,卻見朱太妃跟朱冰清都是一臉詫異,而站在太妃後麵的一名宮女臉上也掠過異樣之色。
太後有些疑惑,雪茶在旁邊突然說道:“娘娘,照奴婢看來,伺候充媛的人這麼多,也保不齊會有一兩個心懷叵測的害群之馬,既然已經搜了羅婕妤那邊兒,何不一塊兒把這裡也徹查一遍?也好去去疑心。”
朱冰清臉上透出惱色,她才要說話,卻給太妃一個眼神製止了。
仙草卻立刻說道:“雪茶公公這還是句公道話,求太後一視同仁,把這裡也搜一遍,不然奴婢始終是不能信服……死也是個糊塗鬼。”
太後哼了聲:“既然如此,那就搜罷了!”
當下又吩咐了十數個人,開始搜朱冰清這邊的屋舍,雪茶就也跟著轉來轉去。
不料才翻了一會兒,一名嬤嬤從箱籠裡拿出個偌大的紙包,打開看時,居然正是紅花跟藏麝!
當下忙送到太後跟前!
太後大驚:“這是從哪兒搜出來的?”
寶琳宮這邊大家麵麵相覷,原來藏匿這些的是朱冰清身邊貼身宮女班兒,也正是雪茶先前發現臉色異樣的那人。
而羅紅藥自也認得,先前攛掇著馨兒偷香膏的就有此人。
這下子不僅僅是朱冰清,連朱太妃的臉都白了。
直到這會兒,雪茶懸著的心才放下,他不由自主地掃向地上的仙草,卻見她的唇角微微上揚,那是個稍縱即逝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