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打拓兒失蹤後, 皇帝命封鎖宮門,迅速排查, 卻在廢棄的後殿內找到一具給脫去外裳的太監屍首。
這人正是素日跟隨拓兒身邊的一名內侍。
當時宮中自然不知道下手的是莫不亢,——莫不亢原先混入宮中, 觀察數日後終於給他找到機會,殺了一名內侍, 假扮做對方的模樣取而代之。
那天拓兒從禦書房內出來, 之所以腳步緩慢, 卻並不是不想回紫麟宮,而是因為發現了異常。
但小孩子雖聰慧異常,察覺到了危險, 卻無法確定危險來自何人。
也正因如此, 拓兒才要跟著雪茶去乾清宮……或許在小孩子看來, 父皇比母妃更有能力應對這些事。
誰知道莫不亢卻也不傻, 且已經等不急了,他是用毒高手,當下先製服了雪茶, 那時候安安正追了上來,也給他用迷煙製住。
雪茶是禦前首領太監,安安又是西朝四公主, 有這兩個舉足輕重之人保駕護航, 果然給他順利地出了宮門。
至於之所以能這樣快找回拓兒, 卻是清流社跟鎮撫司聯手的緣故。
鎮撫司其實一直都在暗中盯著宋傑, 畢竟雖然西朝人是來議和的,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尾隨之下,竟有意外收獲。
至於莫不亢卻是清流社的人在盯著,此處先不必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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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本有些支撐不住,聽了拓兒喚“母妃”,精神大振!
在場眾人自然也都聽見了小皇子終於出聲,可惜雪茶還在昏迷之中,不然定要喜極而泣。
趙踞見大勢已定,便叫譚伶先陪著仙草跟拓兒回宮。
此刻顏如璋跟徐慈高五等也迅速到了跟前,高五懷中抱著的卻是雪茶。
一行人先轉回了乾清宮,徐慈先說道:“清流社的人早在之前就發現了毒醫莫不亢進京,隻是他行蹤飄忽難以追蹤,直到先前才發現他同雪茶和安安公主。但那時候大家不知他挾持了小皇子,直到我聽小國舅說了此事。”
趙踞道:“這麼說就是此人在宮內鬨事?哼,上次沒有殺了他,果然引來後患。”
高五跪地請罪。
趙踞問:“雪茶如何了?”
高五道:“他中了一種極厲害的麻藥,得虧沒有性命之憂,回來的路上也已經給他服了藥丸,另外他身上受了幾處傷,像是給人毆打所致,幸而也非致命。”
趙踞微微點頭。
顏如璋道:“還有安安公主也中了同樣的毒,因不便將她帶入宮中,先前便將她交還給駐京的西朝人了。至於那個宋傑,已經暫時關押在鎮撫司,等候皇上發落。”
趙踞說道:“這廝真的是當初趙彤的人?”
顏如璋道:“早先就有人說他看著眼熟,但不敢確認,先前將他拿下後……基本上已經確認了。”
趙踞道:“這麼多年了,竟還有人賊心不死,他居然還投靠了西朝人,做這種逆德背祖之舉。”
顏如璋道:“可見天理昭彰,他藏匿多年,還是在京城裡給拿下了,這也多虧了小皇子殿下福運高。”
趙踞大笑:“朕先前說什麼來著,拓兒就是西朝人的克星,如今可見,連這種叛逃之人也不例外。”
此刻裡頭洪禮來報說雪茶醒了。
趙踞便看向徐慈:“有勞徐主事,你先下去吧。”說著對他使了個眼色。
徐慈領旨退出,卻並不立刻出宮,反而往紫麟宮的方向而去了。
這邊雪茶給扶著手,踉踉蹌蹌地出來跪拜,伏身道:“奴婢死罪。”
趙踞道:“你怎麼死罪了?”
雪茶哭道:“奴婢沒有好好護著小殿下,讓他受了驚了。”
趙踞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樣子,雖不知道當時的情形,卻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當下道:“不必多說,隻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經過仔細說一遍,不許有半個字遺漏。”
雪茶領命,先想了想,就從宮內抱著拓兒要來乾清宮說起,一直說到了莫不亢給安安所傷,然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宋傑出現。
隻是在提到宋傑的時候,雪茶略有些遲疑。
趙踞即刻看出來:“怎麼?”
雪茶呆呆地看著皇帝,心中卻響起宋傑所說的太子騎馬墜亡之事。
這會兒顏如璋在旁道:“公公不必擔心,那宋傑已經給拿下了,如今在鎮撫司裡。”
雪茶聞言,便知道那些事是藏不住的,既然落在鎮撫司詔獄,遲早晚宋傑都會吐出來。
當下便將宋傑那會兒所說的話也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皇帝聽到說小鹿去接觸過黑馬的時候,眉峰一動,但臉上卻沒什麼變化。
雪茶說完後,罵道:“那個混賬東西胡說八道的,多半是得了失心瘋,他連四公主也想害死呢,還想以此引起兩國之間交戰呢,真是癡心妄想。”
雪茶罵了這句,又惴惴不安地問道:“皇上,殿下當真無礙嗎?”
皇帝道:“嗯,他現在德妃那裡。”
雪茶念了一聲佛,此時此刻才又後怕起來,竟委屈地哭起來:“皇上,奴婢還以為回不來了。”
趙踞嗤地笑了,又叫洪禮帶他進去歇著。
雪茶退後,顏如璋看看趙踞臉色,問道:“皇上,這宋傑所說可是真的?”
“什麼?”
“就是……徐太妃娘娘曾經……”
“這人是個無家無國,數典忘祖的瘋癲之人,隻是一心想報仇才編出了這些話而已。”趙踞淡淡的。
顏如璋低下頭去:“是。”
趙踞皺皺眉道:“你回去鎮撫司裡,命人仔細看押,不要、生出什麼意外,也彆給他機會胡說八道。”
顏如璋已經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當下告退。
眾人都退下後,皇帝才又看向高五,冷冷吩咐:“速去,務必把那莫不亢拿下,生死不論。”
敢在宮內鬨事,這已經觸及了皇帝的逆鱗,高五俯身答應,也緩緩退出。
分派了眾人後,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皇帝才感覺到一絲絲倦意。
昨日到晚間,因為顏珮兒生子之時,皇帝熬了整宿,等轉回乾清宮,卻還要理政,中午時候顏珮兒總算生下公主,誰知好消息還沒送到乾清宮,就傳了拓兒失蹤之事。
真真的一波三折。
直到現在,皇帝才慢慢地鬆了口氣,他本想喝一碗參茶,可雪茶還在養傷,用彆人,卻又不喜歡。
皇帝想了想,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才吩咐備肩輿,也往紫麟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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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已經是黃昏時分,夕陽晚照,映的皇城格外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