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2259 字 8個月前

大概是因為年少時候的陰影太過強烈,就算如今的鹿仙草已經不是當初圓滾滾的胖丫頭,可是在雪茶眼裡,卻自動地又出現了那個圓臉圓手打人很疼的小鹿姑姑。

雪茶打了個哆嗦:“興許禹將軍的興趣奇特也說不定,不喜歡美人,專愛醜丫頭。”說到這兒雪茶又道:“你跟我說實話,你真的沒有私底下跟禹將軍見麵之類?”

仙草道:“是說我暗中用什麼手段嗎?我又不知他何時進宮,且我整天也有正經事忙碌,退一萬步,就算我想,那禹將軍乃何許人也,難道這樣就動心了?”

這話在情在理,雪茶點頭歎氣:“真真的千古之謎。”

雪茶歎了這句,突然又覺著奇怪:“咦,你怎麼沒問我,皇上有沒有答應禹將軍啊?”

仙草將身子靠向旁邊的欄杆,懶洋洋道:“我何必問,如果皇上答應了,我還能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好好地站在這裡?”

雪茶呆了呆,倒的確是這個道理,他便笑道:“怎麼著,沒有給將軍討去,你好像有點兒遺憾?我勸你彆胡思亂想,好好地留在這宮內多好,皇上如今也跟過去不一樣了,也沒有再為難你,你還依舊在羅婕妤身邊當最得寵的姑姑……”

說到這裡,雪茶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隻不過你可彆時不時地往禦膳房跑了,你看看你那腰,比先前又粗了許多。”

仙草不以為然地扭了扭腰,打了個哈欠,才笑說道:“粗點好,我又不指著去獻媚邀寵,要那麼細做什麼,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如今皇上乃是明君,我多吃些養的肥肥壯壯的,對皇上的名聲也有好處。”

她嘻嘻說罷,轉頭看向欄杆之外,今兒仍是個陰天,天幕上一點星光都沒有,好像是老天蒙頭蓋臉地罩了一塊兒黑布在這九重宮闕之上。

雪茶不太明白什麼是“楚王好細腰”,卻暗暗記住了這句話。

又看仙草的神色略見悵然,他便湊過來問:“皇上沒答應,你還真的覺著遺憾嗎?”

仙草打起精神笑道:“哪裡,我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隻不過……”

“不過怎麼樣?”雪茶忙問。

仙草一撩鬢邊發絲:“唉,我就有些奇怪,之前皇上不許我出宮,我也知道為什麼,但是現在禹將軍要求,而且是正當的求,皇上怎麼不肯放我呢?難不成……”

這其實也正是雪茶想問的,他聚精會神地聽到最後,忙問道:“難不成什麼?”

仙草見左右無人,便用手攏著嘴,湊到了雪茶耳畔低低笑說:“難不成皇上舍不得?”

“呸!”雪茶幾乎跳起來,又替自己的主子分辯,“你以為皇上跟禹將軍一樣發瘋了?”

仙草笑道:“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嚇的。”

雪茶道:“你小心點,要是給皇上聽見這玩笑,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兩人說到這裡,前頭那出戲唱的差不多了,雪茶頓足道:“我要回去伺候了,唉,跟你說這半天,耽擱了這樣的好戲。”

他走了兩步又回頭嗬斥:“你可彆再吃了,現在已經夠圓潤了,再吃的胖些,禹將軍也看不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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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三出戲唱完了,直到子時熱鬨才散。

仙草陪著羅紅藥回到寶琳宮,才剛進門,還沒有卸妝盥漱,外頭突然有小太監來到,說是皇帝傳羅婕妤侍寢。

喜從天降,羅紅藥一時幾乎不知如何是好,仙草笑道:“彆著急,稍微整理一下便是了。”

於是叫著寧兒等一塊兒幫手,又重新給羅紅藥上了新妝,換了一套宮服。

因為是往乾清宮去,仙草有意避嫌,隻叫寧兒等伺候羅紅藥前去,不料羅紅藥拉著她道:“你跟我去。”

仙草說道:“怎麼了?我還是彆去,皇上一見我就煩,今兒還叫我滾呢。我可不去礙眼。”

羅紅藥道:“你隻管陪著我去,就等在殿外不進去就是了。”

此刻外頭的小太監已經在催促,仙草無法,隻好答應了羅紅藥。

當下一行人簇擁著羅婕妤來到乾清宮,仙草果然就在殿前止步,由其他人陪著羅紅藥入內麵聖。

乾清宮的幾個小太監都認得她,隻不過因為仙草的身份特殊,大家不知道跟她親近是福是禍,所以都不太敢來招呼。

仙草本以為會遇見紫芝,但是觀望了半晌並未瞧見,想必今日不由她當值。

眼見裡頭好像是安歇了,才有一名小太監進來,和言細語地請她到裡頭的小偏殿間裡暫時等著。

因為今兒忙了一整天,又出了許多事,仙草乏累的很,當下隨著那小太監到了裡頭,在那隔間的小杌子上坐著,且休息且等。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裡外俱靜,仙草靠在板壁上,正朦朦朧朧地有些睡意,突然聽到外頭似乎有動靜。

皇帝從不肯留人在乾清宮過夜,仙草自以為是羅紅藥出來了,忙精神抖擻地起身,轉身要出門接人。

不料腳還沒邁過門檻,外間那人已經走了過來。

他上前一步,逼的仙草重又倒退回去,而他一步進門,將她攏在門口的柱子邊上。

這小隔間裡隻有一盞宮燈,幽幽暗暗,昏暗的夜色中他的眼睛幽深不可測,呼吸卻炙熱而急促。

來者居然是皇帝。

仙草竭力定神:“皇上……您怎麼……”

真真的怕什麼就來什麼。

“雪茶跟你說了禹泰起要討你的事了?”趙踞口吻淡淡的,跟他這逼迫人的姿勢大相徑庭。

“呃,”仙草沒想到他居然開口就提此事,“說、說了。”

趙踞道:“聽雪茶說,你好像還挺高興,怎麼,就這麼巴不得的想去給他暖床?”

仙草深深呼吸:“也……也不是,再說禹將軍哪裡看得上我,他隻是覺著奴婢能乾,想要奴婢去幫他看家而已。”

趙踞冷哼了聲:“他看上看不上是他的事,假如他看上了,那你就得意了?就巴不得撲上去了?”

“皇上……”仙草無可奈何,又有些委屈,幾乎哀歎:這小皇帝簡直不可理喻,要怎麼回答他才能不去挑刺?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在她叫了這聲後,趙踞的身子輕輕顫動。

“你……”皇帝皺著眉,緊緊地凝視著她,“你再叫一聲。”

仙草有點警覺:“怎麼了?皇上?”

“不是這樣,”他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頜,擰眉道:“像是方才那樣。”

仙草眼神閃爍,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叫出聲來。

趙踞的眼神越發地幽暗:“叫啊!”

仙草忍無可忍,試圖將他推開,趙踞卻一把擒住她的手:“你敢抗命?”

“皇上!”仙草壓低了聲音,“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喲,知道教訓朕了?膽子終於又回來了?”趙踞冷笑了聲,“朕當然知道,雪茶沒告訴你吧,今兒禹泰起不僅跟朕討過你,而且還告訴朕,若是對你感興趣,那就收為後宮,如果隻是想要一夕之歡,那麼……隻要幸了你就是了。”

仙草睜大雙眼。

這些雪茶果然沒有告訴自己。

也是,這叫雪茶怎麼出口。

怪不得她戲謔地說皇帝舍不得的時候,雪茶的反應就像是給踩著尾巴的貓一樣。

“皇上,”仙草一下子軟了,忙好言好語地陪笑道,“皇上怎麼會把奴婢看在眼裡呢?後宮佳麗三千,甚至連大多數的宮女,哪個都比奴婢強,皇上可千萬彆辛苦委屈了自己。”

這話其實也是皇帝心中所想的。

但是從她嘴裡說出來,怎麼聽著這麼不受用。

“朕委屈辛苦自己?”趙踞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人,唇角帶著一抹譏誚的笑,“這不是你當初求之不得的嗎?”

仙草猛然一震。

皇帝是指的小鹿非禮他的那次。

但是當初他是那樣的單弱少年,且也不是九五至尊,如今呢?

且現如今的“她”也不是真正的她了。

但正如皇帝所說,若是換做是真的小鹿,那樣粗莽直率滿心熱盼的小鹿,隻怕這會兒就真的衝了上去,就如同之前那次不顧一切。

因為皇帝一句話,讓徐憫不由地又想起了小鹿記憶中的情形。

那副場景翻騰而起,在眼前跟心底交相閃現。

突然間心怦怦地跳快了兩下。

她抬眸看向麵前的趙踞,目光對上他那明銳的鳳眸上。

目光相對的一刹那,就好像突然間有什麼令人失去理智的藥丸入了口似的,她的眼珠不由自主地轉動,慢慢地下移,竟落在了少年皇帝朱紅的唇瓣上。

那好看的唇形簡直像是什麼誘人的信號。

像是乾渴了很久的人突然瞧見了清甜的甘霖,在神魂回歸之前,仙草驀地踮起腳尖,向著皇帝的唇上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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