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走出章台宮的時候,眉眼彎彎,臉上滿是笑意。
雖然,在他說出自己的心願之後,便被自家父皇狠狠的敲了一下腦袋,還被毫不客氣的趕了出來,也完全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甚至更加高興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寢殿,胡亥才終於想起還有張良的事情需要處理。
按照父皇的意思,張良隨他處置。
無論是出於曾經對曆史上這個人物的喜愛,還是有感於這多年的相處,再加上張良傳遞出的有關大秦的消息並沒有真的造成什麼太過惡劣的影響,甚至還算是做了些貢獻,他都有不殺張良的理由。
而且,確實,他不想殺掉張良。
但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
暗獄之中。
張良被兩條粗大的鎖鏈鎖在木架上,他的臉色蒼白,呼吸因為疼痛而帶了幾分急促,身上的囚服也早已破爛,沾滿了鮮血,顯得十分狼狽,但他依舊神情平靜,讓人僅僅看著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眼,便能聯想到貴公子之類的詞彙。
然而,暗獄的士卒並不在意張良的表現,隻是按照命令,拿起長鞭用力揮下。
張良沉默的看著長鞭揮來,清晰的感受著長鞭撕裂衣物,重重的落在肩膀,留下熟悉的火辣的疼痛,身體反射性的抖動了一下,帶動雙手的鎖鏈晃動。他悶哼一聲,無聲的等待著下一鞭的到來。
張良清楚,大秦的暗獄裡可不隻有這麼點折磨人的手段,剛剛被關入這座暗獄的時候,他可是被獄卒的刑訊幾乎折磨掉了半條命,若不是有一天獄卒突然停手,他必定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獄卒的手段單一克製了不少,看他的眼神雖然依舊冷漠,但是卻沒有了一開始那種看一具屍體的感覺。然後便是反複的鞭打、療傷,即能讓他感受到痛苦,同時又極有分寸的不損傷他的根基。
這樣如同兒戲一般的折磨人的手段,可不是那位大秦帝國主人的風格。
而有理由這麼做的人,也隻有那一個。
公子……
不過,以公子的性格,在他承認刺殺嬴政之後,不可能會為他求情才對。
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了……刺殺的幕後之人不外乎那幾個,鹹陽城被封,那些人無路可逃,被抓住後吐露實情也是正常。
是公子知曉他沒有參與刺殺,才去求了嬴政嗎?
嬴政不可能輕易放過他這個暗子,他清楚這一點,所以在被關入暗獄時,隻是閉目待死,隻是偶爾會猜測他的死法是五馬分屍還是腰斬亦或者其他更可怕的手段,卻沒有料到,可以一直苟活到現在。
公子他又做了些什麼,才讓嬴政放棄了殺他的想法呢……
張良不由有些擔憂,但又清楚的知道,他的擔憂是如此的無用可笑。
等張良從莫名的思慮中回神,刑罰已經結束。
“……大人。”張良猶豫了一下,隨即用乾澀的聲音艱難的說:“在下在城郊藏有些銀兩,願意獻出,不知可否用此換些……十八公子的消息。”
獄卒隨手將長鞭放好,完全無視了張良的請求,動作利落的將綁住張良的鎖鏈解開,任由他重重的倒在滿是血汙的地上。
張良暗自苦笑一聲,罷了,反正他也沒有抱什麼希望。他緩緩站起身來,跟著等在一旁的獄卒走出了這間刑訊室,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牢房裡已經放好了傷藥,這是每次都會有的,然而在傷藥旁,還放著一盆清水和一套衣物。
“等下十八公子要見你,好好清理一下你自己。”獄卒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轉身離開了。
公子要見他?
張良愣在原地,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無論公子為何要見他,他確實要好好整理一下,不能太過失禮。
張良撕下布條沾著清水一點一點的清理身上的血汙,粗糙的布料擦過傷口,如同另一場酷刑,然而張良似乎毫無所覺,隻是有些出神的清洗,然後塗抹傷藥,讓傷口止血,清理麵部,簡單的整理頭發,讓自己不至於顯得太過狼狽。
在確定沒有傷口會向外滲血之後,張良換好新的衣物,站在牢房中,靜靜的等待。
修養了一個月,胡亥的身體比之前好了許多,父皇從天下各地找來的醫師,雖然大多不中用,直接被王珺趕了出去,但偶爾也會有些妙方,讓他養傷的進度加快了不少。至少現在在他的身上,疼痛的BUFF已經消失了,而虛弱的症狀也減輕了不少,不至於他時不時的表演暈倒。
【虛弱:您的身體虛弱,容易生病和疲憊。】
這是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半個月沒有改變,看來藥物對他的幫助也隻有這些,想要消除這個負麵效果,他隻能在係統商城裡尋求方法。
雖然他確實找到了一些,但是它們要麼價格高昂,要麼有嚴重的副作用。
所以,保持現狀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胡亥關上係統界麵,看了看手裡的書,囫圇吞棗的翻了幾頁,隨即看向桌上的點心,猶豫了一下才拿起一小塊十分珍惜的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