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繃帶精清醒了(2 / 2)

但是這樣不行,對方是長輩,還是自己同事的母親。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情況下,他還是需要維持禮節。

“總覺得這幅畫麵好熟悉,過去的我應該也是這樣與國木田君相處的。”

似乎對於剛才的惡作劇很是滿意,被娛樂到的卷發青年輕輕遮住嘴,重新恢複溫柔中透露出一絲脆弱的特有氣質,“尤其是鋼筆掰斷的瞬間,我一定見證過無數次。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恢複那些記憶,那會是對我來說十分珍貴的寶物。”

見到青年這副表現,被捉弄到生出些許怒意的國木田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默默選擇原諒。

“太宰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呢。”倒是從來沒有見過自家母親惡作劇畫麵的西格瑪,忍不住感慨道。

──

如今偵探社成員並不多,或者說是擁有異能力的正式社員屈指可數,其餘大多是處理文書工作的普通職員。等到與謝野晶子到來後,現有的幾位正式社員便在會議室內齊聚,等待著太宰治告知他所知道的內容。

畢竟按照對方的說法,他也與這次偵探社接下的任務脫不了關係。

“那麼廢話不多說,我會儘量告知我擁有的情報,希望能對偵探社有所幫助。”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神情嚴肅,意識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但是有關你們現在麵臨的難題,還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較好。”

“世界融合……”國木田獨步遮掩住自己打心底透露出的煩躁,喃喃自語著的同時,凝重的視線落在氣勢陡然淩厲的太宰治身上。

這次異能特務科交予他們的任務,完全沒有任何進展。

“這個世界上有能力做出這種事的人,除了潘多拉以外彆無旁人。”太宰治微微闔眼,語氣過於沉重。

“潘多拉?梅勒斯的那個超越者嗎?”

“沒錯……”聽聞與謝野晶子的疑問,太宰治頗有幾分不自在地咬緊下唇,目光閃躲,“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人是我的父親,西格瑪也是我被他強迫後生下的孩子。”

會議室內的氣氛在那瞬間宛若凝固。

“等等、等一下,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不對?”被驚到鋼筆都掉落在地的國木田獨步猛地一拍桌子,本以為自己的三觀已經夠岌岌可危的了,沒想到更令他難以接受的還在後麵,“西格瑪你前段時間說的父親,就是這個潘多拉嗎?”

談論到自己的家庭問題,表情放空的西格瑪艱難搖了搖頭,一頭雙色長發被甩得飛起。

“並不是,但這也不是什麼重組家庭。我的父親同時也是我基因的來源,之前在異能特務科做過鑒定的。”

“所以說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什麼狀況?”注視著國木田的抓狂行為,太宰治歪了歪頭,自問自答著,“被潘多拉強迫後卻生下了費佳的孩子?”

眼鏡碎裂聲回蕩在昏暗密閉的會議室內。

“我並不是人類,西格瑪也不是。”

卷發青年並沒有猶豫,知道這些混亂不堪的內容越牽扯越是複雜,索性直接將某些真相和盤托出,“那一年裡,我確實經曆了孕育的過程,但那不過是以容器的身份給西格瑪一個降生的渠道,讓他從某個遊離在世界之外的空間,重新以嬰兒的身份誕生。”

太宰治伸出手去,溫柔替自家孩子順了順淩亂的頭發,毫不遮掩自身展露的複雜感情,“雖然說沒多久他就恢複之前的模樣了,那也是我親自孕育的孩子。”

“抱歉打斷一下。”

艱難平複好呼吸的男人重新用異能力造了一副眼鏡換上,“費佳,是誰?”

“是我的另一個父親。”西格瑪回答道,“如果沒出意外的話,他是現在除了潘多拉以外,唯一知道某些輪回細節的人了。”

“我不知道異能特務科有沒有告知偵探社這件事,有些內容並不是很方便談論,本來也不該讓政府方知曉,就一直沒有提起過。”

加入偵探社後,工作向來認真的青年難得擺出嚴肅姿態,雙拳緊攥起,就連麵色也是稍顯不安的蒼白。

他深吸一口氣,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身來,朝向福澤諭吉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但是偵探社的大家是可以相信的,這是我來到這裡後得出來的結論,現在就看太宰先生的意思了。”

“我沒有關係。”

身為這次會議的主角,太宰治緩緩搖著頭,立刻進入正題。

“福澤社長,您聽說過‘書’嗎?”

麵對青年的詢問,一直以來沉默的銀發男人微微頷首。

身為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同時又是夏目漱石的學生之一,這些過於機密的信息他自然會被告知。

“‘書’是這個世界的本源,寫在上麵的東西隻要擁有完整的前因後果,都可以實現。這樣危險的東西,一直以來都掌握在潘多拉·亞克特手裡,並且他憑借著自己的時間操縱類型異能力,將世界轉入永無止境的輪回中。”

太宰治簡短介紹著有關“書”和潘多拉·亞克特的關係,正如他當初在龍頭戰爭中同夏目老師分析的那般,現在是時候將這些內容告知偵探社的成員們了。

“迄今為止至少重複了三百多次,這次是最後一次。但是我因為之前的一場意外,失去了這段過於冗長的記憶。”青年神色黯淡,眼底流轉這意味不明的情緒,“包括我身為武裝偵探社成員的過去。”

“異能特務科也在當初將西格瑪推薦過來的時候,告知了這部分內容。”福澤諭吉補充道,示意他有關太宰治的過往並非一無所知。

敵人畢竟是世間罕見的超越者,異能特務科並沒有自負到獨自麵對,夏目老師先前又被扯入這件事的漩渦深處,後續給自己的學生提個醒,也是很正常的舉動。

“但這不過是表象,事實並非如此。”

青年搖了搖頭,那雙原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眼眸黯淡不少,甚至連原本落入深處的光芒也即將散儘。

他手掌抵上自己的胸腔,感受著這具軀殼的溫熱,語氣苦澀,“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是潘多拉為了存儲逆轉世界線需要背負因果的容器。他能夠逆轉整個世界的時間,也是因為將本源之‘書’一同帶回過去,失去本源的世界自然會就此消失。”

“但是這個推測是錯誤的。”

這一切,還是他生下西格瑪之後才得知的。

太宰治抬起頭來,不安地皺起眉頭,一字一句道出了他從未與外人提起過的情報。

“潘多拉之所以能做到這種地步,並不是因為他掌握了‘書’,而是因為他就是‘書’本身。”

那個人不知用何種手段,讓一個世界的本源力量突破了死物的限製,以自身作為承載這份力量的軀殼,成為了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書”。

也難怪從未有人找到過,“書”早就失去了固有的形狀。

就在會議室內氣氛愈發凝重的同時,在開會時不太方便整出太大動靜、選擇叼著棒棒糖的江戶川亂步睜開眼,將牛奶口味的硬糖指向太宰治的方向。

“但是現在的你,更接近‘書’吧。”

暫時沒能理解這句話語的含義,國木田獨步疑惑望向對方,“亂步先生?”

不待這位孩子氣的名偵探回答些什麼,或者說他本來也沒有回答的打算。麵色不知何時陰沉的西格瑪抿起過於乾澀的嘴唇,沉重吐出一口濁氣,灰色眼瞳不斷顫動著。

“是這樣沒錯,我原本也是從‘書’中誕生的生命,母親既然可以將我孕育,說明他本身已經成為了‘書’。這也是我們不敢告訴異能特務科的原因。”

“我不是很相信政府方,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書’的**,母親將會麵臨什麼……這點我根本不敢想。”

既然能夠通過孕育的方式讓自己誕生,那麼他是否能以類似的模式做到更多?擁有這方麵推測的政府方,又會在他身上做怎樣的實驗?

努力將腦海中那些不好的畫麵揮散,西格瑪繼續解釋道:“就在那個時候,父親與異能特務科做了交易,這才將我送到武裝偵探社。”

“那麼你的父親又是怎麼回事?”聽聞西格瑪不安的推測,感到頭痛卻無法辯駁的國木田獨步揉了揉額角,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事件本身上,“聽剛才的對話,那位費佳先生,似乎與你們的關係並不融洽,前幾天你還說回去要向他詢問。”

西格瑪的臉色倏地蒼白,反倒是身為受害者的太宰治關切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好讓他放鬆下來。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一直以來我認為的父親,並不是原本的他。”

擁有一頭雙色長發的青年語氣顫抖,像是想到了極為可怕的內容,將臉埋在雙手間,艱難控製著麵部肌肉好讓嘴角扯動。

“那個人,按照輩分來說,應該是我的爺爺。”

“哈?”今天不知道多少次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的國木田,再次僵硬在原地。

陷入深深自責中的西格瑪完全沒有注意到氣氛的異常,機械性地闡述著事實,“但是他卻使用了父親的身體,並且在過往一年內,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手了母親。”

“……”

即便這位同僚並沒有將某些事說的太清楚,國木田獨步還是可以理解,所謂的接手到底是什麼意思。

西格瑪的家庭,是不是太混亂了點?

這算是什麼?他以為是他父親的人其實是他爺爺?

“米哈伊爾,曾屬‘七個背叛者’,之前一直在橫濱隱居,這麼說應該更簡單一些。”身為的其中最慘的受害者,太宰治卻表情如常,簡短替自家孩子補充著,“那個人也是超越者。”

隻要能離開恐怖源泉,意識已經恢複的他,便能短暫處於一個平穩的狀態,如今反而比西格瑪更冷靜。

受到衝擊過大的國木田顫顫巍巍開口,“所以說,你的戀人是──”

“是費奧多爾,那個人的孩子。”

“……”艱難做了幾次深呼吸也無法讓混亂不堪的思緒理清,國木田獨步一手捂住額頭,表情徹底放空,“讓我緩一緩。”

對於自己的經曆很有自知之明,太宰治也知道任何人理解他的過往後都會是這種反應。但是現如今自己連逃離都無法做到,隻能在那個人的掌控下,被不時給予的甜棗誘惑,乖巧做一隻即便打開籠門也不會逃離的金絲雀。

他悵然一笑,表情甚是自嘲。

“很混亂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展成今天這樣。明明我的戀人是費佳,卻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送到那個人的床上。潘多拉也是、森先生也是,現在還被迫跟他一起組建家庭,扮演一個妻子的角色,共同養育我們的孩子……”

原本隻是沉默消化這些內容的與謝野晶子聽到某個熟悉的稱呼,露出一臉過於嫌惡的表情。

“嘖,森醫生嗎。”

青年遲疑地點點頭,小心翼翼補充道:“是,森先生,我一直將他視為父親。當年他不過是做了一個首領該做的事,我從來沒有怪過他。”

隨後,太宰治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傷心往事,眼眶難以抑製的微微泛紅,就連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是我太沒用了,才會讓森先生丟下我,我要是能更有用一點就不會這樣了……”

不是很清楚這種情況下該如何安慰的與謝野晶子:“……”

“太宰先生的身體,就是那一次被米哈伊爾毀壞的,現在不能行走也有很大一部分當時的原因。”西格瑪深吸一口氣,試圖以擁抱安慰著對方的同時,語氣晦澀補充道。

在如此沉重的氣氛下,國木田獨步心底也滋生出許多複雜情緒,但還是履行著一個成員的責任,認真詢問著關鍵點。

“所以說,你一直跟仇人生活在一起嗎?”

好不容易將淚水抑製在眼眶中的青年抽了抽鼻子,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緩慢以搖頭否認著先前的反應。

“不能這麼說……他使用的是費佳的身體,而且我的異能無效化無法對他跟潘多拉的能力起效。群魔是很危險的能力,我不敢刺激到他。就算現在可以用白天來偵探社上班當做借口,晚上也最好回到家中,不然我很怕他做些什麼。”

“你剛才說,無法無效化是嗎?”維持著嚴肅神情的男人,眼鏡在過於昏暗的房間中泛起陣陣白光,令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原因是什麼?”

“就像我跟潘多拉·亞克特的關係一樣,費佳跟米哈伊爾原本也是類似的存在,是基因完全相同的替代品,他也是‘書’。”

太宰治沒有過多猶豫,對方問什麼就答什麼,顯得乖巧無比。

“本源嗎……那麼這次的事件哪怕已經找到了源頭,還是毫無頭緒啊。”對事件感到棘手的與謝野晶子放下手中的文件,沉重歎著氣,表情也愈發凝重。

潘多拉與其他異能力者的層次不一樣,這並不是簡單能靠意誌或是實力突破界限的問題。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沒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辦法。

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可以將他稱之為這個世界本身的意誌。

國木田獨步猛地握拳捶向桌麵,牙關咬得咯吱作響,“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無數人死去嗎?!”

甚至到最後,誰也不會記得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過某些人。

這個數字將會誇張到七十多億。

太宰治眉頭緊鎖,不自然地咬緊下唇,喃喃自語著,“會像現在這樣被人察覺到異樣,才讓我覺得反常。”

“什麼意思?”

麵對國木田的詢問,青年微微一愣,隨後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去,注視著自己掌心紋路的同時,努力理清愈發清明的思緒。

“我是那個人製造出的代替品,可以說思維模式方麵與潘多拉的如出一轍。如果這件事情讓我來做,必然不會露出任何馬腳,會在世人根本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解決這一切。”

他會這樣做,是明晃晃告知譬如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這種小部分人,這個世界出現了重大變動。

兩個世界的融合,潘多拉·亞克特想讓他們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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