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突然安靜下來。
“……”嬴政的臉色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涼颼颼的眼神卻如刀般射向胡亥。
“不學無術。”嬴政對著胡亥冷哼一聲, 又看向趙高,“這便是你這段時日教授的成果?”
趙高剛擦乾了胡亥的頭發, 把布巾疊好放在一旁,聞言麵露苦色, 胡亥公子性情……憊懶,以往他教授課業時,這位小公子多是聽著不久便睡著了,醒了還誇他的聲音頗具催眠之效。
但是胡亥當麵,他自然不能如此去說,王上也不會願意聽到這樣的解釋。
所以……這教授不利的鍋他還是得接著。
“臣知罪。”趙高連忙躬身請罪,一連接下了兩口鍋, 他也是心累。
胡亥也是無奈,他是真不知道一石是多少,否則之前嬴政問他這土豆有何益處時他也不會猶豫, 就是預見到自家父王會問這樣的問題。
其實不了解“石”也很正常, 後世也沒人用這種重量單位……等等, 一石是重量單位吧?
胡亥突然有點不確定。
這麼一看, 這一世似乎他還真是有點疏於學習了……
不過即使他知道一石是多少, 也並無大用。
古代的計量單位各個朝代都有所不同, 戰國末期秦國的“石”跟後世所用的千克之間如何轉換他幾乎是一無所知。
而且關鍵是他也不知道土豆的畝產。
他對土豆的印象就是這玩意好吃、好種、產量高,至少比小麥玉米之類的產量更好,而且與紅薯不同,土豆更適合做為主食食用。
至於具體的產量, 係統沒有介紹,他也不知道,畢竟他大學又不是學農業種植專業的。
胡亥腦中腹誹著,給自己找好了理由,感覺理直氣壯了起來,麵上還是一副虛心受訓的姿態,低著頭不說話。
嬴政卻沒被他這副看似乖巧的樣子所迷惑,沉聲道:“既然趙高無法教導你,你便去學堂吧。”
“父王!兒臣才剛滿八歲,還不到去學堂的年齡!”胡亥這下坐不住了,立刻出聲道。
以前他就飽嘗了被九年義務教育支配的恐懼,以及高中三年日夜做試卷的慘烈,結果剛考入大學不久便成了胡亥,作為備受寵愛的秦國公子,現在的王二代,以後的皇二代,他應該愉快的做一個合格的紈絝,而不是再去學堂接受摧殘!
這宮中公子們接受教育的地方分彆是為幼年公子設立的蒙學與為年長公子們設立的學堂,胡亥性情慵散,又得嬴政喜愛,他未去過蒙學,也無人逼迫,直到胡亥年紀漸長,依舊無心學習,嬴政才專門讓趙高前來教授胡亥判案斷獄。
說是判案斷獄,其實也不過是讀書識字罷了,嬴政也沒真的指望這頑劣的幼子能有什麼成就。
不過,現在胡亥才能漸顯,再如以前一般放養,卻是有些浪費,所以,這次嬴政下定了決心,對胡亥的抗拒視若不見,隻是輕飄飄的說:“胡亥你有天授之才,縱然與其他人相差幾歲,想來也不會落後於人才是。”
秦宮學堂雖是為秦國公子所設,但也有其他人前來求學,有朝中重臣之子如蒙毅、王離,亦有國家被秦國所滅的各國公子。這學堂比之稷下學宮有所不如,卻也收攏了法、儒、道、墨、農……之類的百家學說,再加上朝中重臣也會偶爾入學堂講學,若是能靜心學習,自然能有所得。
胡亥見狀,也知道自家父王做出的決定難以更改,垂頭喪氣的整個人都變得灰暗起來。
嬴政看胡亥這幅憊懶至極的樣子,頗有種想要踹人的衝動,其他人皆以來學堂求學為榮,且在學堂中爭相表現,試圖能入他的眼,這小子卻如此作態,真是……欠收拾。
“趙高,你來告訴他,這一石是多少。”嬴政說完便拂袖起身,這小子太讓人糟心了,他怕在這裡再待下去,會被這小子氣個半死,關鍵他還舍不得重罰,隻能自己忍著。
胡亥見自家父王真的快要被自己氣著了,連忙乖覺的起身恭送嬴政。
“你學完之後再告訴寡人,這土豆到底能畝產幾石!”嬴政走之前伸手在胡亥肩上拍了拍,才道。
胡亥鄭重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絕對會好好學習,一定會把這個問題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