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 199 章(2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1182 字 8個月前

拓兒竟是頭朝下的樣子,小家夥一動不動,也沒出聲,不知是怎麼樣了。

與此同時皇帝也看見了仙草,隻是還來不及說話,就忙先俯身極快地把拓兒抱回來。

低頭看時,皇帝嚇了一跳。

這孩子竟是雙目緊閉,滿麵通紅,淚痕雜亂。

原本雪團般毫無瑕疵的額上有一塊紅最為顯著,正迅速地高腫了起來。

此刻仙草也踉蹌地衝到跟前兒,不由分說地把拓兒抱了過去:“這是、在乾什麼?!”

原來從仙草的角度看來,皇帝一手揪著拓兒,另一隻手卻無措地向他揮落,隱隱竟是要打他的樣子,其實皇帝是想去撈拓兒,隻是他因跌倒導致坐姿不對,手勢看著當然也不像了。

加上仙草又看到拓兒的臉,簡直像是給打了很久才鬨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仙草聲都變了:“你打他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連向來篤定泰然的皇帝,也有些微微亂了陣腳。

“朕沒有!”趙踞定了定神,“聽見你來了,他就亂動起來,不小心……”

仙草咽了口唾沫,仔細地查看拓兒的傷,卻見拓兒的額角已經腫出了半指之高,又青又紫又紅的一個大包。

隻是這孩子仍是沒有放聲大哭,雖然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湧出。

乍給仙草抱住,拓兒掙紮著伸出小手,勾住了仙草的脖子,竟好像抱緊了不肯鬆手似的。

他一個字也不說,一點哭聲也沒有,可這幅脆弱而可憐的樣子,卻更是叫人心疼的無法忍受。

仙草疼的心都在發顫:“太醫呢?”

趙踞反應過來,忙吩咐:“快傳太醫!”

仙草把拓兒緊緊地抱著:“拓兒不疼,給太醫看看就好了。”她忙不迭地安撫著拓兒,自己眼中的淚卻也在無意中不住地往下掉。

趙踞看她著實擔心,忍不住安慰道:“你彆先如此傷心,朕方才及時抓住了他,想必碰的不是那麼要緊……未必有事。”

“你還想有什麼事?!”仙草大聲喝問。

她的眼圈發紅,淚落不止,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肅然跟嚴厲。

趙踞給她厲聲嗬斥,心頭一震。

仙草直直地瞪著他,說道:“現在居然還輕描淡寫地說這話,是不是要他真的出事了,你才會覺著不安?可是若拓兒真的有任何意外,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悔不當初!”

皇帝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為何竟十分沉默。

仙草深吸了一口氣,卻察覺懷中的拓兒握著自己的衣領,輕輕地拽了兩下。

她低下頭,對上拓兒清澈的帶著淚的眸子,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仙草強忍著淚:“拓兒放心,母妃沒事……母妃不跟你父皇吵了就是了。你、也乖乖的。”

說了這句,仙草抬頭看向趙踞,儘量將聲音放低:“他傷的這樣,還惦記著不讓我跟你爭吵,對拓兒來說,最重要的自然是他的父母。但是你呢?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陳美人,國公府,後宮妃嬪,滿朝文武……我想,不管如何,總歸不是他吧。”

仙草看著趙踞冷笑了聲,抱緊拓兒轉身往外。

趙踞並沒有攔阻,隻是默默地目視她的背影離開。

等仙草出了乾清宮後,皇帝才後退一步,重新坐回了龍椅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俯身低頭。

果然見桌子底下,是先前自己使用的那朱筆。

也是導致他一腳踩中,往後仰倒的元凶。

皇帝想起拓兒先前握住朱筆玩耍的樣子,一時頭疼不已。

“說什麼要比他重要,現在呢,又為了他把朕罵的狗血淋頭。”皇帝自言自語。

他重重歎息了聲,抬手在額頭上輕輕地揉了揉:“真是兒孫皆冤孽。”

皇帝重拿了支紫毫跟素箋,緩緩在紙上寫了一個字。

卻是個篆體的“忍”字。

皇帝看著這個字,半晌,忽地笑了起來。

***

次日,雪茶瞅了個空兒,悄悄往紫麟宮去,半路卻碰見了西朝四公主安安。

安安一看雪茶便拉住他,問他去哪裡。

雪茶怏怏道:“紫麟宮。”

安安笑道:“巧了,我也正好要去。”

“你去乾什麼?”雪茶問。

安安嘴角挑起,問道:“我聽人說皇上跟德妃不合,我想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你可知道?”

雪茶當然知道。

昨兒仙草來到乾清宮,雪茶正好跟著進內,誰知偏看見天雷地火的一幕。

仙草痛斥趙踞的時候,雪茶簡直靈魂出竅。

他本瑟瑟發抖,等待著皇帝的勃然大怒,誰知……並沒有。

皇帝的反應,前所未有的冷靜。

雪茶卻覺著這種反常的冷靜更加的令人不安。

畢竟以雪茶對皇帝的了解,他是那樣高傲自負的心性,又是萬萬人之上的身份,給人狠抽嘴巴似的嗬斥,自然是不會高興的,沒有當場發作雷霆之怒,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

後來仙草去後,皇帝又寫字,又喃喃自語,最後還不怒反笑。

讓雪茶擔心自己的主子莫非是給罵傻了?

此刻雪茶焦灼不安,又覺著四公主是有幸災樂禍之意,當下道:“你沒聽說過嗎,兩口子之間鬨,那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

安安瞪大眼睛:“你是個太監,怎麼動不動就兩口子,床啊之類的?”

雪茶給她一堵:“太監怎麼了,太監難道就不知道人情世故了嗎?我又不像你。”

“我怎麼了?”安安叫起來。

雪茶道:“你……”

本來看在安安幫了忙的份上,雪茶不想說過分的話,可是這會兒她偏戳到自己的痛腳,便道:“你身為公主,總是盯著我們皇上,皇上若喜歡你也就罷了,偏偏皇上不喜歡你,你卻還一門心思地想勾、那個他,你也太……”

“太什麼?”安安笑嘻嘻地。

“不知廉恥!”雪茶跺跺腳,賭氣說道:“這可是你叫我說的,不是我自己要說的。”

“原來這叫不知廉恥,”安安挑眉道:“我們西朝的女子可不像你們這兒的人唯唯諾諾的,在我們西朝,女孩子若有看中了的人,就可以綁了回家,就地成親,要是哪天不喜歡了,就趕他走,再找好的。”

雪茶隻覺著她所說的種種,匪夷所思,不成體統。

他張口結舌,滿麵恐懼:“你、你說什麼?”

安安看著他害怕的樣子,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不過你放心,你是太監,沒有人綁你,綁了也沒有用。”

雪茶忍不住叫道:“你滾!”

安安卻反而跳過來,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是要去紫麟宮嗎,咱們同路啊。”

“誰跟你同路。”雪茶皺眉說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安安笑道:“我知道你是太監,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雖然你長得……的確還不錯。”

“無恥,”雪茶忍無可忍:“放開我!”

安安哈哈大笑:“公公彆叫,讓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在非禮你呢。”

兩個人推推搡搡,來到了紫麟宮,正好遇見江賢妃從內出來。

見兩個人扭在一塊兒甚是親熱的樣子,江水悠卻似視而不見,笑吟吟地說道:“四公主,雪茶公公,你們幾時這般要好了?”

雪茶鼓著嘴不言語,安安得意道:“你不知道吧?我們早就好上了。”

江水悠嗤地一笑,不再跟她多言,轉身去了。

雪茶漲紅了臉,小聲嘀咕道:“皇上說的對,你真、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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