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屏風的一個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位夫人, 您的確恐怕日後無法有孕。”
“這怎麼可能!”四福晉不信,明明太醫說她隻是生育艱難。
“夫人,您應該是上次生產的時候傷到身子, 一直都沒有養好,所以……”中年男子有些不願意繼續往下說,畢竟在這個時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無法有孕就是滅頂之災。
四福晉還是不信“這……這怎麼可能,我喝了調理藥的, 還每隔幾天就用一些滋補的補品, 怎麼可能會沒有養好身子。”
“夫人, 調理藥和補品都隻是錦上添花而已,若您身子的底子壞了, 那些東西吃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這……”四福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甚至於早些時間對於自己無法再有孕的事情也有猜測。隻是當時弘暉阿哥還在, 她有嫡長子傍身, 能不能再一次有孕沒那麼重要, 她身上有愛新覺羅家的血液,任何人都不可能爬到她頭上來。
可現在弘暉阿哥病逝,四福晉一下子所有的從容淡定全都消失不見,變成了驚恐和慌張。原本穩操勝券的局麵,變成了最後肯定是彆人的兒子會是大贏家,而她未來如果死在四阿哥胤禛之後,就得全看運氣, 看彆人的臉色過活,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四福晉一下子慌了神。
這個時候一旁的張嬤嬤開口了,代替明顯慌神了的四福晉掌控局勢“有勞張大夫,今天的事情還請您守口如瓶。”
“您請放心, 乾我們這一行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口碑,我一定會守口如瓶。”張大夫說道。
雖說不知道屏風裡麵的是哪個府上的夫人,可光看這架勢,還偷偷讓他來酒樓診脈,給得診金也是非常豐厚,張大夫就知道這肯定是一位貴夫人,自己絕對惹不起。
作為京城畢竟出門的大夫,張大夫也經常行走於各個府邸,對於這些高門大戶的隱私事情也有所耳聞,要是管不住嘴巴,他早就被人套麻袋沉河了。
“如兒,你去送送張大夫。”張嬤嬤又吩咐道。
這是趕人了,張大夫也不做糾纏,非常配合的離開了房間,收了如兒遞過來的診金後,非常瀟灑的離開了酒樓。
屋子裡麵,等人都出去後,四福晉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看向張嬤嬤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嬤嬤你要戳穿我的幻想……”她實在是接受不了殘忍的真相。
張嬤嬤聞言直接跪在了四福晉的麵前,一臉關切的表情看向四福晉,語重心長的說道:“主子,奴才這也是為了您好!奴才知道您的心思,可有些事情早就已經注定,您不能在這樣沉浸在莫須有的幻想中,您得振作起來呀!”
“振作,你要我怎麼振作?”四福晉哭訴道:“我又該怎麼振作?暉兒沒了,我的暉兒沒了……嗚嗚……”四福晉痛哭了出來。
弘暉阿哥病逝還差一個多月左右,就滿一年。
作為一個母親,哪有不傷心難過的,可作為一個皇子嫡福晉,四福晉不能哭,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難過裡,她隻能強行的壓下心裡對孩子的悲傷之情,眼睜睜的看著四阿哥胤禛流連於後院的那些小妾屋子裡,歡聲笑語,她卻一個抱怨的字都不能說。
四阿哥胤禛還有兒子,未來也會再有兒子。
可她,弘暉阿哥就是她的全部,弘暉阿哥沒了,四福晉隻覺得自己整個魂都沒了。
好不容易用太醫的話麻痹了自己,現在卻被張嬤嬤狠狠的捅破。
四福晉內心的悲痛完全壓製不住了,完全湧了出來,哭得傷心極了,在府上她要估計自己嫡福晉的形象,不能哭也不敢哭,更不能向任何人抱怨,但現在是在她娘家開的酒樓裡,就讓她好好的大哭一場吧。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四福晉才在張嬤嬤的悄聲安慰下,止住了哭泣。
“主子,奴才也知道主子心裡的苦,您在不愛聽,奴才也要說出來。人死不能複生,弘暉阿哥病逝的事情已經是事實,您得向前看才是。”張嬤嬤一邊拿著手絹幫四福晉擦拭臉上的淚痕,一邊直言不諱的說道:“奴才說句逾越的話,貝勒爺這段時間一直宿在後院,怕是沒過多久就會傳出喜訊來。若是那幾個侍妾還好,身份到底差了些,可若是郭格格和錢格格,她們可都是滿洲八旗。主子,未來到底要怎麼走,您不能在這樣糊塗下去了,您得好好想想才是。”
四福晉自己也拿著帕子擦著眼淚,聞言歎道:“嬤嬤的話,我都懂,後院要是傳出喜訊來,隻要不是李氏,其實都是一件好事。”
張嬤嬤聞言心裡一緊,連忙說道:“主子,宋格格和其他人懷上或許是一件好事,可郭格格和錢格格……您彆忘了貝勒爺因為自身的經曆,府上的小主子都是養在自己額捏身邊。郭格格和錢格格的身份……”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四福晉打斷“我知道嬤嬤的意思,無非就是她們是滿洲八旗出身,若是生下阿哥來,背後有了家族的支持,說不得要和我平起平坐。可嬤嬤,爺如今頻繁進後院,要是一直一件喜事都沒有傳出,恐怕爺頭一個懷疑的不是自己和後院的那些女人身體有沒有什麼問題,而是我了,懷疑我對後院下手。三嫂和八弟妹的事,爺不可能沒有耳聞。”
三福晉董鄂氏敢明晃晃的對後院的小妾下手,那是因為她能生,能生得出嫡子來,而且家世夠厚,家裡連出兩位皇子嫡福晉。八福晉郭絡羅氏能成為京城出了名的妒婦母老虎,除了自己的手段和八阿哥胤禩寵著外,也是因為家世夠厚,雖說現在還沒指婚,可未來在康熙朝郭絡羅氏一族也連出了兩位皇子嫡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