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 214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0039 字 8個月前

() 皇帝本來覺著, 女人生孩子乃是天經地義,並無什麼特彆。

可是直到他意識到這其中所經受的苦楚跟凶險, 向來鎮定自若如他,也突然失了分寸。

尤其是在經曆了夏葉之死的事件。

皇帝怕仙草受不了,才把夏葉真正的死因瞞而不報,但由此卻也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顆擔憂的種子。

所以每次跟仙草相處, 都會情不自禁有憂心忡忡之感。

他怕意外, 因為知道自己可能承受不起那個意外。

就如同那個, 原先在皇帝眼中愚蠢的冥頑不靈的莫不亢一般, 在聽高五說了莫不亢殉情之舉的時候,皇帝心中像是有一道冰河緩緩流過。

所有人都覺著,莫不亢的所作所為太過偏激,執迷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但是皇帝卻很理解他的心境跟想法,甚至……

覺著他做的很對。

才把謹寧公主斥退, 那邊江賢妃跟劉昭容等因為聽說了消息,紛紛趕來。

皇帝見她們到了,才又打起精神。

又片刻,竟是徐慈陪著拓兒匆匆回宮。

原來今日徐慈正當徐慈在禦書房輪值教習, 本正想借著送拓兒回來的功夫看一看仙草, 不料才出禦書房不久,就有個太監匆匆地跑了來,告訴說皇貴妃將要臨盆了。

徐慈聞言不顧一切, 單臂把拓兒抱起來, 加快腳步趕了回來。

隻是在宮門口瞧見裡頭眾位妃子都在, 徐慈才忙把拓兒放下,自己站在殿門口調息,一邊焦急地看向裡間。

這會兒拓兒已經跑到皇帝跟前:“母妃、母妃!”他氣喘籲籲的叫嚷著,就要往內殿而去。

洪禮等忙將他攔住:“殿下,那裡不是殿下能進去的。”

拓兒雖然年紀還小,並不知道所謂分娩對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是多多少少也察覺了些,何況方才徐慈奮不顧身地抱著他往回——先前徐慈舉止從來都是端莊穩重,今日一反常態,小孩當然知道事情絕非等閒。

拓兒見太監攔路,便撲到皇帝的腿邊上,似有哀求的意思:“父皇!”

殊不知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無所不能的皇帝這會兒也正心思忐忑不知所措著呢,見拓兒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越發驚心煩躁。

趙踞正想讓拓兒走開些,裡頭有太醫出來稟告:“回皇上,娘娘因為未足月,不免有些氣血不濟,而且胎位好像不正,分娩、隻怕是有些困難……”

趙踞聽到這句,瞬間竟沒有出聲。

因為皇帝懷疑自己一開口就是雷霆萬鈞無法收拾,隻怕就要死人。

此刻他心中的驚惱急怒本就似電光火蛇般竄動,偏偏太醫又來火上澆油。

幸而那太醫還算命大,忙又接著說道:“臣等商量了會兒,上次顏貴妃娘娘分娩的時候,沈大夫的建議聽著甚是有理,這會兒非常時刻,能不能再……”

沒有等太醫說完,趙踞道:“速傳沈君言!”

一刻多鐘,太監帶了沈君言來到紫麟宮。

沈君言進內拜見,趙踞道:“你速去查看皇貴妃的情形,務必仔細謹慎,不容有任何閃失。”

沈君言臉上有遲疑之色:“皇上……”

這會兒內殿中傳來仙草的一聲痛呼,趙踞毛骨悚然,喝道:“少廢話!速去!”

沈君言不敢再說,當下同太醫入內。

趙踞來回踱步,江水悠上前道:“皇上,皇貴妃是個諸佛庇佑萬福隨身之人,一定會平安順遂的。”

劉昭容也說道:“是,皇貴妃定然無礙。”

趙踞點點頭,突然看見門口的徐慈,忙向著他一招手。

徐慈正靠在門邊努力往內打量,見皇帝許可,才...忙邁步走了進來。

趙踞道:“非常時候,不必避忌。你就在這裡陪著朕……”

徐慈躬身:“臣遵命。”

趙踞正有難以掩飾的虛慌,見了徐慈在身邊,心裡無端地穩和了些,便道:“不會有事。她跟朕說過,都有了拓兒了……這次必然、更加順利。”

拓兒正仰頭看著兩人,趙踞說著抬手,終於在他頭上輕輕地揉了一把。

就在這時候,那邊沈君言退了出來。

他的臉色凝重,皺眉走到皇帝跟前。

皇帝先問道:“怎麼樣?”

沈君言道:“臣……有句不中聽的話,希望皇上不要怪罪。”

趙踞道:“你說。”

沈君言說道:“因為不足月,娘娘的胎位的確有些不正,怕要經受些苦楚,但、就算竭儘全力,隻怕也未必就保萬一。”

趙踞緊閉雙唇,麵挾寒霜。

徐慈看皇帝不言語,也顧不得了,當即擰眉道:“有解決法子嗎?”

沈君言垂頭:“會儘力的。但仍要先問皇上一句,如果事情緊急,必須選擇保住一人的性命,皇上……”

“你何意?”趙踞冷冷地問。

沈君言道:“草民的意思是,如果到了非常時候,需要丟棄一個才能保住另一個,皇上是想保住皇貴妃,還是……皇子?”

徐慈臉色一變,忙轉頭看向皇帝。

在這刹那他想開口勸說,又生生地忍住。

卻聽皇帝冷笑了聲:“廢話,當然是保住皇貴妃!沒有皇貴妃,皇子是會憑空從石頭裡蹦出來嗎!這種廢話也來問,虧你還是醫者!你隻管放手,朕隻要皇貴妃無礙,否則的話你們……”

趙踞生生地刹住話頭。

徐慈瞪大雙眼看著皇帝,眼眶微微濕潤。

在某一瞬間,徐慈十分擔心皇帝的選擇,會是另一種。

可事實證明他是多慮了。不管如何,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沈君言微微挑眉,道:“既然如此,草民遵旨。”

他正要往內去,突然拓兒叫道:“不不!”

拓兒大叫著,掙紮著要往前去。

趙踞道:“做什麼!”

拓兒瞪大眼睛看著沈君言,又回頭看向趙踞:“父皇,不行,父皇……”

趙踞皺眉:“什麼不行?”

拓兒低頭:“不,就是不行!不能叫他……”拓兒焦急地叫嚷著,伸手指向沈君言!

趙踞心頭一震。

隨著轉頭,卻見沈君言仍是垂著眼皮,十分沉靜的樣子。

皇帝試探著對拓兒道:“拓兒是想說,不能用他嗎?”

拓兒用力點頭:“不行,父皇,不能用他!”

這宮內,沒有人比皇帝和仙草更了解拓兒,所以這對彆人而言,像是孩子的任性無理的話,但是對皇帝來說,卻另有一番意思。

皇帝的眸色轉深。

沈君言卻仍毫無反應。

此時,裡頭又傳出了仙草的痛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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