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不禁插嘴道:“原來皇上叫小國舅出京,是去查這件事嗎?”
說完之後卻又醒悟,忙自己打了一個嘴巴子:“奴婢多嘴,求皇上饒恕。”
趙踞卻並無怪罪之意,隻道:“原來你也不蠢。”
雪茶聽皇帝的聲音有些笑意,才鬆了口氣,又忙為自己辯解:“奴婢當然不笨。隻是皇上太聰明,才顯得奴婢蠢了一點兒而已。”
趙踞滿意般笑了。
皇帝一笑,雪茶也笑逐顏開。
乾清宮內殿裡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和諧。
雪茶這麼明顯的馬屁,皇帝居然都照單全收了。
仙草在陪笑的同時心想:這家夥果然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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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皇帝召見仙草的時候,高五離開乾清宮,站在門口。
方才在裡頭聽了半天,高五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正在若有所思,一名小太監腳步匆匆地拾級而上,見了他忙行禮:“高公公。”
高五瞥他:“什麼事?待會兒再回稟。”他知道皇帝在這時侯,是絕對不想給人打擾的。所以就連他,都自覺地退了出來。
當然,高公公退出來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有點受不了那三個人之間怪怪的氛圍。
小太監道:“是宮門口來了人,禹將軍的親信。”
“哦?”高五意外,又上了心:“什麼事?”
小太監道:“到底是為什麼並沒有細說,隻聽說是有緊急密信,要麵呈皇上的。”
高五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殿門,便道:“你先把人叫進來。”
小太監答應了,轉身小步而去,過了一刻多鐘,就見他領著個身形高大身著藍衣的魁偉男子一同走來。
高五站在廊下,揣著手道:“你是禹將軍身邊的傳令官,記得不錯的話,你姓施。”
來人大為詫異,他雖然是禹泰起的親信,但是回京之後,卻隻進宮麵聖過兩次,且進宮的還有其他同僚。
麵前這位太監,他自忖沒有見過,沒想到對方卻竟清楚地記得自己。
當下肅然起敬,拱手道:“正是卑職,公公好記性。”
“給皇上辦事,自然要機靈些,”高五嘴角似乎一挑,又像是完全沒有笑過,“禹將軍如今到了哪裡了?不知有何密信?”
施令官麵色謹慎道:“禹將軍已經進了夏州地界,至於有何密信,請公公見諒,卑職奉命要麵稟皇上。”
高五皺著眉回頭往內殿看了一眼。
之前濟南府出事,禹泰起已經寫了親筆信命人緊急回京呈遞,這會兒已經到了夏州,又有什麼大事,需要如此鄭重?
正在此刻,聽到殿內腳步聲響,高五扭頭,原來是仙草終於退了出來。
抬頭見殿門口站著施令官,仙草詫異:“咦,你不是禹將軍的人嗎?怎麼在這裡?禹將軍怎麼樣了?”
“小鹿姑姑,我們將軍很好,我……”
施令官才要回答,高五咳嗽了聲:“小鹿姑姑,這位令官要去麵聖,你不要在此攪擾。”
仙草笑了笑,便向著施令官點點頭,轉身去了。
施令官回頭望著她,眼中卻有擔憂之色。
高五敏銳察覺:“怎麼了?”
“其實……”施令官欲言又止。
高五突然福至心靈:“總不會……你這次急急要麵聖,跟鹿仙草有關吧?”
施令官對上他陰鷙的眸子,竟無法否認。
***
殿內。
這次麵聖對雪茶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順利。
目送仙草出殿,雪茶幾乎有種要載歌載舞的衝動。
這種歡喜直到皇帝開口的時候,才給打散了些。
“你方才,聽見了沒有,”趙踞麵上帶著些許回味,喃喃道:“她居然……跟朕補白說沒有跟禹卿如何苟且,哼……就這麼害怕朕把她攆出宮去嗎。”
雪茶一愣:這不是皇帝特意問的嗎?他自個兒怎麼沒聽出仙草特意表白什麼的?
何況那頭鹿哪裡怕過給攆出宮?她根本是巴不得飛出宮去才對。
但既然是皇帝所說,雪茶忙道:“是是,這小鹿雖然說平時裡做事兒有些不靠譜,但畢竟還是有體統的。”
趙踞又一笑道:“那也是因為禹卿並不是真心喜歡她。”
雪茶敷衍道:“皇上說的對。”
正在這會兒,高五從外頭進來,躬身道:“皇上,外頭有禹將軍派來的親信,有要事麵見皇上。”
趙踞微怔:“傳。”
不多會兒那施令官入內跪地,這才從懷中將禹泰起的親筆信取出,遞給雪茶。
雪茶接過來的時候,高五就袖手站在旁邊看著,臉色奇異。
等雪茶將信恭恭敬敬遞給皇帝,皇帝將信拆開。
從頭到尾看完,趙踞的目光有些凝滯。
然後他抬頭看向麵前的施令官,略帶急切地:“禹卿信上所寫的,可是真的?”
施令官道:“是的皇上。因為時間緊急,將軍才特命卑職親自麵稟皇上。”
趙踞頓了頓:“但,朕明明聽鹿仙草說,她已經服了解藥了……”
原來禹泰起的信上所寫,便是五龍潭濯纓老人曾跟他說過的話,他寫明了原委,又請求皇帝,務必儘早送仙草再去濟南府一趟。
雪茶在旁邊聽的迷迷糊糊,又不敢問。
直到皇帝反手把信拍在了桌上,他咬了咬唇,冷道:“才回來,何必讓她多走一趟,何況若是真的,來回顛簸自然也無好處。”
趙踞說了這句,看向高五道:“去派譚伶再走一趟,把濯纓老人好好地給朕請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