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大秦公子 秋霜玉劍 12401 字 8個月前

“胡, 胡亥。”扶蘇被胡亥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磕磕絆絆的道:“不, 不可如此。”

話雖這樣說,但是他的臉上還是不可抑製的浮現出歡喜的神色,顯然是十分享受胡亥的親近。

胡亥默默的垂下頭,掩住自己嫌棄的神色。

他還沒有親過他家父王,就先親了扶蘇!胡亥在心裡後悔的直打滾,連帶著對扶蘇的好感也嗖嗖的落回了原來的位置。

“王兄, 時間也不早了, 你該回去休息了。”胡亥涼涼的說。

扶蘇:???

餓著肚子陪睡了一下午,還被用完就丟的扶蘇再次深刻的感受到了幼弟的反複無常。

等扶蘇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之後, 胡亥就有點後悔了, 湯藥帶來的暖意已經漸漸散去,沒有了人體暖爐,寒冷再次襲來,讓他裹緊了被子,低聲悶咳了幾聲。

“公子。”陳牧上前遞給胡亥一個小巧的手爐,又往胡亥腳下塞了個腳爐,然後端來晚膳, 擺在胡亥身前:“這是照太醫令給的方子熬製的補氣粥, 公子多喝些, 便能好的快了。”

胡亥聞著那米粥的香氣,其中還帶了點中藥的味道,卻並不難聞, 便試著喝了一口,這粥應該是煮了許久,米已經變得軟糯順滑,很是可口。

喝完粥,又吃了些主食菜品,再加上懷裡的手爐,胡亥的身體又重新變得暖和起來,他伸了個懶腰,讓陳牧打開了半扇窗戶透透氣,為了保暖,這殿內已經許久未透氣,著實有些憋悶。

現在雖然天色已暗,但其實也不過是剛到辰時,胡亥還沒有睡意,卻也沒有力氣折騰,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外麵已經沒有了綠意,隻剩下一片枯萎的黃色。

胡亥看了一會便有些無聊,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看向一邊的壁爐,這壁爐占據了北麵的小半麵牆壁,與後世的壁爐相比還有些簡陋,壁爐有煙道直通室外,給殿內帶來了暖意,卻沒有一絲煙氣。

不過,這壁爐比起後世的暖氣來,效果要差很多,至少他在床上還是冷的狠,若不是有兩個小暖爐在,便很難過了。這兩個暖爐都是通過熱水取暖,然後外麵隔了層毛皮保溫,也可防止燙傷。暖爐雖好,但是卻容易冷,還需要陳牧不時來更換。

若是這床榻能變熱就好了……

胡亥想著,突然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思路,他轉頭看向窗外,便見嬴政從院外走了進來。

父王!胡亥眼神一亮,就要從榻上爬起來。

嬴政走進內殿,見到臉色蒼白的胡亥正折騰著穿衣服,便走過去,一手把胡亥按在床上道:

“好好躺著,不必起身了。”

胡亥順著嬴政的力道躺下,然後縮在被子裡,睜著眼可憐兮兮的道:“父王。”

嬴政摸了摸胡亥的頭,問:“感覺如何了?”

“太醫令說沒事,兒臣隻是有些體虛,還給兒臣開了湯藥。”說著,胡亥忍不住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難喝。”

“怎麼,寡人的小胡亥還怕喝藥?”嬴政挑眉,點了點胡亥的眉心。

寡人的小胡亥!

胡亥聽到這個稱呼,整個人都被蘇到了,身體軟綿綿的癱成一團。

腦子:不就是喝藥,就算來一缸他都能喝完!

舌頭:不,你不能!

胃:是的,你不能!

最終,舌頭和胃憑借人多勢眾打敗了腦子,胡亥從癡漢狀態恢複過來,十分耿直的說:“對,兒臣不想喝藥。”

“可惜,就算你不想喝也必須得喝。”嬴政說完,見胡亥一副沮喪的樣子,心下失笑。

他的其他孩子們包括扶蘇在他麵前都會儘力表現出最好的一麵,隻有這小子憊懶不堪,隨心所欲。

但也正因為這個,才會讓他格外的喜歡。

“父王,您……”胡亥被嬴政的冷酷無情震驚了,他都已經這麼可憐了,他家父王還在幸災樂禍?他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好了,不要撒嬌,好好休息。”既然胡亥精神還不錯,嬴政拍拍衣袖就準備離開。

然而一起身,他就感覺衣袖被輕輕拽住了,那是一個他稍微用力就能掙開的力道。

“怎麼了?”嬴政停下動作,問道。

“父王,兒臣好冷。”胡亥見嬴政停下,便得寸進尺的拽住了嬴政的手,“父王留下陪兒臣好不好?”

嬴政看胡亥滿懷期待的樣子,心中一軟,便答應下來。

“好。”

雖然決定留下,但當日要批閱完的奏折卻不可拖延,沒多久,趙高就抱著高高的一疊奏折來了。

胡亥掃了一眼,這奏折大概有百十份,若是用以前的竹簡,絕對有滿滿一箱子。

胡亥看著嬴政批閱奏折,即使已經看過了許多次,但是這樣的場景依舊讓他貪戀,油燈的光芒昏黃而溫暖,甚至驅散了一直環繞在身邊的寒冷,胡亥滿足的歎了口氣。

嬴政將奏折批閱完畢,巳時已經過半,他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一轉頭便看見胡亥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你還沒睡?”嬴政皺了皺眉,許久沒聽到胡亥的聲響,他還以為胡亥已經睡著了,沒想到這孩子還這麼精神。

“我要等父王。”胡亥乖巧的說。

待嬴政脫了外袍,胡亥很是狗腿的掀開錦被幫嬴政蓋上。

嬴政看著胡亥懷中一上一下兩個暖爐,伸手摸了摸,暖爐果然已經沒了熱度,便問胡亥:“不冷嗎?”

“父王在身邊,兒臣便不冷了。”胡亥把暖爐推到一邊,笑眯眯的鑽進嬴政懷裡,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

嬴政見胡亥不住的往自己懷裡鑽,還一副得意的樣子,便有些手癢,伸手在胡亥屁股的位置打了一下,道:“老實睡覺。”

胡亥聽話的老實下來,乖乖的閉上眼。

半晌過後,胡亥悄悄的睜開眼,聽著身邊悠長的呼吸聲,心裡某個念頭開始蠢蠢欲動。

父王應該睡著了吧……

胡亥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嬴政英俊的側臉。

他現在可是秦始皇的親兒砸,親嬴政一下過分嗎?當然不過分!

胡亥給自己打足了勇氣,努力放輕動作,抬起了上半身屏主呼吸,然後輕輕的在嬴政臉側落下一個輕微到幾不可查的吻,這吻裡帶著他所有的崇拜、敬仰、虔誠。

成功了!胡亥臉色不由浮現出傻乎乎的笑容,整個人都變得暈乎乎的,有種飄起來的感覺。

等他平複了狂亂的心跳,準備縮回錦被中去的時候,一低頭正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睛。

胡亥:……!!!

嬴政無言的看著胡亥,他一向淺眠,在胡亥悄悄起身的時候就被驚醒了,隻不過是想看看這小子半夜不睡究竟想做些什麼,沒想到卻等到了這樣一個親吻。

這樣純粹而不含雜念的親吻,在他的記憶裡似乎隻有在他很小的時候從他的母親那裡得到過。那時他們在趙國相依為命,雖生活艱難,但母親對他極好,隻可惜後來……

權利和利益是毒藥,能夠輕易的改變一個人。

嬴政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瞥了一眼胡亥,這小子不知是因過度驚嚇還是因過度羞憤,現在表情一片空白直接陷入呆滯狀態。

他這幼子如今不過八歲,雖然聰慧,但尚未接觸到帝國的權利核心,也不曾知曉那些光鮮表麵下的陰暗與汙穢,所以他的感情很純粹。

隻是不知這樣的純粹的感情能夠維持多久。

嬴政收回視線,重新閉上了眼睛。

胡亥被嬴政那意味不明的一瞥拽回了神誌,他不解的看著嬴政,不知道他家父王是個什麼意思。

生氣?不像。

高興?更不像了。

胡亥怏怏的縮回錦被裡,心中思緒雜亂完全沒了睡意,他猶豫再三,伸手慢慢的把嬴政的手臂抱進懷裡。

等了片刻,看他家父王沒有收回手臂的意思,便放下心來,看來他家父王沒有生氣,所以那意味不明的一眼,難道是……

他家父王害羞了?

嘶——胡亥倒吸一口涼氣,身體也不由得抖了抖,馬上把這個嚇人的想法叉到了十萬裡之外。

……

雖然這一晚有所波折,但一覺醒來,胡亥還是感覺身心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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