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
嬴政聞言心中有些許驚異,沒想到那句所謂的箴言對胡亥的影響如此之大,居然能讓這個一直安分待在鹹陽的小子動了遠行的心思。
看著胡亥臉上難得露出的鄭重之色,嬴政道:“亡秦之論,不過繆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安撫了胡亥兩句,嬴政又道:“此次軍隊北上,朕確實準備讓一位公子隨軍,之前將閭主動請命,朕已經答應了,你老實待在宮裡,莫要添亂。”
胡亥聽到嬴政的話神情一滯,他知道想讓父皇同意他隨軍很困難,卻沒想到父皇已經安排了其他公子隨軍,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將閭,父皇的第六子,以前沒什麼存在感,最近幾年似乎變得頗有名氣,偶爾也能聽到一些朝臣的對他的讚賞之詞。
不過,這跟他沒什麼關係。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確保係統的任務能夠完成,他想要隨軍,也隻是為了增加這個任務完成的幾率,畢竟父皇這次出兵,主要是為了消滅匈奴的軍隊,而他的目的是驅逐匈奴的部落。
根據係統對任務的說明,隻要有一半以上的匈奴人逃到萬裡之外,便算是完成任務了。
他有係統給的地圖,在係統空間裡放大到最大便能清晰的看到匈奴的部落分布,而且是動態更新。在消滅了匈奴軍隊之餘,想來無論哪個將領領軍,都不會拒絕去掃蕩一下匈奴的部落。
大秦的軍隊會用死亡讓匈奴意識到他們已經無處可藏,唯一能夠存活的方式便是逃的足夠遠。
但是現在父皇不同意他隨軍,沒有地圖的幫助,想要在廣闊的草原上精準的找到匈奴的部落很難,縱然他可以在鹹陽傳遞消息過去,但這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匈奴的部落逃之夭夭。
胡亥皺眉沉思,簡單模式不可行,他隻能選擇另一種方式了。
想到這裡,胡亥起身行禮:“父皇,兒臣這便回去寫策論,先行告退。”
胡亥說完,見嬴政點頭便轉身向殿外走去。
嬴政看著胡亥的背影,輕歎一聲,胡亥隨軍一事他確實不能答應,一方麵此次戰事絕非短時間內可以結束,北方環境惡劣,胡亥的身體撐不住。
而且胡亥既然無意太子之位,這份功勞便不能拿。不然他讓陳牧攔截的密信可就不止現在這幾封了。
胡亥根本不知道有人意圖與他交好,還送了密信,回到自己的宮殿之後便一頭紮進了書房。
父皇布置的策論,他得好好完成才行。
……
花了幾天時間,胡亥終於寫好了策論,他伸了伸懶腰,稍作休息之後便起身帶著厚厚的一疊紙稿去了章台宮。
這幾天,嬴政已定下蒙恬為此次出征匈奴的主將,如今正在正殿中與朝中的幾位重臣商議出征的各項事宜。
胡亥到章台宮的時候,嬴政幾人的商討也快到了尾聲,聽著眾人在商討糧草、武器之類的瑣事,胡亥百無聊賴的聽了一會,便有些昏昏欲睡。
正當胡亥支著下巴閉眼休息的時候,忽然感覺肩頭一重,睜眼就看到尉繚的那張老臉,頓時心情大壞,這老頭對他一直不死心,這時候湊過來絕對沒什麼好事。
“十八公子天資聰慧,不知可有辦法解決草原上軍隊的糧草?”尉繚拍了拍胡亥的肩膀,看著胡亥迷蒙的雙眼,眉心一跳,在諸位公子之中,也隻有這位公子敢在陛下麵前打盹了。
果然!
胡亥暗哼一聲,懶洋洋的回道:“有諸位大人,此事定然遊刃而解。”
為了防止尉繚再問下去,胡亥接著說道:“現在已到申時,諸位大人是要留下來用膳嗎?”
說完,不滿的瞥向尉繚身後的幾個人,這些家夥已經在這裡叨叨了大半個時辰,明明商議的差不多了還賴著不走,他家父皇勞累了一天,這幾個家夥也不體諒一下,還要他出口攆人。
哎!父皇還是太寬仁了!
尉繚、李斯、馮去疾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儘皆麵露無奈之色,對於這個備受陛下寵愛的小公子,他們也是沒有辦法,正巧商議也告一段落,他們走便是。
幾位重臣紛紛躬身告退。
胡亥把那疊策論往懷裡塞了塞,他本打算把這個直接交給父皇,不過現在父皇剛處理完政務,難得休息一會,這策論還是等等再說吧。
胡亥頂著嬴政的注視把策論藏好,然後若無其事的走到嬴政身後,伸手幫嬴政捶背。
“父皇勞累一天,晚膳過後再看也不遲。”
嬴政聽到胡亥的話,輕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換了個更加放鬆的姿勢,享受胡亥的服務。
待到用完晚膳,稍作休息之後,嬴政便帶著胡亥去了書房,這裡還有厚厚一疊有待批閱的奏折,順便還可以看看這小子有什麼見解。
接過胡亥手中的策論,嬴政認真看了起來。
胡亥在書房裡隨手拿了一本書,找了個位置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時不時的還看一眼嬴政,十分的心不在焉。
嬴政看策論看到一半,便不由抬頭看向胡亥,這篇策論……可不符合這小子一貫的風格。
胡亥正兩眼呆滯的神遊天外,突然心有所感,視線一轉正對上自家父皇幽深的雙眼。
看來父皇發現策論裡的問題了。胡亥心頭一跳,開口道:“父皇?”
“嗯。”嬴政隨口回道,重新低下頭看了起來。
胡亥卻開始不安起來,也不知道這樣一篇策論能不能得到父皇的認可,不行的話,他也隻能再借一借“天授”的名義了。
良久過後,嬴政看完了策論,抬頭便看到胡亥坐得挺直,神情僵硬,一副十分緊張的樣子,失笑道:“寫了如此精彩的一篇策論,讓朕如何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