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琪向來單戀徐慈不得, 這難為她這麼多年來都持之以恒。
還沒進京的時候,就聽說皇帝賜婚, 將公主許配給工部的徐主事。
路上之人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因不知道徐慈之名, 隻當是個普通的官員,又有人說他殘了一臂,這樣居然能得公主, 那些人自然又是嫉妒, 又是不服,嘴裡不免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來。
袁琪的性子十分暴烈衝動, 且又涉及徐慈, 哪裡能夠忍受, 一路上但凡聽見有人說難聽的話, 她便要上前將那人毆打一番才肯罷休。
一路走來, 不知打翻了多少輕嘴薄舌的無聊之徒。
袁琪來到京城後,自然便打聽著直奔工部而去,她仍舊是女扮男裝, 工部的人聽她說找尋徐慈,打扮的又古怪, 他們甚是警惕,便攔著她,仔仔細細地盤查來曆。
袁琪隻盼立刻見到徐慈, 哪裡耐煩跟他們多嘴, 一來二去竟然鬨起來, 正要動手的時候,裡頭驚動了徐慈,出來見是袁琪,才忙製止了。
袁琪一看徐慈,便撲上來抱著大哭,把工部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徐慈隻得暫時告了假,帶了袁琪去自己下榻之處。
皇帝特意賜了徐慈一座宅子,雖不大,卻也極為可觀了,徐慈帶了袁琪入內,便詢問她從何而來,以及袁大哥等人如何之類。
袁琪說道:“江南社那些人不知好歹,哥哥不想就讓他們那麼走掉,所以還想勸他們回來,我跟也跟著哥哥,因聽說那狗皇帝給徐大哥賜婚,我才著急回來的……徐大哥,你真的要娶公主嗎?”
徐慈道:“你為何不勸著你哥哥跟你一塊兒回來?那些人是鐵了心要走的,攔也攔不住,就算強留他們,他們也必離心離德,用不了的。”
原來自從鄴王事敗,徐慈又歸順了朝廷之後,清流社的內部自然有一些人無法接受,尤其是先前在江南那邊兒一些本就看徐慈不順眼的社黨,他們領著餘部鬨了起來,最後竟然要決裂出清流社。
袁大哥因不忍如此,還想著勸他們回心轉意,所以竟跟他們去了。
此刻袁琪聽徐慈這麼說,她愣了愣,道:“我也勸不聽哥哥。”
徐慈想了想,又問:“他們到了哪裡了?”
袁琪說道:“之前過了徐州了。”
徐慈道:“不必著急,我派人去追他回來就是了。”
袁琪才有點忐忑:“徐大哥,難道……會有什麼事不成?”
徐慈見她擔心,才安慰道:“未必,隻是我想他們去意已決,不必讓袁大哥多費力氣罷了。”
袁琪略覺心安,當即又把心轉到賜婚這件事上:“徐大哥,你為什麼要娶公主。”
徐慈笑了笑:“這是皇上做主的。”
袁琪當即叫嚷道:“不是你的意思對嗎,我就知道那狗皇帝多事,徐大哥,你彆娶公主……”
徐慈道:“雖是皇上做主,也是經過我同意的。”
袁琪愣了愣,跺腳叫道:“那、那我呢?”
徐慈笑道:“阿琪,我從來當你是妹妹一樣。”
“徐大哥你、你難道不喜歡我?”
“我自然是喜歡,但是兄長對妹子一般的喜歡。”
袁琪的眼中有淚湧出來:“你喜歡那個公主?”
徐慈道:“我從未見過公主的麵,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袁琪呆住了:“你沒見她,就要娶她?若她是個醜八怪,是個母老虎呢?”
徐慈微笑說道:“阿琪,你是小女孩兒,不懂這些,我隻想要成家立業、安安穩穩而已,就算她是醜八怪母老虎又如何。”
袁琪似懂非懂:“這、這……既然要成家立業,那為什麼不娶我?”
... 徐慈實在無奈:“不要鬨了,等你哥哥回來,我再幫你找一門好親事……”
袁琪大哭:“我不要彆人,我隻要徐大哥。”
從那日起,袁琪便留在了徐慈府中,她倒也自有想法,想到這會兒沒有人能幫自己,隻除了一個人。
那自然就是仙草。
隻可惜仙草在宮中,袁琪想見也難如登天,以前清流社的人在宮中自有細作,若說要安排進宮也還可以,但現在徐慈為皇帝辦事,這條路自然行不通了。
袁琪曾求過徐慈,可徐慈知道她的脾氣暴躁,進宮恐怕惹事,又猜到她進宮是做什麼,哪裡肯帶她去見仙草。
這日,袁琪百無聊賴地在街頭亂逛,無意中卻遇見一個人,她眼前一亮,便跑過去攔住:“蘇先生!”
原來這人正是蘇子瞻。
蘇子瞻回頭見是她,驚訝之餘滿麵笑容:“原來是袁姑娘,您幾時進京的?”
袁琪道:“回來好長時間了。蘇先生,您在這兒乾什麼?”
蘇子瞻道:“聽聞古玩街上有一副字畫,特去看了看。”
袁琪才不在意那些,左顧右盼,不由分說地把蘇子瞻拉到街邊上,才問道:“你知道皇帝賜婚給徐大哥的事嗎?”
蘇子瞻道:“人儘皆知,怎麼了?”
袁琪說道:“徐大哥該娶我!”
蘇子瞻驚訝之餘笑道:“是嗎?原來袁姑娘傾心於徐侍郎。那徐侍郎呢?”
袁琪泄了氣:“他當我是妹妹。”
蘇子瞻挑了挑眉,笑道:“又不是骨血之親的親生妹子,何必在意這個。”
袁琪立刻神奇地又鼓足了勇氣似的:“你也這麼說?蘇先生,你真是我的知心人,可是他……他都要娶公主了。”喃喃說了這句,袁琪道:“你是不是能進宮去?”
蘇子瞻道:“是啊,怎麼?”
“你能不能帶我進宮?”袁琪忙不迭道:“我想見見小鹿。”
“小鹿……你是說皇貴妃娘娘。”蘇少傅笑。
袁琪道:“是是,我不太清楚這些貴妃啊,皇貴妃之類,我隻想去找小鹿,讓她幫幫我。”
蘇子瞻沉吟道:“她怎麼幫你,幫你解除皇上的賜婚呢,還是幫你給徐侍郎賜婚?”
袁琪忙問:“可以這麼做嗎?”
“當然不可以,”蘇子瞻一笑,又道:“你大概不知道呢,其實賜婚徐侍郎的事,還是娘娘從中牽線的。”
“什麼?”袁琪叫起來,“小鹿明明知道我喜歡徐大哥的!怎麼還幫著那個勞什子的什麼公主呢?”
蘇子瞻笑而不語,袁琪抓著他叫道:“蘇先生,你帶我進宮,我要當麵問一問小鹿,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蘇子瞻給她搖晃的頭暈目眩,終於說道:“停停,袁姑娘你聽我說,皇貴妃娘娘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如今徐侍郎在朝堂上扶搖直上,但偏偏徐家族中人物凋零,說句不好聽的,要重振徐家,隻有靠徐侍郎一人,偏他又殘了一臂,要力爭上遊何其艱難,所以皇上才想多給他一份助力,娘娘也體會這意思,才要公主下嫁的。”
袁琪瞪圓了眼睛盯著他,呆呆不語。
蘇子瞻道:“袁姑娘可明白了嗎?所以你若是真為了徐侍郎好,那麼就彆去攪合這門親事。”
袁琪終於反應過來,她放開蘇子瞻,滿麵傷感。
蘇子瞻打量著她的神情,過了半晌突然又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彆的法子。”
袁琪一愣:“你說什麼?什麼法子?”
蘇子瞻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袁姑娘是真心喜歡徐侍郎、非他不可的話,你雖不能嫁給他當正妻,但是身為女子,要留在一個男人身邊,自然有許多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