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呢?”陸西突然道。
“啊?”彭滿滿明白是在問他話,但沒聽明白陸西的意思。
“為什麼沒有提紀年的名字?”陸西偏過臉直視彭滿滿,問道。
書中提過,校草同學的成績很好,陸西依稀記得是年級第一的水平。
陸西跟紀年同班後,也看得出那人學習好,要不然也不會獲得保送名額,但是表彰會中卻沒有提到紀年的名字。
彭滿滿想了想,反應過來,他“哦哦”了兩聲,稀疏平常地解釋道:“嫂子你因為是剛轉學來的,不知道,紀年他從來沒參加過學校裡的月考或是期中考,所以他沒有成績,不參與表彰會。”
“不參加考試?”陸西怔了一下,隨後脫口而出,“為什麼?”
“省隊集訓呀。”彭滿滿說,“你想啊,學校的考試一般都在每月中下旬舉行,正好跟省跆拳道隊的集訓周撞上了,一般我們在考試的時候,紀年都在隔壁市訓練呢。”
“省隊在明年開春要選人,送去國家隊。”另一邊的程訣看著手機,心不在焉道,“紀年應該是穩了。”
“每個月他都要去集訓?”陸西問。
同時,他回想了一下原書中的內容,好像沒有特彆提過這事。
“嗯。”彭滿滿點頭,道,“所以每個月的考試周,紀年都是不在學校裡的。”
“就像這次。”程訣補充道,“我以為他下周才走,沒想到提前了一周,可能是省隊那邊臨時通知吧。”
陸西現在才明白,這兩天紀年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原來是去參加集訓了。
但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明白,問道:“既然紀年從來沒參加過考試,是怎麼拿到保送名額的?”
“從初中開始吧……”彭滿滿開始回憶,道,“紀年就贏了很多跆拳道比賽,拿回了大大小小的獎杯,甚至有國家級的,這些自然都是加分項,不過他在進入高中後就不怎麼參加比賽了,可能是忙著訓練進國家隊吧……”
“而且紀年寫作賊牛逼!高一下學期的時候有一篇文章得了大獎,舉辦方是本市的交通大學,保送名額就是那次頒獎儀式上交大直接授予他的。”彭滿滿說著說著,就有些為自己兄弟感到自豪,尾巴都快翹起來了,“不過紀年成績本來就好,就算沒保送名額,他也能隨隨便便考上好大學。”
陸西又問:“他都沒考過試,也沒參與過表彰會,你怎麼知道他成績好的?”
“……”
彭滿滿一時間噎住,經陸西提醒,才想起好像是這麼回事……
彭滿滿和程訣對視一眼。
程訣不過是茫然了一瞬,隨後似乎是想明白了,不在意地聳聳肩。
“你看紀年那人。”程訣對陸西解釋道,“長得就像年級第一。”
陸西:“……”
確定不是鬼扯嗎?
紀年能成為眾人印象中的年級第一,還都是顏值的功勞了?
***
就在眾人以為表彰會快結束時,誰知德育處主任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有件事因為跟高二的諸位息息相關,所以借此機會,最先向大家宣布。”
德育處主任稍作停頓,掃了掃頭頂僅剩的幾根頭發,繼續道:“經校董會決議,滄瀾私立中學將建辦國際部,為在座有意願出國的同學們提供優質服務,助力大家走向國際名校。”
“不過國際部的教學樓現在還沒開始動工,位置已經選好了,就是原先的舊教學樓,因此,下周一這裡還將在舉行一場剪彩動工儀式,到時候還請大家務必出席,屆時也會有重要嘉賓到場講話。”
德育處主任說了一堆後,掃視一眼台下開始交頭接耳的同學,又道:“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國際部的項目是由樂曲教育集團全款資助,今天,我們就很榮幸請到項目負責人、樂曲教育集團的執行董事陳先生來到現場,為大家詳細介紹一下國際部的相關事宜,大家掌聲歡迎。”
“嗯?”掌聲中,彭滿滿奇怪地撓撓頭,道,“樂曲教育?不就是曲氏集團下的教育機構嗎?怎麼?這項目是曲峰家資助的?”
聽到曲峰的名字,陸西淡淡地撩了下眼皮,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步伐矯健地走上舞台。
“不奇怪,曲峰他爹就是校董會的成員之一。”程訣涼涼地看了眼舞台方向,頗有些不屑道,“什麼國際部……我看,其實就是避開高考,把學習不行的人包裝一下送到國外上大學吧?信不信,台上這人等會就要開始宣傳留學項目了。”
彭滿滿嘀咕道:“選在我們學校建國際部,曲峰他爹太精了,學習不行的一般都有錢,我看這錢好賺得很。”
台上的陳先生已經笑語吟吟地開始講起辦學目的了。
陸西對他的宣傳沒興趣,兀自撐著腦袋,垂眸思考著紀年不用參加考試的事。
越是想,越覺得有蹊蹺,但他又說不清哪裡有問題。
就在這時,一人自後方台階上緩步而下,來到陸西的座位旁。
陸西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就在側旁,隻是還不待他偏過臉去看,那道身影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道:“同學,借過。”
聲音裡帶著暖融融的笑意。
陸西呆滯了一下,側臉看,直接對上那雙淌著碎碎流光的眼睛。
見陸西看過來,那雙眼睛微微彎了彎,十分好看。
“臥槽,紀年?”彭滿滿小聲驚呼,道,“你怎麼來了?我們還以為你去集訓了。”
紀年抬眸看了眼彭滿滿,朝他笑了笑。
程訣反應快,拍了拍彭滿滿的手,朝旁邊示意了一下右手邊的空位。
彭滿滿立即意會,起身,貓著腰換到程訣的另一邊坐下,把位置留給紀年。
***
紀年越過陸西在裡側坐下時,引起了周圍一小片同學的關注,有些鬨哄哄的,但好在沒影響到台上講話的人。
陸西微微側過身朝向另一邊,一臉想走人的表情。
紀年看著陸西的側臉半晌,目光下移,落在陸西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上。
白淨的手腕上有一圈淡色烏青。
紀年低歎一聲,道:“抱歉。”
接著,伸手鬆鬆地圈住了陸西的手腕。
陸西因為沒設防,不明顯地打了個激靈,直覺想抽回手,但是紀年立即握住了沒讓。
撫了撫陸西腕上的烏青,紀年抬頭看向他,溫聲道:“還疼嗎?”
陸西抽不開,乾脆就讓紀年握著了,他不耐地斜瞥身旁一眼,道:“當我是女孩子嗎?”
他沒那麼嬌弱。
可是這一瞥,陸西不禁有些怔然,猶豫了半秒,終於正視起紀年。
剛剛沒注意,現在紀年坐到他身邊了,陸西才看清,紀年的臉色很白。
久病初愈的那種白。
對麵,紀年淺淺一笑,道:“當你是公主呢。”
“……”
陸西沒理他。
移開視線時,他又發現握住他手腕的那隻手,指關節有些紅腫,手背上也有擦傷的痕跡。
陸西暗暗皺了下眉,心中納罕,省隊的集訓真有這麼辛苦?
“這兩天有想我嗎?”紀年靠向椅背,偏頭看著陸西。
陸西說:“滾。”
紀年卻是不畏懼陸西的冷臉色,直接樂了,道:“我可是很想你的。”
聞言,陸西忍耐地咬住下唇,想起了朋友圈裡那張手的照片。
生了那樣的手,長得肯定也不差。
陸西看著大禮堂前方,一張厭世臉顯得有些煩躁。
紀年這才察覺到陸西的異樣,斂了些笑意,問:“怎麼了?都不理人。”
陸西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冷著臉看向紀年,認真道:“你這樣不合適,我們不過就是逢場作戲,你也不必這麼敬業,如果有喜歡的人,我不耽誤你,你想乾嘛就乾嘛去。”
另一邊,偷聽了一耳朵的程訣和彭滿滿挑了挑眉,雖然沒有抬頭看,但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
紀年漸漸地沒了笑意,他垂著眸想了想,再次看向陸西,道:“能不能容我問一句,我想乾嘛了?你似乎比我本人知道得還清楚。”
覺得紀年在裝傻,陸西扭頭看向前方,壓低聲,似乎是咬著牙說:“想咬誰指尖就咬誰指尖去,彆在老子麵前轉。煩。”
紀年明顯呆怔了數秒,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看著陸西的側臉眯了眯眼。
“這可是你說的?”紀年突然就覺得有些躁,不自覺舔了舔下唇。
陸西沒看紀年,裝作在聽宣傳的樣子,良久才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誰料下一秒,紀年的手突然探向他的掌心,跟他十指相扣。
接著,陸西的手被握著舉了起來。
“你……”陸西這時不得不看向紀年。
剛偏過臉,就見紀年低頭,輕啟好看的唇瓣,咬住了他的食指指尖。
“……”
陸西腦子裡瞬間“嗡”的一聲,徒留一片空白。
自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人頭暈目眩,有些脫力。
紀年這時撩起眼皮,看向呆滯的陸西。
報複似的,他當著陸西的麵,咬著指尖磨了磨牙。
***
晚上,陸西趴在床上。
他一手拿著手機。
另一手舉在眼麵前,做出跟照片中的手同樣的手勢。
照片是紀年朋友圈裡那一張。
來回對比著看了半晌後,陸西突然扔了手機,抱著枕頭將臉埋進去拱了拱。
娘希匹。
還真是自己的手。
陸西如此挫敗地想道。網,網,,...: